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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龙心莫测暗促缘1 ...

  •   一早起来,看着在自己门前来来去去的,由各色鱼儿幻化成的宫女侍婢,艳姬突然想起了小蓝——那条老是被自己整得惨兮兮的小鱼。最近她把大半心思都花在了对付牧云新结识的凡人女子身上,竟是忘了身边的麻烦,不过似乎也有日子没见着小蓝在牧云身边转悠了,难道是被她毒怕了,终于知难而退了不成?

      她当然希望答案是肯定的,可又免不了有些担心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知道小蓝向来胆小柔弱,被她欺负了从不敢去向牧云告状,但以牧云那细腻的心思和敏锐的目光,就算没人去说,他自己也会发现,为了这事,她没少挨骂,这次她玩得比哪回都过火,如果牧云当真动了怒,那可就弄巧成拙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她对付那凡人女子的大计。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思虑再三,她决定去见见小蓝,用哄的也好,吓的也罢,总之让她别多嘴就是了,万一被牧云发现了,也让她按自己编好的说辞回答,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一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觉已来到宫中侍从居住的院落,秀目一转,心情本就不怎么愉快的艳姬忍不住带着几分醋意皱了皱鼻子。

      哼,每次一到这里,她就一肚子的气。云哥哥还真是厚待他们,说是仆役房吧,可看看这里的环境,比起龙宫正殿也差不了多少,难怪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居然妄想爬到她这个东海神君亲封的公主头上去了呢。

      “呀,艳……艳公主,你怎么来了?”

      忽然,一个轻软细弱且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艳姬,抬眼望去,出现在视野中的是名眉清目秀、纤细瘦弱的白衣少年,此时的他正绞着双手欣喜而又忐忑地瞧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上绽放出近乎狂热的兴奋光彩。

      “又是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白痴加花痴!”

      艳姬在心底冷哼一声,暗暗嘲笑着自己的虔诚崇拜者。这位倒也爱穿白衣,可跟人家白龙太子一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身不过是只小小的墨鱼,长得瘦骨伶仃,小鼻子小眼,说话细声细气,动不动就脸红,从头到脚没半点像男性……或者说雄性生物,法力又是极差,好歹也有六百来年的修为,却只混上个杂役,连个虾兵蟹将都不如,就这么个货色,也配拿这种眼光瞧她?

      心里虽是这样想,可她嘴上到底不敢说出来——若是传了出去,铁定又要挨牧云一顿批。于是,她只是轻咳一声,同时赏了那少年一个白眼以示不快,如愿看到对方惶然收回目光,沮丧地垂下头去,她轻蔑地撇撇嘴,打算径自越过他走开,但转念一想又停下了脚步。

      “墨儿!”她懒洋洋地开口,“我有事找小蓝,正好遇到你,我也懒得进去了,你去给我把她叫来吧。”

      那名叫墨儿的少年正低头黯然着,听到艳姬的话,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啊?艳公主,你找……你找小蓝?可是她……”

      “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还不快去叫她?”

      墨儿结结巴巴的回答让艳姬很是不耐,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见她美丽的星眸中闪过一丝怒气,墨儿原本泛着红的脸颊顿时急得没了血色,慌乱地一边赔罪一边解释道:“艳公主恕罪,小的不是不听您的吩咐,只是……只是小蓝她已经离开龙宫好些日子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啊!”

      “你说什么?”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当即掐灭了艳姬心头的怒火,皱了皱眉,她愕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家祖祖辈辈都是龙宫部属,怎么可能离开呢?”

      “这个……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跟牧云太子说了些什么,结果殿下就发话赶她走了。为了这事,戎甲还去殿下寝宫闹了一场,最后也气跑了……”

      耐着性子听完墨儿絮絮叨叨的解释,艳姬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小蓝被赶走的那天,她正好不在宫里,后来又是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锄奸大计”,无心关注其他,因此竟是完全没听说这回事。

      看样子,云哥哥已经知道她对小蓝下过不会致命但足以把她整得死去活来的毒,可他居然没来教训她,反把那碍事的小蓝给赶走了?难道说,他终于大彻大悟,从今以后要停止沾花惹草一心一意对她好了?

      停停停,什么叫沾花惹草?她的云哥哥最最正人君子,洁身自爱不过了,是那些花花草草在自己不要脸地贴上去好不好?谁叫他这么优秀,这么迷人呢?以前都是因为他心太软,拉不下脸直接叫她们滚蛋,神龙不发威,就把他当毛毛虫了?嘿嘿,现在尝到厉害了吧?活该!

      按照自己的思路想象着事情的缘由,艳姬不禁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得意。片刻的自我陶醉后,心情大好的她竟破天荒地对墨儿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墨儿,汇报得不错,看不出你倒还挺伶俐的。哪天有机会,我去跟云哥哥说说,让他好好提拔提拔你啊!”说罢,她翩然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失神地目送着艳姬的背影渐渐远去,墨儿怔立许久方才合了合泛红的双眸,唇边扬了一抹自嘲的冷笑:

      “你真的会吗?不,你不会,你只是说说而已,一转身就忘了……你的心里只有牧云太子,可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为什么就不肯回头看看?在这个世上,只有我,才是真正在乎你的呢……”

