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二]城主的二周目反攻》风暖怀

2、沧溟之愿

　　若要说流月城中何处档案最齐全，非生灭厅莫属。此地向来不对常人开放，哪怕是有次位的神殿祭司，寻常也不得轻易入内。
　　但是种种严律，对于从小就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的沧溟来说，还不如自己宫室外玉兰树上新结出的花苞印象深刻。她小时候没拿到自家老爹的谕令就敢用各种文书堆房子玩，现在有了谕令能够自由进出，也只是多了形式上的一个手续而已。

　　历代城主谱系这样的记录，一向是放在最深处的架子上，并且布下层层防护结界与幻术，若非城主直系血脉，哪怕从架子前走过，也无法看到或者碰到。
　　沧溟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关于青女的记载，与她从前所见并无区别。那时她第一次寻找这些资料，还是因为沈夜带回了生在下界的烈山族人姜祈，她才会想起查找最早的记录，进而得知曾有这样一个人，为了寻找抵御浊气之法，自请留在下界。
　　如今想想，或许青女的选择才是对的吧，一味躲避危险的人，最后落得困守流月城，反倒是当初谁也没有想到竟会活下来的人，寻到了法子，令后代繁衍至今……

　　不过，哪怕知道了抵御浊气之法，城中大多数族人，似乎并不会接受体质改变与下界常人无异，这样的结果吧？
　　她想起从前沈夜处事，那般雷厉风行，除了他性格所致，又何尝不是因为千年以来城中之事积重难返，难以撼动呢？以沈夜的智计心性，尚且要用些雷霆手段才能镇压反对之声，若是自己遇上了那种情况……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却听到外间有人走动的声音，沧溟放好了系谱，起身出去，恰好对上了沈夜惊讶的眼睛。
　　沧溟先反应过来，点点头，打了招呼：“阿夜，有些日子没见了。”

　　因城主独女身患重疾，大祭司想到了支撑流月城的矩木与神农之血，或许会有效，于是有了后面将一对儿女送入矩木核心，试验神血功效一事。虽然心知此事并非沧溟所为，也不是她能够阻止的，但只要想到那个雨夜，自己无法反抗，苦苦哀求之下，却无法阻止妹妹被送入矩木……连带着，沈夜仍不免对沧溟怀了几分怨愤。
　　这时的沈夜还是半大不大的少年，即便这几日连遭剧变，心性有所变化，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变成日后那个冷漠隐忍的紫微大祭司。此刻他心中几番情绪变化，自然瞒不过内里早已成熟的沧溟。
　　然而，哪怕知道这件事情会变成纠缠沈夜一生的噩梦，沧溟也无法从中开解。作为沈夜与沈曦这番遭遇最大的受益人，无论她说什么，都有隔岸观火之意，非但起不到开解的效果，反而会更加刺激沈夜。

　　“……听说，你准备跟城主学管事了？”
　　沉默半晌，沈夜移开视线，不自然地将脸扭到了一边，低声说道。
　　“其实，我可能……也要学习其他东西了。”
　　“学习如何做流月城大祭司吗？”沧溟微微笑道，“看来阿夜与我一样，是真的……想要做一些事情了呢。”
　　“……”

　　见沈夜仍是看着别处，沧溟又道：“小曦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流月城没有，不代表外面没有。”
　　闻言，沈夜倏地抬起头来：“你……你说离开流月城？！”
　　“难道阿夜不想吗？”沧溟脸上仍是不变的笑容，“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带着大家离开这里的……”
　　到了那时，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所有人，都不会再困守孤城，坐以待毙，也不必再忍受苦寒与疾患折磨……

　　不管过去多少年，沈夜一直都记得自己今日所见到，眼中溢满坚定而清澈的笑容，毫无顾忌地说着自己的理想的沧溟……那么耀眼，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追随的——沧溟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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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跟着父亲学习如何处理城中的日常事务，下午看书以及学习必要的课程，晚上继续完善计划，这就是现在沧溟每天的日常安排。
　　白天倒还好，以前沧溟虽然附身矩木，并没有认真履行自己身为城主的职责，却有一个很称职的大祭司，在她还没有陷入长时间沉睡的时候，沈夜每日都会前来汇报一应事务以及处理后续，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下午的学习内容就是上辈子的课程，而且沧溟记性也很好，现在只当是复习，也没什么难度。
　　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心魔进入流月城之前安排好一切，到结界被打开、心魔附身矩木的时候，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昭明剑身、锁灵咒诀和青女仙灵，在心魔还未察觉之前将其制服，然后举族迁往下界。

　　现在距离伏羲结界被打开，还有二十三年时间，对比烈山部漫长的寿命，这点时间其实并不长。明年谢衣出生，十二年后现任大祭司去世，沈夜继任大祭司之位，二十一年后姜祈出生……
　　心魔进入流月城时，姜祈才两岁……沧溟不太确定，那么小的孩子，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剥离魂魄的痛苦。而且拐带人界烈山部族少主盗取族长信物，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太厚道，很容易就会引起人界烈山部的敌对，事情闹大就糟了。

　　算了，到时候要是想不到别的办法，干脆就让谢衣去拐孩子，反正那也是他媳妇，实在不行把他押给姜祈的爹，跟人家换女儿也行。
　　——对于别人家的徒弟，沧溟卖起来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

　　夜深了，泽兰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探进了脑袋，见沧溟还亮着灯，伏在案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听到门口的响动，沧溟抬起头来，“泽兰，你还没睡吗？”
　　“沧溟小姐，”
　　泽兰轻轻走进房间，然后屈身行礼，“明早的祭典还要早起，小姐若是睡晚了，明日怕是会……”
　　闻言，沧溟看了看房间角落里的滴漏，这才发现，此刻已是深夜。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睡了。”

　　服侍城主一家的侍从都住在议事厅侧面背街的院子里，平时进出都在议事厅的侧门。
　　回房间的路上，泽兰似是看到了什么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沧溟……她睡了？”
　　“是的……”
　　泽兰低声答道，犹豫片刻，她又大着胆子，试探地问道，“城主如此担心小姐，为何不亲自……”
　　兆圉轻描淡写地看了泽兰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许久之后，泽兰才回过神来，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城主刚才那个眼神……明明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怎么那么吓人呢……

　　明天放包子姜祈出来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