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人》沐兰泽

9、同学

　　作为李道博名义上的战友，林木要是没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明显已经看到了，若是不管不顾的就那么走了，事后万一被人抖出去，面子上似乎不大好看。

　　想通了这一点，林木三两步走过去，分开人群，颇为头疼的左右看了看正拳脚相相的两人，“这是怎么了？”

　　因为是在外面，林木不确定李道博身份是否可以公开，索性便省略了对他的称呼，直接问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只是，林木这一开口，正在动手的两个人，全部齐刷刷的向他看过起来。

　　李道博微微皱眉，似乎有点想不明白，林木为什么会去而复返。

　　穆小婉的反应则是比李道博可爱多了，她迅速后退几步，让自己脱离了李道博的攻击范围，一边小心防范李道博，一边惊喜的叫道：“林木！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于是，周围有人默默脑补出各种和谐与不和谐的小段子。

　　至于小段子里主角之一的林木，则是在穆小婉叫出她名字的一瞬间石化了。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她的照片他却是看过的——穆小婉，女，中国人，特警。他之前花费了巨大精力，为家族开辟的一条军火走私线路，还没用多久，就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出了问题。所以说，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女人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林木能够凭借自己强大的自制力忍着，不上去动手帮李道博一块围殴她，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让他对着这个女人摆笑脸？抱歉，他做不到。

　　“喂，林木，你不会去当了两天兵，回来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吧？过年老同学聚会的时候，咱们还一起拼酒来着。”穆小婉没等到林木跟她打招呼，颇为诧异的朝他站的方向看了看。

　　“我……好像不认识你。”林木忍了半天，好不容才把自己内心的恨意压下去，说完视线自觉转到李道博身上，“这是怎么了？”

　　“没事，碰到一个疯女人而已。”发泄过后的李道博，明显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比刚刚好多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落了东西在火锅店，回来找东西而已。”没想到遇见这么有趣的一幕。

　　“找到了么？如果还没去，我陪你一起去找。”既然林木选择了无视那个女人，李道博自然不想多在这里浪费时间，果断转身把车钥匙拔下来，打算陪着林木去找东西。

　　“喂，站住，你们两个这是把我当空气啊！”穆小婉这次真的火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把她当空气！“林木！”

　　“对不起，女士，我是真的不认识你。”

　　“行了，你们别在这里认识不认识的了。”从头到尾被无视个彻底的民警小哥，一个箭步窜过来拦住林木和李道博的去路，“你不是打算闹了这么一出，还打算大摇大摆的离开吧？还有那边的女同志，对，就是说你呢，都跟我到警局走一趟。”

　　林木用力按压了一下额头，终于还是跟在李道博身后，陪着他一块去了警局。

　　今天真是有够倒霉的。

　　周围围观的民众眼看着打架的主角都跟着民警走了，不用一刻钟的功夫便各自散去。

　　警局里，李道博和穆小婉各自拿了一把椅子，找地方坐下。颇为头疼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笔杆在桌面上狠狠敲了三下，“怎么着，你们两个谁先？”

　　李道博摸出手机来看看时间，穆小婉则是皱紧眉头，视线就没离开过林木。两人谁也没把民警小哥的话听进耳朵里。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别以为你们两个能打，我就拿你们没办法。行，有本事你们两个谁也别开口，我这就让人准备地方，以妨碍公共安全，先关你们两天再说。”

　　“同志，你这是滥用职权。”穆小婉虽然是特警出身，但好歹她也是披了身警皮，基本常识还难不倒她。

　　“哦，这会儿知道我滥用职权了？我刚才问你们问题的时候，怎么没人回答我？”民警小哥继续敲桌子。

　　“同志，我能见一下你们领导么？”李道博看完时间，把手机放回口袋，他今天的请假时间快到了，再耽误下去，肯定不能按时归队。

　　“呦，谱还挺大的！张口就叫人家找领导，你是谁啊？”穆小婉警察当久了，最讨厌的就是李道博这种张口就找领导的，好像他们基层工作人员都是死的一样。

　　“我是真的有事，同志麻烦你通融一下。”说着，李道博从里怀袋里掏出自己的军官证，递过去。

　　民警小哥接过去看了看，马上站起身来，双手将军官证还给李道博，同时举手敬礼：“你好，少校同志。”

　　李道博还礼，“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起因是这位女士的狗，被我的鸣笛声吓到……很抱歉，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这样啊……那……”民警小哥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向穆小婉的眼神就不那么和善了。

　　“哎，我说你就这么看一眼，就能分辨出他的军官证是真是假了？”穆小婉依旧一脸高傲的模样，活脱脱像只小斗鸡，“我还特警呢！”

