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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情丝缕缕 ...

  •   第四十五章 情丝缕缕

      “主,主人……”紫鸢一边大口吐着鲜血,一边喘息着“我只是,不想让主人……后悔……主人,可,可能不知道,但是,但是紫鸢近些日子侍寝,紫鸢是知道的,自裴公子走后,您晚上就睡的很不安稳……”

      苏羽峥脸色铁青,却没有打断他的话。

      紫鸢看着他,心里充满酸楚,他不知道主人有什么心结,他只知道,当初裴公子在主人身边的日子,虽然短暂,主人却非常开心。主人有很多习惯,这些习惯是根深蒂固的,比如,有严重的洁癖,不允许别人,尤其是男人碰到自己,可是,在山西,在有间客栈,主人对裴公子却甚是亲昵,他看裴公子的时候,眼睛里的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于是他知道,这位裴公子的存在,对于主人是特殊的。至于后来,主人对裴公子做的事情,他不明白,也不理解,但他知道,主人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是,主人啊主人,您发现了吗?当裴公子去了西疆以后,您明明是知道的,却要装作不知道,不在乎,当夜深人静,连您自己也睡着的时候,您是多么忧心,多么的寂寞难过……

      “不要擅自猜测我的心思,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苏羽峥嘴角微微一勾,“我会让你后悔,说出这些话。”

      紫鸢低下头,缓缓流出一滴眼泪,他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惩罚要降临在他身上,但是他不后悔,他的痛苦,比起主人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他不希望看到,主人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自己,怎样都是无所谓的。

      * * * * * * *

      “啊……哈……”

      烟雾缭绕,香风阵阵,仿如仙境,透过层层叠叠的薄纱,隐约可见华丽的大床上交缠的身影。

      “啊啊……主人……”瑶姬穿着一件透明的浅紫轻纱,骑坐在苏羽峥身上摇摆着,她长得很美,肌肤吹弹可破,腰肢柔若水蛇,再加上训练有素的舞蹈功底和服侍人的高超技巧,每一次摆动都是经过最专业的训练。

      她是苏羽峥培养出来的最销魂的尤物,平常她这样利用自己的姿色套取情报,那人怕是早已快活的魂都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但是苏羽峥,身上的睡袍却是整整齐齐的,连呼吸都纹丝不乱,眼眸里,也始终是冰冷的,仿佛她做的事情与他无关。

      “主人……对瑶姬……的服侍……不满意么……”瑶姬香汗淋漓,一边卖力的取悦着苏羽峥,一边断断续续的呻吟,她似乎要哭了出来,楚楚可怜,娇艳欲滴,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位高傲而美丽的男人。

      沉静的面孔美丽而又疏离,那张脸,是瑶姬所见过的,最绝色的脸。

      还记得,当年,她被骗卖给一个老头子当侍女,在半路上,那老头支开左右,欲对她图谋不轨,正当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出现了。

      当时,他骑在一匹枣红马上,脸上蒙着面纱,虽然如此,那风骨和身姿却让她误以为见到了天人。

      那人看着她将要被凌辱,只是扔给她一把匕首,示意她捡起它。然后,就静静的看着她。在那双美丽的凤目的注视下,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捡起了匕首,麻利的插入那老头的心窝。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杀人。

      “很好!”那人用犹如天籁般的声音说:“我欣赏你眼睛里的仇恨,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八年了,他始终笑如春风,但她知道,他的心底,是冰凉一片的。即使是在面对他的爱人——白少将军的时候,也不见得是在真正的开心。

      八年来,她始终努力着,努力做一个对他有用的人,她知道,他不养无用之人,若想让他欣赏,长留在他身边,只有拼命磨练自己,让自己对他有所帮助。

      为此,她杀了很多人,昔日的姐妹,兄弟,她经历了难以承受的痛苦,但是,她不后悔,为能靠近他,为他不经意的一颔首,为这偶尔的一夜缠绵,她死也不后悔。

      虽然,这缠绵里,只有欲,没有情。

      瑶姬着迷的看着那张绝美的脸,但是她不敢去碰,哪怕是稍有点亲近也不敢,她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在欢爱的时候,除了私密部位,不允许身体有任何的碰触。

