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淼淼之水天上来（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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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湖在锦城的西南面，算是锦城一个难得的人少地稀，风景秀美的地方，因此政府特地在明湖边圈了块地划作市政公园，也因此经常会有不少的婚纱影楼，剧组取景爱往那边去。
我抱着兜兜火急火燎地从东武出来搭上到明湖的车上后，才腾出空再给圆圆姐戳了个电话，确认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听到圆圆姐给我的答复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惊得一个哆嗦。诚然我是非常看好宋淼淼的，我一向都觉得她命够硬，这绝对不是一句奉承话。
早在我们刚刚进圈子的时候，那会儿的宋淼淼还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模特，和我挤一间小公寓，一起省吃俭用地花着我每个月赚得不多的稿费，精打细算着每一只眼线笔，每一管口红的价格。别以为模特是个多么简单的职业，台上的风光，是台下的化妆师和设计师给的，即便是现在红透半边天的宋淼淼，在那会儿也不过是做替补，站边角台的料，根本轮不上好的化妆师来给她上妆，别人忙得同陀螺一样，眼里哪里还看得见你个默默无闻的边角料。但那些等闲的化妆师们往往又爱拿架子，上妆也是先捧着大牌，过了才是一线、二线这些人挨着轮下来……有这么多道道在里边，倒不如自个儿在边上描几笔成事，还能多赚几分钟瞌睡时间。
那时候，我常常半夜醒过来看见一脸憔悴的宋淼淼，挂着洗得半干不净的烟熏妆在我边儿上换睡衣，抑或是套上另一套正要赶场的衣服；那时候的我们都不敢生病，尤其忌讳请假，即便是在路上被车撞飞了，也得安然无恙的站起来拍拍裤脚，继续大步流星地赶场，只为了在这个圈子里边生存，因为一旦你稍稍脚步一个趔趄，就会有无数的人超过你，然后嘲笑你，然后指着你的鼻子让你离开。
所以我说宋淼淼命够硬，脾气够倔，能在浑浑浊浊的模特圈子里闯出名堂，也真是亏了她的骨气，当然更有运气。
这个运气就是林亦之，也就是宋淼淼这部戏的导演。
在来试镜点之前，我全然不知道宋淼淼接的这部是个什么类型的片，只听圆圆姐在催我的紧迫程度上，约莫嗅出一两丝诡异的讯息，加上林亦之向来是个大手笔，大制作的导演，只是大概地猜出来这部电影肯定是要拼个什么奖才肯作罢的，只是宋淼淼这么一只中文专业出身的半吊子模特，即便是林亦之再怎么偏爱她，女主这种角色按理说也是轮不到她的，不过也正因为林亦之偏爱她，所以炮灰角色什么的也是决计轮不到她身上的。
只是这一次我算的失了水准，简直太有失水准了，我低看了宋淼淼的魅力，也低看了林亦之的颇力。
宋淼淼这次演的是个炮灰，而且是个相当出彩的炮灰。而这出彩的地方是一段戏，一段与床相关的戏。
不过就拍戏本身而言，有各种各样的情节向来是很正常的。在正常的拍摄环境下，演员的情绪也还是能很好的把控的。可问题就出在炮灰角色出彩的这段戏上，因为林亦之的定妆照从来不同一般的电影、电视剧一般，只拍演员的个人定妆照，而是将精彩对手戏切一个片段出来，进行静态拍摄，最后选出最真实，最符合剧里人物性格和当时场景的镜头作为定妆照进行发布，而之后的预告片更是在基于这些基础定妆照的片段上进行单独拍摄而非简单的，直接从电影中剪切，这也是林亦之的作品的特点，更是亮点，而这些亮点，则直接奠定了电影在上映前已然引起的社会轰动效应，而这些绝不仅仅归功与后期宣传的力度，前期的定妆照也起着相当大的作用。
像床戏这种本身就挺尴尬的戏份，即便是在圈子里浸淫了多年的大牌也会有所顾忌，而这次，恰好有人触到了宋淼淼的逆鳞，借戏揩油。
我匆匆赶到定妆现场的时候，在拍摄点等了许久的圆圆姐就像一只炸毛的母鸡一样，看见我抱着兜兜从出租车上下来，旋风一般冲到我面前，然后我眼前一黑，脑袋一沉，两顶嘴巨长的鸭舌帽，已经精准地扣在我和兜兜一大一小两脑袋上，也不知道圆圆姐从哪里翻出来的。
“圆圆姐，你还真是职业习惯作祟啊。”我看着手忙脚乱在寻找帽子正确戴法的兜兜，帮她扶了一把，毕竟她头上的帽子相较于她的小脑瓜子而言，确实是太大了。
“你懂什么，马上年末了，狗仔们为了年底的分红，见缝就叮，见洞就钻，猖獗得跟过街老鼠一个样。你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这样什么防护措施都不戴就跑到片场，还真敢呐你！”圆圆姐一面护崽子一般把我们三圈着往棚里带，一面目闪精光扫视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不明狗仔。
“哎哟，圆圆姐，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都多少年没回来过了，狗仔都是长江后浪推前……什么情况？！”我正在安抚圆圆姐过于敏感的防狗仔雷达，突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同我原本想的不太一样？！为什么传说中被揩油的宋淼淼同学在一边趾高气扬地叉腰骂街，而传说中揩别人油的黑脸男子，在一边愤懑地红着眼圈，捂着肚子，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这……宋淼淼，该不是你丫的重口了吧？！
