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淼淼之水天上来（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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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确实是个神奇的玩意儿，扳扳指头算，翻过年兜兜也该四岁了，我同顾晟也就有四年不曾见过。只是四年不见，此时的顾晟，比之四年前锋芒初现的时候，更成熟，更耀眼。同现下只能在东武淘点打折货的我一比，真是天差地别。
而此刻的他只是静静的扫了我和我怀里的团子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礼貌却生疏的笑：“赵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顾晟此时的神情严肃而认真，面色有些阴沉，若非他口齿清晰地念出了我的姓，我想我真的会以为我同他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我曾经幻想过千百次我同他重逢的场景，或许他会忍不住上前质问我，抑或是冷淡得对我道一句好久不见……如此种种，却没有一个，是像今天这样，如同好心的路人一般询问我是否需要他的帮助。
果真是这样，我从来都是高估自己的。
“我……”
正当我整理好措辞刚开口时，从旁里却窜出一个女子，十分自然地挽上顾晟的胳膊，面带笑容地无视了我，用她仿佛从蜂蜜里打捞出来的甜润嗓音向顾晟询问道：“晟，你认识这位……小姐？”
该女子一面说着，一面目露鄙夷地扫了一眼我的裙子。
一股突如其来的敌意，把我镇得愣在当下，我总觉得，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语间的停顿似乎是有意向指代些什么，当下我便立刻回击了过去，被一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的冲动牵着鼻子就上了。
“这位小姐，您不需要用这样眼光来看我，我想我也还不配您用您高贵的手来向我施以援助。” 我实在是很看不顺眼这两个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直接表露出我不领情想赶快走人的意愿，谁知道这个女人的敌意却十分执着且浓厚，竟不禁叫我反思起来我从前是不是真的罪过这样一个人，还是一个同时认识我和顾晟的人。
“怎么，穿成这样在男人面前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是为了施求别人的同情，难道还是想诱惑男人不是？”女子面带微笑，语气也十分地温和，只是说出口的话有点刺耳。
“真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想我们并不认识，也就不劳您四处播散您的醋意了，这陈酿的醋吧，虽说没有酒来得值钱，但我想山西那边的煤老板也是很乐意看在您的这张漂亮面子上给您个高价的。”我向来不是一个能吃的亏的人，尤其是在顾晟面前，我几乎总是表现出要强的样子，为此宋淼淼也曾骂过我千百遍，说男人喜欢的是会撒娇会服软的女人，但是……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气势上比别人输了一截，尤其当那个别人爱慕的是我的男人的时候。
哦，我忘了，现在的我早已经没有男人了。
“梓青，够了，我们该走了。”出乎意料般的，顾晟并没有向我发出责难，而是转头轻描淡写地同他身边的女子说这话，带着微微的不赞同的态度。
“失礼。”他向我说出最后这两个字，再次淡淡地扫了我和怀里的团子一眼，便接过他身边那人手上的提包，极其绅士而有风度地走出我的视线，再不看我一眼。
梓青，单梓青。原来是她，四年前是，四年后依然是。要怎么说好呢，谢谢她又让我相信爱情了，他们是真爱，他，顾晟的真爱。
胸口有点闷，眼眶有点涨，鼻子也有点堵堵的感觉，怀里一直安静的小娃娃也坐不安稳了，开始跃跃欲试地想起来蹦跶，以显示她其实不是个小胖妞的现实。我揉了揉腿，把本来不长的裙摆往下拉了拉，失败地发现根本遮不住腿上破掉的丝袜，索性破罐子破摔地不去管它了，蹲下身子想抱起个子小小的女孩，谨防她被Z&D这里热情高涨的顾客一个不慎踩着：“兜兜啊，你不是和我约好五点在儿童乐园等我的么？怎么就跑出来啦？！还有啊，我说了多少次和人打招呼你不能……”我本来虎着一张脸，要好好同这小丫头说教一番的，低头一看才发现小家伙眼睛里边已经包了满满一打泪花，一幅即将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模样。
“妈妈，他们说话不算数！他们……他们不守信用，欺负人！”兜兜一张包子脸因为生气加上憋泪的缘故，晶莹剔透得厉害，就更显得脸上被气急的一抹红晕一忽一忽地闪现地特别生动。