      “瑶姬,我晚上入睡时,可有说过什么?”仍是平淡的语气,他就是这样,即使在这种时候,也能冷静的说着毫不相关的事情。

      “主人……”瑶姬咬紧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说,紫鸢的事情,她已听说,能让主人生那么大的气,应该是很了不得的事,“瑶姬不知……侍寝时,您从不留宿……”

      “嗯?”苏羽峥细长的凤目斜瞥着她。

      一看到那双眼神,她仿佛掉进了冰窖,紧张的四肢发抖:“您在喊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若……水……”

      闻言,苏羽峥目光一凛,一把推开瑶姬,立起身来。他就这样硬生生从瑶姬身体里拔出来,瑶姬疼得冷汗直流,却一声也不敢吭,也不敢看他。

      苏羽峥裹上外套,扬长而去。

      瑶姬跌坐在床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针扎一般的痛。若水,若水?拥有这个名字的人,该当是如何的澄澈如雪,温净如水。应当有着怎样的颜色,能进入一向目空一切的主人的心?

      她好羡慕这个叫若水的女子,好羡慕。

      * * * * * * *

      暖热的温泉水,让人心旷神怡。

      眯着眼睛看着那一片烟水缭绕,看着头顶华丽的幕帐,烛光摇曳,灯光飘荡不停,现在温泉中的人,心思正如这片灯火,飘摇不定。

      “我不求你救他,我只请你,来看他一眼,他就在我的府中,你来,看他一眼吧……”

      好笑,什么时候,白奉珏也这么幼稚了,他以为,仅看上一眼,他就能心软么?

      不过,看看又有何妨?

      * * * * * * *

      马车慢慢的停在将军府前,一个小厮跪在地上,从车里伸出一只脚,踏在小厮的背上。脚上一双玄色的长靴,靴帮上绣着银色的凤凰,靴沿一圈洁白的禽羽毛。沿着长靴往上看,是一条包裹在黑色长裤里的长腿。

      “深更半夜,是谁啊……”看门的王小九嘟哝着,不情愿的把门打开,但当他看见那双长靴的时候,却感到有点惊愕,当他顺着那双长靴往上看时,整个人惊呆的连话也说不出来。

      “天,是神仙么?”看着像一阵风飘过去的人,王小九喃喃自语。等到回过神来,不由大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哎呀,您别自己就往里走啊,我还要给您通报哪,这三更半夜的……”

      那群人却置若罔闻,径直往里走去。

      “傻小九,你在干吗?你看不出,那人就是苏三爷,他是来找我们少将军的……”王老汉扯住小九,低声说。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王小九呆了半天,才喃喃自语道。

      * * * * * * *

      “啊!!”尚有灯光的屋里,传出痛苦而压抑的惨叫声。

      “再忍一下,一会就好了……”白奉珏急得满头大汗,却毫无办法,他没有想到,这黑玉断续膏,居然是会令人这么痛苦的一种药。

      “少将军,这药,真的管用吗?”费晶晶心疼地擦去裴润雪额头的汗,不无担心地问。

      白奉珏刚要开口,突然转头,不无惊喜地看着门外。打开门,那人,果然就站在门口。

      两人对视,一个欣喜若狂,一个冷若冰霜。

      “快进来!”