“肉……予襄你怎么来了？！”那边，宋淼淼大概是骂累了，接过助理递过的水泯了一口，赫然发现鸭舌帽二人组戳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脸一红，扭头扎进一边的休息椅。
“圆圆姐，什么情况？！你不是说宋淼淼被揩油了么？”我被眼前的场景重重地打击了，感觉我不光是三观有点颠覆的危险，可能连五官都有颠覆的可能。
“嗯……她确实被揩油了，我当时看见她隐忍着拍完那个片段，怕她受委屈要同林导大闹一场，就赶着给你挂了电话，结果……副导刚刚喊了cut，她就立刻从床上弹起来狠狠踹了那个色狼一脚，估计，位置踹得有点准，刚好在小腹下边一点那个地方。”
“啊，三水威武啊！”我忍不住赞扬了一句。
“这还不算啥，大概，淼淼觉得用脚踹的力度不大够，又用膝盖再踢了一次……咳咳……然后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加了一脚……”
“咳咳……圆圆姐，我觉得我肚子有点疼……”我看了一眼地上蹲着的男子，“所以……他到底对三水做了啥揩油的事情？”
“其实这个场景本来不是一场正经床/戏……而是一场诱惑索命的戏码，只不过林导需要的噱头是开始的这场极具诱惑性的美人蛇镜头而已，咳咳……大概是那个男演员入戏有点深，忍不住加了个剧本外的吻戏，然后，捏了淼淼的腰……再然后，副导喊了cut……再再然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其实换了旁的人也还算好的，只是加了一个吻而已，唔，捏腰什么的估计也就是一个白眼，最多不过两句臭骂。不过谁让他倒霉催，捏的是宋淼淼咧，宋淼淼最讨厌别人捏她的腰了，尤其是男人。所以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嘛。”我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我估计他这辈子对床戏什么的都有阴影了，“诶？林导呢？他在的话估计这男的也就不敢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这事了吧？”
“林导今天临时有事飞京州。”圆圆姐十分淡定的回复我，一脸你就是被我出卖的神情看着我，“我也不是有意要出卖你的不是？我要是不这么说，以宋淼淼今天高亢的逛街雅性，我怕她直接给我旷工。”
“等等，圆圆姐。”我突然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些太过巧合，“你说今天林亦之来不了的事情是临时通知的，也就是说最早也不过是昨天才你才知道他来不了的事情的。”
“确实，我是昨晚快十点才接到林导的助理说他今天来不了的，怎么？”圆圆姐似乎也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什么不对的味道。
“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谁都知道宋淼淼一向是林亦之手底下护着的人，就算林亦之不在，也不敢有人有胆子做揩油这种事。宋淼淼当模特儿这么久，即便不曾刻意说过她腰部位敏感的事情，一般的帮她换装的服装师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况且这次的揩油看起来简简单单的，没有什么，却个个逮着宋淼淼的雷点来揩，这……”我此刻很担心是我想多了，但是心里边的不安感却实在是相当浓。
圆圆姐听过之后，立马摘下脸上的口罩往我手里一塞，高跟鞋踩得蹬蹬作响，金牌经纪人的气场全开，向着场里边还蹲着的揩油男演员就奔过去：“我奉劝你，程昱，你最好祈祷明早的头条上不要让我见到你或者我家艺人的名字，否则，后果自负。”
“圆圆姐，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地设计这么一出，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挡回来的？我当初说了我会让你后悔我就一定会让你后悔，真想不到啊，还有意外收获。”程昱终于抬起他的头，脸上却是挂着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一种更加浓烈的不安感包围了我，此时，门外的喧闹声让我震惊在原地。
“嘭！”摄影棚的大门被无数的闪光灯和狗仔们撞开，大大小小的话筒向我面前递过来。
“请问你是目击了名模宋淼淼在现场耍大牌踢打新人演员么？”
“请问你对名模宋淼淼与导演林亦之的潜规则行为有什么看法？”
“请问……”
瞬间千万个问题向我抛过来，我被强烈的灯光和噪杂不堪的喧闹声敲击得顿时失了神，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声音。
“她是赵予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淼淼之水天上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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