　　林木微微揉了揉被穆小婉刺痛的耳膜，“我说女人，你说话能不能轻声点，我们都不是聋子。”

　　“你！”穆小婉竖着一根指头在林木面前连连比划了数下，“林木，怎么，他是你队长怎么的？他是你队长，你胳膊肘也不能往外拐啊！我还是你同学呢！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交情不比他铁啊！”

　　“女人，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至于你是不是认识我，那是你的事。”林木感觉，自己再在这里听穆小婉吼上两嗓子，耳膜真有受伤的危险。

　　“林木！”穆小婉气急，伸手在身上口袋里摸了一通，啪的一声也甩出个工作证来。

　　民警小哥捡过来看了看。

　　艾玛！今天他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么！怎么一个个来的都是他招惹不得的人物？

　　“我现在能走了么？”穆小斗鸡双手叉腰，恨不得自己真变成斗鸡，上前去啄死这两只。

　　李道博见状，伸手把民警小哥还没换回去的工作证拿到自己手上看了看，“穆小婉？看来我们还算半个同行。身手不错。”

　　这是一个还算是中肯的评价，李道博没说的是，这人的性格，可真不怎么样。难为林木居然能和她做了那么多年的同学。

　　“林木受伤失忆，以前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李道博一句话为穆小婉解了惑，随手将他的警官证放在桌子上，十分大度的扫了一眼民警小哥，“今天的事情应该是个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抱歉，给政府添了麻烦。我今天的假期时间有限，可以先走么？”

　　“可以。”民警小哥虽然有那么点不甘心，却还是十分客气的比了个请的手势。这两个，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索性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省的平白给自己惹麻烦。

　　“等一下！”穆小婉再次拦住李道博的去路，“你刚才说林木……”

　　“他今天还有时间，你大可以自己和他谈。”李道博三两步绕过穆小婉，快步往门外走去。估计，一会儿他得在公路上飙个车，不然迟归是板上钉钉了。

　　“不管过去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现在十分不喜欢和嗓门巨大的女人聊天。”林木说着，也学李道博的样子，绕过穆小婉，“等我一下，我还有话问你。”

　　被留下来的民警小哥和穆小婉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半天，各自在心底比了一下中指。靠，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别说林木没看到后面这二人的臭脸，就是他看到了估计他也能当成空气，把他们无视掉。笑话，以前在黑手党帮会里，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要是人人的表情态度他都要上心，估计一天也不用干别的，光揣测人心就能把他累死。

　　李道博没想到林木会选择上他的车，手上略微迟疑了一下，才打了火，一脚油门让车子平缓的滑出去。

　　“我今天要赶时间，一会儿就近找个地方把你放下，自己打车回去。”

　　“没关系，我上你的车，只是想单独跟你聊聊天。”李道博可能是要赶时间的事，林木早在他频繁注意时间的时候就发现了，不过，这对他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影响。“等聊完了，你随便在什么地方把我放下都行。”

　　“你想聊什么？”李道博手脚配合，接连超了两辆车后，拐个弯慢慢朝着高速道口驶去。

　　“聊聊……我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没人肯帮他，就凭他现在知道的这点讯息，累死他短时间内他也拼不出他那个弟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力气求助，对于现在的林木来讲，是最适合不过的选择。“我能感觉的出来，大家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我……不想成为大家眼里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李道博此时已经可以远远的望见高速收费闸口了，他在考虑，是要继续往前走，还是打个电话跟队上说一声，陪林木聊通透了再回去。“你不过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大家感觉现在的你很陌生而已。”

　　“所以我才要找你啊，你是我已知的，在我出事前和我接触最多的人。我想，如果你肯花点时间来陪我聊聊，说不定，我很快就能把忘掉的事情想起来。”林木调整心态，让自己在说刚才的话时，整个人看起来隐隐带了几分可怜的味道。

　　“唔。”李道博仔细回忆了一遍当初在陈志文办公室时，两人对林木现状做出的讨论，好像那厮的确说过，适当引导，对他恢复记忆很有帮助。

　　感觉到李道博有所松动，林木赶快趁热打铁的问道：“以前，我在战友中的人缘怎么样？”

　　才刚开始，林木不敢问得太深了，他怕引起李道博的怀疑。

　　“应该很不错吧。队里的人都愿意和你交朋友。”说到队友，李道博突然想到，今天又不是假期，队里的人也都没出去执行任务，不如把林木带过去，让大家见见，也省的大家总惦记着。“一会儿我带你去见见他们怎么样？”

　　“啊……”让自己一个外人随便进去特种基地参观，有点违反纪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