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传 斯离》墨鸢_墨墨

7、夜帝

　　十三年前，墨衫夜帝在一个上午回到绿洲。人们发现，夜帝这次回来，他的鞍前多了一个小女孩。夜帝将女孩抱在怀里，走进了绿洲。从此，女孩的命运同这座绿洲，同整个明教的生死存亡联系在了一起……

　　“师父？”
　　十三年前的一念之差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夜帝不知道当初促使他做出决定的是什么。他只是不假思索地决定带这个女孩回来。他仍然记得他递给她一个水囊。她感激地看了看他，然后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得涓滴不剩。他不知道这个年仅七岁的女孩是如何一个人从中原走到大漠深处的。他记得他把她抱上高高的骏马，虽然嗓子哑了，可她还是高兴得笑出声。当他们回到绿洲的时候，她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也许这是她进入大漠一来睡得最沉稳的一觉。
　　“没什么,去吧。”他挥手。
　　“是。”陆斯离退出了大殿。
　　十三年过去了。她不再是那个发辫散乱，嘴唇干裂流血，脸上脏兮兮却一脸倔强的小女孩。人们害怕她的双眼，所以她带着风帽或者用头发有意无意地遮住湛蓝色的右眼。这让她看上去多少会普通一些。她走过宫殿长长的走廊。在这些走廊上，她渐渐读懂了人们有意避开她的目光。她明白了他们不希望她看他们，不希望看到她的脸。从前到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人们不再追着她骂她，不再用石块打她不代表人们心里不想这么做……于是她学会了不多看任何人一眼。十三年过去了，她终于可以在这些长长的走廊上高傲地昂着头不去理会任何人。而不是像小时候一样努力地融入人群最后换来无尽的羞辱和伤害。有些生活有些快乐是注定不属于有些人的。最终她明白了，妥协了，适应了，承认了……

　　突然，她感到身后有人。她没有回头，而是迅速地矮下身，抓住头顶伸过来的手臂，回身一扭……
　　“啊！疼疼疼……”女孩子脆生生地叫起来。
　　“怎么是你？”陆斯离松开扭着女孩的手。
　　“离姐姐！你下手也太狠了！疼死我了啊！”陆烟儿揉着胳膊嘟着嘴说着。
　　“冒冒失失的，我没拧断你的胳膊算你好运。”陆斯离冷冷地说。全明教上下只有陆斯离敢对教主之女——明教圣女陆烟儿用如此口气说话。偏偏陆烟儿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身边没一个人敢不顺她的意。所以她反而很喜欢这个从不对她百依百顺，也绝不迁就忍让的陆斯离。反正从十二岁起陆斯离就开始跟着陆烟儿一同出入。陆烟儿这个大小姐敢对教主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颐指气使，唯独对着陆斯离的时候多数是在撒娇赖皮。
　　“你跑出来做什么？”
　　“离姐姐，快，快点来帮我梳头。”陆烟儿拉着陆斯离就往自己的房间跑。
　　“梳头找我做什么？”陆斯离毫不客气地甩开她的手，“伺候你的麽麽呢？”
　　“麽麽去给我拿吃的了呀……哎呀走吧走吧！”陆烟儿锲而不舍地搂着陆斯离的胳膊往她的房间拖。
　　“那小丫头呢？”
　　“小丫头去催水了啊，我说我要洗澡嘛！”
　　“要洗澡你还梳头？”
　　“哎呀！离姐姐……走嘛走嘛……”烟儿嘟起小嘴，抱着斯离的手臂摇来摇去。
　　“好啦好啦……”斯离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烟儿耍起赖皮来可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斯离只好依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