      “看在你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来看一眼吧。”看了半晌,苏羽峥凤目微弯,连眉梢都舒展开来。

      走进屋,发现屋里极热,还有浓烈的腥臭味,环顾四周,在这春天的日子里,仍放了好几个火盆,而裴润雪,只穿着一条短裤,躺在榻上昏迷着。

      “刚刚涂药的时候,疼醒了一次,现在又昏睡过去,那个黑玉断续膏怎么会令人这么痛苦,它真的管用吗?”白奉珏担心地问。

      苏羽峥看着昏迷中少年,他瘦了,但是好像更结实了,身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虚弱得青白色,而四肢,则是焦黑的。

      少年的脸上,因刚刚的痛苦而带着一层薄汗,带着几分红晕。

      苏羽峥的心里一暖,真好,他还活着……

      他取出一根针,轻轻的刺入裴润雪手背上,然后取出细细观察,沉思半晌,表情愈加凝重。

      “他不是中了雪毒”,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雪毒没有这么厉害,他中的是西疆特有的雪蚂蚁的毒。”

      “雪蚂蚁?”

      “雪蚂蚁只有在西疆雪山深山中才有,非常罕见。它们全身都有剧毒。一般来说,雪蚂蚁遇见猎物,会先向猎物注入一种毒素,让他身体各部分的运转缓慢,类似半冬眠状态,以保证猎物在雪地里不会死去。然后,将猎物的身体作为巢穴,繁衍后代。往往,当猎物全身覆盖满雪蚂蚁的时候,猎物仍然活着,因为雪蚂蚁只吃活物,为了能让后代吃到新鲜的活物,他必须要让猎物活着……”苏羽峥好像真的感觉很有意思,居然还在笑。

      “太……太……诡异了!”白奉珏喃喃道,突然想到什么,急问:“这么说,现在裴润雪体内,还有雪蚂蚁?”

      “这就是重点,”苏羽峥微微一笑,抚了一下裴润雪的额发“这小家伙,还真是好运,雪蚂蚁最怕的,就是酒,尤其是江南的竹叶青,遇之则化。而这小家伙,最是好酒如命,连血液里都是酒。雪蚂蚁把续命的毒素注入裴润雪体内之后,自己却随之融化了,更别提筑巢产卵了。”

      “这么说,他是没有大碍了?”白奉珏且惊且喜的看着苏羽峥。

      “这倒未必,雪蚂蚁临死的时候,会分泌一种毒素,这种毒,才是要命的,中了这种毒,外表看似中了雪毒,但其实完全不一样。中毒的人,身体会从内到外,慢慢腐烂,先是四肢,再是内脏,你看他……四肢看上去完好,但是里边其实已经烂掉了,幸好有水清诀护体,毒才迟迟无法侵蚀到他的内脏,若是这样,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这么说,你有办法救他?”白奉珏眼睛一亮。

      “在这个世上,知道雪蚂蚁的人很少,知道怎样解毒的人更少,很不巧,苏某就是那仅有的唯一,而且,方法也不难,不过,我为什么要救他?”苏羽峥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看着白奉珏。

      “子清,你不要再这样别扭了好不好,我求你……”

      苏羽峥看着他,眼睛里波澜不兴。

      * * * * * * *

      “啊啊!疼啊!”榻上传来一声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你怎么样?”白奉珏大步走到前面,轻声问。

      “疼……好疼……娘……娘亲……”裴润雪张开嘴,低低的呻吟着,哭泣着。

      苏羽峥心里猛地一阵抽痛。

      当初,他让人用实木的木棍把裴润雪打出去,他看见那单薄的身体在流血,却视若无睹。

      他一点也没有感觉。

      他没有想过,当时,裴润雪会有多疼,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但是,今天,他却心疼了。

      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就那样的佯装坚强,在白奉珏面前,就如此的坦白,毫无防备的表现自己的脆弱与无助。

      苏羽峥突然感到很不平。

      “我会救他,但是,不要告诉他是我救了他……”

      * * * * * * *

      回到苏府,已有人回报说四王爷来了,苏羽峥微微皱起眉头。

      “深更半夜,去哪里了?”楚连点起苏羽峥的下巴,问。

      笑,而不答。

      夜雾迷茫,苏羽峥靠在窗边,看着床上因“情思”的蛊惑而翻滚着的身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心底,似乎有一种像中了“情思”般的情愫,如缕缕细丝,若有若无的牵动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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