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彼岸》玫宝

4、龙九

　　龙九

　　龙九再次来到我家，是在半个月后，是一个细雨纷飞的早上，分明日记的残骸已上交了十天有余，看来他今天来是为了私事。
　　他在门口灭了烟才进来，并在地毯上擦了擦被雨水打湿的鞋子。这是一个长得还算好看的男人，应该说是长得特别男人的那种，浓浓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刚毅的脸上有着男人特有的锐气。
　　我从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他，由上至下的，目光顺着雨滴一起，落在他的身上。我听到了佣人给他开门后自觉地去给律师打电话的声音，这已经是规矩了，只要有国安局的人来，必然律师要到。

　　我躺在阳台上的贵妃椅上，听着龙九上楼的声音，是我打电话让保姆放他上来的，他的眉尖实在是长得有些像周家茗第一次送给李莫的照片上的模样。
　　龙九有些紧张，进了门不知要走到我的身边还是站在门口远观，他是面对阳光的，所以我反而看不清他的脸，可惜了，我就是想看看他的眉尖。
　　龙队长找我有什么事？我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并把盖在身上的毯子拉高至下巴。
　　“据我们调查，你已经昏迷了半年……”他突然咳嗽起来。我知道，他是看到了墙上的那张刚换上去的照片，因为我手里拿着化妆镜，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收入其间。那里原本挂着李莫的照片，现在变成了我的。这张照片按王律师的说法是我正与一名男子热恋时拍的，只有恋爱中的女子才会如此的娇艳，娇艳进骨子里。背后是一派古代小镇的山清水秀，我穿了一身纯白的连衣裙，纯情的样子，倒还有几分像刚遇到周家茗时的李莫。
　　龙九看着这张照片的表情是沉重的，眼中有莫名的惋惜。
　　他说，“你……”

　　“龙队长？”王律师突然出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他从后面轻拍着龙九的肩膀，令他清醒过来。龙队长如果有事情是我可以代劳的，那么不如我们到隔壁房间去说吧，医生说过李小姐的身体状况目前还不稳定，最好不要刺激到他。
　　“哦，这……这恐怕不行，不过我问的问题，应该不会过于刺激李小姐。”
　　于是他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先列了一些问题在掌上电脑上，王律师反对了几个他认为会刺激到“病人”的问题，留下了一些，又出于要为皇室保秘的原因，删掉了几个，最后递给我时，只剩得两个。

　　我从贵妃椅上站起来，睡袍一直拖到地上，丝质的面料搭在我的脚背上，丝丝发凉。我从柜子里拿出我家的家谱，一页页翻给龙九看。“你看，这是我爸爸，我后母，这是李莫，你看，昨天已经由王律师出面去注销了，这个，就是我，李婉。还有我妈妈去世的记录。我跟李莫确确实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我们小时候失散了，前几年才找到她。至于我为什么会醒，连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否则就用不着做这么久的冰冻人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李莫到了你的病房里去跟你说了什么，你才受了刺激醒过来呢？”龙九在问我问题时不太敢直视我的眼睛，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我故意直视着他，直到看得他微微的别过脸去。“龙队长，我只能告诉你，无论李莫有没有去跟我说什么，在我目前的记忆中，都是没有映象的，或者说我从小到大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全部想起来。从那次车祸之后。我指了指我的脑袋。我这里就出了问题，包括到现在，今天想起来的事，明天就有可能全忘了。”
　　“那你是认识吴远生的吧？”
　　龙九终于问了我这个关键的问题。
　　王律师示意我再次昏倒，我假装没有看到。我很确定的跟龙九说：“认识的，他与李莫交往了好些年，如果他们能再认真一些，可能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不过关于他们俩具体的事我不知道我是还没想起来，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龙九没有表现出他相信我的话，或是不相信。他有礼貌地跟我们告别，表示非常期待我的记忆完全恢复。他把恢复两字说得特别长，并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王律师送他下了楼，我依然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远处的夕阳中，变为一个小小的圆点。

　　“你为什么不回避关于吴远生的问题？万一他现在就把你抓去问话？”王律师犹豫着，还是说出了他的疑问。
　　我冲他笑笑，从抽屈里拿出邀请信给他，封面上大大的镶着王宫的标志。
　　“怎么？皇后的晚宴邀请了你？”王律师意外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情报显示，国王正好是今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