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三·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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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如此安宁的气氛并没能持续多久，毕竟楚还没能培养出什么和姑娘静坐看云起云落的好兴致——随着他将茶碟“喀”的一声放到了几上，略略有些走神的陈潋也重新将目光对上了楚的眼睛，只见他扬了扬眉，细长的眼线稍稍上挑了些，轮廓表情都雅致而诱人，却生生被那双眼睛的冷冷光辉给压下了所有的暧昧，“所以……这次他们又派你来，是要同我谈什么呢？”
陈潋小小地微笑了一下，神态礼仪都恰到好处，显然她并不是会沉浸在回忆里的柔弱少女，“你知道，这世界的统治权一直是三国分权的，近几十年都相安无事，只是……最近这段日子，X国的动静有些大。”
她略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单地将情况叙述清楚，“他们似乎在用一些方法创造术者——术者对国家力量的重要性你很清楚，我们也一直在尝试着通过各种途径增加术者的数量，但是……都没有任何作用，可是X国似乎成功了——根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来看，X国的术者数量呈现指数上升。”
“我想你也知道这是多可怕的事，显然我们不可能坐以待毙。A级政区已经下了命令，动用所有可用资源彻查……这件事的任何一点情报都价值连城，对我们家族来说更是可能通往A级的阶梯——我代表陈家，请求您的帮助。”
陈潋脸上柔和的笑容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像是教徒对神的信仰，坚定执着，重于生命。
这大概是所有家族子弟的特征，无论他们怎么调侃或是不喜这个家族的作风，他们依然将它看得无比重要，重于自己的生命——他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它，地位，尊荣，知识，无论是他们优异的基因还是他们良好的风度，他们身上的每一丝毛发每一点血肉，他们全部的生命，都来自家族，他们怎么能不将其视为信仰。
对于陈潋来说更是如此。
她的父亲付出了他个人资产的一半来换取她的出生——这可不是字面上这么简单的事，这不仅代表着她的父亲失去了一半的财产，他甚至失去了当前政府职位下的一半权力，同时作为家族长，他的选择在当时令整个陈家老宅险些不保——他们差点被请出B区迁居到C区去。
陈潋很清楚她需要用尽她的一生去回报家族的付出，尤其是她的父亲——无论他们的初衷是什么，他们都给予了她生命，给予了她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条件，以及最大的期许。
她不能，也不想辜负。
她本就是为家族而生的。
因此她此刻看着楚的眼睛无比坚定，“戚哲，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楚没什么表情——即使是个和他关系可谓达到友好程度且十分漂亮的姑娘用几乎是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也没什么变化，他用他一贯的理性和冷静在考虑这件事，“我也有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忙，作为交易，如果你们应允了，我当然会为你们去做这件事。”
陈潋抬了抬眼睑，浅灰色的眸子清晰地倒影出面前这个男人理智得惊人的眼神。
“我想知道，智人的制造程序。”楚的声线一直偏冷，像是宝石一样的质感，“完整，详细的资料，包括保密级别的所有内容。”
陈潋略略皱了眉，“你知道，我们现在还接触不到这些——”
楚第一次可谓无礼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帮助你们得到进入A级政区的资格。”
陈潋犹豫了一下，皱起的眉显示出他提出的条件绝对不在预计范围之内，“我需要家族的同意才能答复你。”
“当然。”
楚的脸上是一个弧度完美的微笑。
陈潋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看起来是准备告辞了，楚也随着她的动作站了起来——他一向遵守着礼仪标准。
陈潋走在楚的半步之前，穿过会客厅的门廊以及空无一人的餐厅、大厅，直至到了门口。她停下了步子，罕见的有些欲言又止——她洁□□巧的牙齿以极为隐蔽的角度咬了一下下唇，不得不说这个动作由一个气质干净且高雅的世家小姐做出来竟然有一种奇妙的勾人魅力，可惜楚似乎对此完全没有反应。
“戚哲……”陈潋还是开口问了，“你为什么不用新的智人？”她知道他从九区回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据他说他因为一些原因，销毁了他的理人。可是奇怪的是自那时起至今，他再也没有用过任何一个智人，无论谁买了智人送入他的宅子都会被退回——他完全一个人生活着。可现在……他却要求得到智人制造资料。
“也许这问题确实不适合问……”陈潋顿了顿，“你完全可以不回答，是我失礼。”
楚略略勾了一下嘴角。
“再见，陈潋。”
显然他不打算回答。
陈潋向他点了下头致意，“再见，戚哲。”
暗玫瑰金色大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像是隔绝了一个她无法触碰的世界。她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融入了特区仍然灿烂和煦的阳光。
他在九区埋下了太多的秘密。
可是那对她的家族来说都不重要，他们只需要他的力量，所以——她的好奇心完全无足轻重。她分的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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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在关闭的大门前略略站了一会儿，才回过身往大厅走去。
嗒——嗒——嗒——
他的脚步声在富丽而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规律而寂寥，像是永恒塔上的时钟，一步一步前行却永无终点。
巨大的落地拱形窗让阳光以一种微妙的斑驳形状洒落在光洁的地面上，像是盛开的花，在极致的怒放。
楚的慢慢地踏过这朵美丽的花，脚步停在了花蕊上，他侧过头，透过窗看了眼灿烂耀眼的天空。
九区的天空……永远不会是这样的颜色。
或者说，在九区，永远看不到天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三·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