我忍不住扶额，兜兜向来是个会惹事还会恶人先告状的主儿，长得还分外水灵可爱，以至于每次她恶人先告状之后老师都会不由自主地偏向她，即便最后发现是小姑娘恶人先告状，也会因为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分外护着她，过错也就不了了之。本来兜兜就是家里边大人惯宠着的小姑娘，再加上幼儿园里边的老师，邻里之间的住户也格外护着，因此，越发把这孩子惯的是无法无天。
大约是我的表情错愕了太久，还半晌不给兜兜点回答的意思，小姑娘的金豆豆立马就朝眼眶外一串一串地蹦。我瞧这架势不对，要知道我家兜兜虽然人鬼精了一点，性格骄纵了点，在陷害别人的时候眼泪虽然也是看着一包一包地转，却是绝对不会掉下来的。今天必定是真受了委屈的：“他们是谁？怎么不守信用把我们兜兜气成这样？快给妈妈说说。”
“就是她们！”兜兜小胖手一指，直直的指向Z&D专柜的的两位售货员，“她们说，只要我能说的出来这个罐子上边写的香水的名字，就把那只大熊熊送给我的！”
我顺着兜兜的眼光，瞄到原本空空的小中庭中间，坐着两只成人高的玩具熊，正是Z&D的两只标志大熊，其中一只熊的怀里抱着的，正是兜兜说的什么……罐子？！
兜兜童真清脆却极度委屈的声音有点大，不少原本正在专柜试香水的顾客都放下手里边的试香条往我们这边看。
“兜兜啊……你真知道那罐子上写的什么东西？！”我略略地瞟了一眼，艾玛密密麻麻的全是蝌蚪文啊……作孽啊……啊，不，我的意思是……这两店员真心是作孽啊……
常言道得好，人不作死就不会死啊，古人诚不欺我们也。
“这位小姐……其实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的……我们只是看着令嫒聪明可爱，惹不住想逗一逗她，谁知……我们真是很抱歉。”这时，一位穿着制服的专柜推销员也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
兜兜说的那两位柜员看起来，年龄加起来不会超过50岁的样子，这么年轻的姑娘，能到商场的正厅小广场来做专柜的柜员，脑子必定是不笨的，怎么运气这么不好……要知道，兜兜出生在伦敦，自两岁起便跟着我伦敦巴黎两头跑，因此，过年才刚刚满四岁的孩子，英语，法语，中文说得都比一般孩子溜很多，鉴别奢侈品的眼光大约是随了她那个没露过面的爸爸，可谓是无师自通，我是拍马都赶不上……当然，如果拍的宋淼淼那匹马的马屁倒是指不定能较个高低……
“我懂，我懂。我家兜兜性格比较骄纵，给你们的工作造成了不便，还望谅解。”我笑哈哈的打着圆场，毕竟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不是小姑娘任性的时候，我从人群中艰难得打量了一圈，才在中庭休息区里边看到有一条空的长凳，预备着先把兜兜抱过去。
“女士请留步。”
“请问有什么事么？”我转身却看到一位面带微笑，身着高级制服的男士，左胸的位置上，天灰底色的西装外套上用灰白色的线绣着Z&D几个字符，看着刚才的两位售货员小姐端着微微鞠躬的样子，我大约明白眼前这位男子多半是Z&D在东武的主管一类的人物。
“很抱歉，我们的员工对您和令嫒造成了困扰，由于Z&D素来秉持我们诚信经商，承诺最好的经商信念，因此Z&D的两只标志性宠物熊我们会随后派遣专人送到您的居处可否请您给我们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呢？”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双手递过一份客户联系表。
“呃！这个不……”我一听竟真的要送我两只熊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大的熊，家里就那么点地方，有它就没我了。更让我无比头疼的是兜兜还在我脚边攥着我的裙角扭动着要我收下那两只熊，看样子是真的很喜欢那两只熊玩偶。
“那要不这样吧，我们给您定做两只一米高的Z&D熊，这样的话，既不占地方也能满足令嫒的愿望，更能表达我们公司对您的歉意，你觉得如何呢？”男子依旧礼貌地开口，化解了我心目中最大的问题。
“那就这么办吧，谢谢您了。”见对方如此有诚意，我索性也不再推脱，顺手便接过联系表刷刷几笔留下了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原本持笔的动作，我同男子道过一句失礼，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看，是宋淼淼的电话。
我好整以暇地接起电话，原以为是她好不容易踩着点赶到了片场，正想同她戏谑两句，没想到那边说话的人却不是宋淼淼本人，是圆圆姐。
“予襄快来明湖，出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淼淼之水天上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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