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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再不疯狂一次,就没机会了 ...

  •   “玦玦。”

      顾玦听到有人喊她,她从游离的思绪中猛地惊醒。墨衫指了指墙壁,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

      外面的阳光很温暖,斜照在教室里。当有人在埋在试卷堆里补眠,有人拧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看黑板的时候,墨衫却用手机的屏幕反射阳光在天花板上。

      顾玦只是一撇,没来由的笑了。她撕了一张白纸,从前面传递了过来。

      “墨衫你太无聊了,这个小学我们都玩过呢。”

      墨衫只是笑了笑,坚持她再抬头。

      她无奈地再往闪动的方向看去。一个笑脸在头顶挪动,忽然变成一个鬼脸,又忽然有一个两个字在上面晃动。“顾玦”,她的名字,她怎么会不认识呢?

      她忽而偏了头,不管在课堂上口沫横飞的老师,只见桌面上躺着几张裁剪精美的镂空笑脸,而此刻在他手心手机屏幕上方的剪纸真是她的名字。

      “顾玦,你上来坐下黑板上这道题。”数学老师指着画在黑板上的空间四棱锥,要求她计算出面积。

      来不及发表任何言语的顾玦,撞上墨衫浩瀚星海的眼眸,一愣。而后耳际漫上了一条红纹。她尴尬地挪开视线,向讲台桌前的黑板走去。

      墨衫看着拿起白色粉笔在书写的顾玦,蹙起眉头。他不知道顾玦这两天是怎么了,总是走神。卷子发下来的时候,连最基本的公式都可以记错。数学老师让作为后桌的他多多辅助一下本身在数学上就有些薄弱的顾玦。可是平常的顾玦可重来没有在只需要记忆的公式上出过错。

      他问她,而她却总是摇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回了家,顾玦总是第一时间回了卧室,温书成了她避开秦芙茵的正当理由的借口。然后那个女人的身影还是如影随形。顾玦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无孔不入呢,又不是动物。

      “咚咚咚……玦玦,琅还没回来,我做了甜汤,你要不要先垫肚子呢?”

      一个不能开口的孩子,注定不能随心所欲的拒绝。她的拒绝都必须开了门才能传达。

      顾玦从床铺上爬起,烦躁地扯下耳麦,将MP4丢在珊瑚绒被上,打开门,迎上笑容满满的秦芙茵,她手里端着牛奶花生的甜汤。

      “李妈没和你说我不爱喝甜汤么?”顾玦折回去拿了笔记本,在上面毫不留情的写上这样一句话。

      秦芙茵也没恼,一脸遗憾,“以前琅最爱喝我母亲做的甜汤,这只是其中一种。我还想着李妈一定做过。不想你不爱喝,明天我给做其他的?”

      “我想温习了。”顾玦“嘭”的一声关上门,窗台上的那一株茉莉到了这个季节也是光秃秃的的,她的心情也是这样光秃秃的。想着薄琅,却一面矛盾着不希望他回来。

      可是薄琅还是在半个小时后回来了。

      顾玦下楼的时候,可以加大了力气,震得地板塔塔响。

      “玦玦小姐,你要是再像大象一样走路,这楼梯就要保修了。”李妈从里面盛汤出来,一边开她玩笑。

      薄琅看着同样是围裙在身的啊茵,皱着眉头问李妈。“李妈,你怎么能让客人动手?”

      “怪她做什么?是我自己闲得慌就想下下厨。好多年没下厨了,也不知道味道如何,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当我的小白鼠如何?”

      薄琅看着笑意盈盈的啊茵,又看了一眼她端在手上的菜,这些都是家常小菜,却无一不是他以前最爱吃的穆阿姨做的那些。

      他点点头,对于即成的晚餐,断断没有拂了人家意的说法。“玦玦,快点来坐。”

      玦玦的房间最近总是亮着灯光,他怕她迎战高考太幸苦。如今看她白嫩的脸蛋上,有了两个黑黑的眼圈,更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懂不?”薄琅摸着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里的红丝叹气。

      “那是不是要给我好好补补?”顾玦问。秦芙茵依旧笑吟吟地笑着看着他们。

      “你说。”

      “我想出去吃。吃大餐。”

      “当然可以,你要什么时候,我让秘书安排下时间,早点下班回来陪你?”

      顾玦看了一眼一脸无害的秦芙茵,使了小性子。“现在。”

      薄琅一愣,没想到顾玦要求的是现在。他看了一眼充满期待的啊茵,低头思考。

      “玦玦小姐,你要吃,可以明天呀。我记得你明天有小测的呀。再说明天是周五,吃饭的时候就不用赶着回来准备上课的事情呀。我刚才尝了秦小姐的手艺,那真是一点都不输给李妈我呢。”

      “李妈你这是过赞我了。我哪里有那手艺。今后你还要多指导指导我呢。”