      ☆ ☆ ☆ ☆ ☆

      走出吴府大门,韵竹摸着腰里撑得鼓鼓的荷包,唇边不觉浮上一抹感慨的笑意。

      上次接下的吴家小姐的嫁衣活儿顺利完工,因为对她交出的成品极其满意,出手大方的吴夫人在原来谈好的价钱基础上又多给了三成工钱。她起先不肯要,因为吴冠铎在她哥哥开武馆的事情上已经帮了很大的忙,林家既欠了他的情又欠了他的钱,这趟活计,她本是打算免费为吴家服务的,但吴夫人的一番话终是让她改变了主意:

      “竹丫头,咱们生意人讲究的是亲兄弟明算账,一笔归一笔。我家老爷拿出的钱,是跟你哥哥合作开武馆的,将来他赚了钱,自然要分成给我们,我们一两银子都不会少要。至于我们之间的绣活儿单子,那是另一回事,哪有要你替我们做了活计,却不给你钱的道理?你哥哥也是个有自尊心的七尺汉子,要是他的债你来还,他心里能过得去吗?你难道想让他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听吴夫人这么一说,韵竹心中也觉有理。劲松本就一直为这些年没能尽到养家的责任内疚,要是现在还不给他个挑重担的机会,恐怕他这死心眼的性子还真就过不去了。想通之后,她到底还是顺吴夫人的意,拿了那笔本就该属于她的工钱。

      经过这些日子的交往,吴冠铎夫妇与韵竹兄妹俩的交情已不只是生意往来这么简单了。吴家夫妇虽为生意人却豪爽义气的为人赢得了韵竹兄妹的真心钦佩,而吴家夫妇也很欣赏这两个孝顺懂事又很有担当的孩子,现在,两家人的关系就如亲戚一般,但在银钱往来方面还是公事公办,只因他们骨子里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私交毫无保留,公事坚持原则,如此才是对彼此最认真的尊重。

      接了这么多年的绣活儿,最大的收获,便是结交上了这么一门子肝胆相照的朋友。满心温暖地回头朝吴府方向看了一眼,韵竹收好银子踏上了归途。想起不久前,哥哥戳着她的鼻子非要她答应完成了这单生意,以后就不再出去接活儿了,她不由得暗自撇了撇嘴。

      她当然知道,哥哥这么说,是心疼她这些年独自挑起养家重担的辛苦,也怕她在外面再被人欺负,可是,父亲毕竟还病着,家里的开销依旧很大,她怎么可能明明有赚钱的能力,却两手一摊在家吃白饭?再说,她素来是个闲不住的人,才做不惯被人养着的千金小姐,等有一天,爹爹的身体好了,手头上有了余钱,她定要开一家自己的绣庄,也和哥哥一样,一辈子做自己最喜欢的事。

      只不过,做喜欢的事之时,身边若无喜欢的人陪着,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圆满呢。心弦微颤,她的眼前又浮现起了牧云清灵纯净的俊颜。

      可能吗?她这样平凡的小女子,和那样高贵美好的人,真的有可能吗?无论如何,他对她的好,毕竟还是给了她希望的,如果可以,一直以来为了亲人无怨无悔咬着牙挨过无数辛苦的她,也想为自己,为有朝一日可能收获的幸福甜蜜争上一回,这,不算是逆天而行的奢求吧?

      不知不觉间,她又走到了那个曾给她留下可怕回忆的侯府门口,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想避也避不掉的。不过,如今那侯大少爷对她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谁不知道这家伙自大病一场之后已变成了标准的老好人一个,自己不被人欺负就算好的了,还能去欺负谁呢。

      想起这宗离奇之事,她心中始终存疑。牧云坚决否认自己对那侯大少爷做过什么,她不是那等不识趣之人,自不会纠缠不休刨根问底,可是,她还是觉得那应该跟他有关。每当想起这一点,她便会有些莫名的不安,他那种云遮雾罩,看不清摸不透的神秘,总让她觉得,对他们的未来没有把握。

      自嘲一笑挥去纷乱的思绪,韵竹正打算收拾了心情老老实实回家,忽见侯府的大门戛然而开,侯大少爷从里面走了出来。虽说早已不怕他了,但跟曾对自己意图不轨的人打照面,心里总是不舒坦,于是,她赶紧回身退到了对街的店铺门口,想等对方走远了再过去。

      等待的片刻里,她无意识地朝对面瞟了眼,却发现那侯大少爷似乎不太对劲。从自己家出来,需要鬼鬼祟祟,慌慌张张,一路上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像是生怕谁跟着他似的吗?再加上那脸色煞白,肌肉僵硬,满头大汗,眼睛红红就像刚刚哭过的样子……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按理说,那姓侯的就算反常到架口锅把自己给煮了也不干她什么事,可是,想到始终无法确认侯大少爷的变化是否与牧云有关,她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她不是不信任牧云,即使他真用过什么非常手段那也是为了她,她绝不会认为他是什么危险人物,她只是担心他会因此惹上麻烦。只有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可能在必要的时候帮得上他,就算能力低微,她也要尽力而为,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承担一切。

      身随念转,在彻底考虑清楚该与不该之前,韵竹已是匆匆迈开步子,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 ☆ ☆ ☆ ☆

      侯大少爷显然是心事重重、魂不守舍,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跟着他,只顾哆哆嗦嗦、踉踉跄跄走着,不多时便到了郊外的一片林子里。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没想到,你这畜生倒还有几分人味儿!”

      一个突如其来的粗嘎语声把侯大少爷和躲在暗处的韵竹都吓了一跳。拨动枝叶的“沙沙”声响中,左前方的树丛里走出了一名手提板斧,樵夫打扮的年轻人。看着面如土色的侯大少爷,年轻人的唇边浮起了一丝满怀恨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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