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诀》珈若

5、夜黑风高

　　第五章 夜黑风高

　　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今晚这样的光景，哪一项都很适合。

　　一条幽深幽深的小巷子，突然出现两个黑衣蒙面人，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不多时，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影，身影歪歪斜斜，像是喝多了正在陶醉，还絮絮的吟唱着：“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到海……”

　　裴润雪今天喝的尤其多，一想起要离开苏州这个美丽的地方了，心里竟有几分不舍。

　　两个黑衣人又无声无息的出现，相互对望一眼，点点头。一人走到裴润雪身后，拿一块布往裴润雪口上一捂，裴润什么还不知道，就昏睡了过去。另一个人拿一个麻袋，两人一起把裴润雪装到麻袋里，抬走了。

　　夜还是那么黑，风还是那么高。

　　今晚这样的光景，的确哪一项都很适合。

　　裴润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近丑时了，他看看头顶的纱帐，只觉得头疼欲裂，他睁开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忽然听到呼天抢地的嚎叫：“太太，小少爷醒过来了！”

　　接着又是一声呼天抢地，一个人飞奔过来，一把搂住裴润雪，号啕大哭：“我的儿啊，你可醒了，吓死为娘了，娘的心肝宝贝哦……”

　　裴润雪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挣脱开，一看却是自己的老子娘，裴润雪呆了一刻。这是哪里？老娘不是在京都老家么？还有五个姐姐,怎的都在这里?

　　这时却听着老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絮絮叨叨的念着：“你这个小畜牲，家里就你一个独苗苗噢，且不说让你学文学成一个半吊子，学武又学成一个半吊子，成天就会在外边花天酒地的胡混，家也不回。这下可好，老爷非要把你送走，要不就不认你这个儿子…………天噢，怎么这么狠心噢…………”

　　几个姐姐也争先恐后一片呜咽，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裴润雪听到“花天酒地”四个字，颇为不满，刚想反驳哪里花天了，猛然听到“送走”二字，不禁问道：“什么送走？送哪里去？”

　　裴夫人用手帕擦擦眼泪：“还能送到哪里去？老爷说，你这样下去也是个不成器，都是在家里惯坏了，说是我们自己管不了，不如交与别人来管教。”

　　裴润雪愈加不耐烦加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

　　裴夫人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的三姐还有些气力，抽抽搭搭的答道：“爹说了，要把你送到军营里去……”说罢，又开始抽抽搭搭。

　　裴润雪呆滞了几秒钟，他想到军营，军营是怎样的他不怕，但是在那种地方，怕是没有酒喝的，想到这，不禁也泪流满面，和裴夫人紧紧相拥：“娘，我舍不得娘，我不去。”

　　裴夫人更加哭得厉害，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摇摇晃晃几欲昏厥，大姐二姐三姐四姐五姐也更是泪如黄河泛滥洪潮滚滚。

　　这时，从外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怎的不去？恐怕也依不了你！”裴老爷从外边信步走进来，怒气冲冲。

　　“爹!”裴润雪悲哀哀一声，上前几步，跪在地上，泪如泉涌，令人看了好不伤心“孩儿不是怕苦，只是怕走远了，没有人伺候爹和娘，爹娘年纪大了，颇有不便，孩儿…………”

　　年纪尚轻，神采依旧俊朗的裴老爷往交椅上径直坐了，手指戳着裴润雪的脑门：“你这个小王八蛋脑子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么，你是我生的，你的尾巴往哪儿歪我都一清二楚,少给我来这个，这次，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裴润雪见被戳穿，索性脖子一梗：“要不你去，我不去！”

　　裴老爷气得发抖，上气不接下气，裴夫人和五个姐姐立刻又呼天抢地，掐人中的掐人中，灌茶水的灌茶水，顺气的顺气，捶背的捶背，一时之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良久，裴老爷才咳了一声，缓过气来：“反正你今天是跑不了，我给白将军说了，明天一早就来拿人，我看你再往哪里跑。你要不去,就等着给我收尸吧！这个小王八蛋，留着早晚被你给气死！茹画，大囡二囡三囡四囡五囡，你们给若水收拾收拾，让他一早上路吧。”

　　裴润雪抬头望望天，有屋子挡着看不见，又扭头看看窗外：“夜深深兮北风寒，我欲归去兮……”

作者有话说

　　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