      “指导不敢当,互相切磋嘛。”李妈想还好这样一个温婉的美人看不懂玦玦小姐的手语,否者岂不是尴尬极了。所幸所幸。

      “既然你明天……”薄琅想如果明天有小测的话,今晚确实不妥。

      顾玦不等他开口拒绝,所走就走,她快步走到玄关处,回头,隔着七八米的位置,眼里满是与她这个年龄不符的悲凉。

      她不知何时何地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那句话大致的意思是“爱上一个长自己太多的男人,注定是承受非一般人的痛。”因为无法言说,因为为世俗说难以接受。

      “若果你不跟我去,我自己去。”

      “啊茵……玦玦说因为明天有小测,想要好好补补,今天你就自己吃吧。”薄琅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芙茵从沙发那头拿出一条蓝灰色的围巾,走到薄琅身边。

      “早上的时候去商场,觉得这条适合你,就买给你了。天凉了,不要感冒了。”她说着,自顾自地踮起脚尖,将围巾往薄琅脖子上套去。

      “……谢谢。”

      “早点回来。”芙茵一脸温和,对着顾玦摆摆手。

      顾玦瞬间觉得她很失败,这场女人的战场里,她完全没有赢面不是?一个温柔大方的女人,和一个只会使小脾气,一点都不体谅刚从公司回来疲倦的薄琅的女孩,她是男人,她都会选择前者。

      除了别墅,她站在喷泉前方,山间的晚风从她脖子里灌了进去,她瞬间颤抖了一下。

      薄琅去车库取了车子出来,她开了副驾座的门,钻进车里内。暖色的车灯让她苍白的脸不那么骇人。

      “为什么非得今天?”

      “为什么不能今天?”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了。车子驶下山,到了公路上,薄琅问她,“要去哪儿吃呢?”

      “薄琅你爱不爱我?”顾玦问,她并不是要他给她她想要的爱,哪怕只是父女之间的爱。

      “……”

      “我想要知道你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作为我的父亲。”她总是这样不断的徘徊于攻与守之间。

      薄琅澎湃的心,瞬间归于平静,但是又充斥着一种失落感。当顾玦问太突兀的有此一问,他的心这就好像分为浪花区、上潮间带、中潮间带、下潮间带与亚潮间带的潮间带一样。而那句话放佛是日、月、地成为一线时引起的高潮,淹没了上潮间带,连带着浪花区都彻底打湿。而下一刻,他心头的潮水退回下潮间带,甚至退居常年不受潮起潮落影响的亚潮间带。

      “你说。”

      “陪我去X大的学生街吃东西吧。”顾玦笑了,凉薄的笑意仿佛人们眼前那个工作时的薄琅。生活久了会同化人的语言,连神态神情都会潜移默化的改变。

      薄琅意外顾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从离开大学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学生街。

      “好。”

      “你不怕被人拍到么,你是公众人物呢。”看到薄琅不作他想毫不犹豫的点头,她反而后悔了自己冲动的要求。

      “我只怕再不疯狂一次就没有机会了。”薄琅对自己毫无意识下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震惊。可是习惯了一脸淡泊与处事不惊的他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妥之处。

      “?”顾玦不能明白这话背后的深义。

      “还是算了吧,随便去一家五星级餐厅吧。”

      “玦玦,我比你大这么多,我不能用我的思维去理解你的世界。但是我不需要你去迁就,这就是我能为你做的。”他看着她微微低着的头,想起当年他送她玫瑰发夹时到现在为止一晃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知道顾玦是个美人胚子,不想如今所有好看的五官已经梳妆开了。开屏的孔雀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作为你的养父。”薄琅摸了摸她的脑袋,用这话安慰她也宽慰自己。

      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都是两人的怅然若失,却没有人肯承认。

      车子停在学生街附近的一家牛排馆设的停车位,薄琅将西装外套留在车上,单薄的衬衫,风从里面灌着,她忽而开始庆幸芙茵送了他一条围巾。

      她知道换作是她穿着一件好几千元的西装去吃路边小吃会太瞩目,反而不自在。这就是薄琅,不用开口总是为她想好。

      她拦着他的胳膊,靠紧他,企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薄琅看着她眼里隐隐约约的泪光,知道玦玦在自我内疚,他薄薄的红唇一弯,左脸的酒窝尽现。薄琅摸了摸她的脑袋,弄乱她的刘海。

      顾玦的嘴角跟着咧开弧度,她头枕着他的胳膊,两个人朝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去。

      “山东煎饼,正宗的山东煎饼!”

      “台湾蚵仔煎!好吃的蚵仔煎!”

      “云南米线!不好吃不要钱!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路边到处都是摊位的吆喝声,顾玦像个八爪鱼一样缠着顾玦,很多年没有在这样场合行走的薄琅在人群中被推搡着前行,他鼻尖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十二月的天,也只有在学生街这种地方,能让人出汗。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时不时侧头看身旁的玦玦,怕被人潮冲散。

      “要吃什么呢?”

      “薄琅以前读大学的时候都吃什么?”

      “其实以前挺少来的,大多时候都忙着编写程序和创业书。”

      “创业书?”顾玦好奇,这是她这个高中生所没有接触的东西。

      “玦玦,以前的我不是你初见时的我,那个时候我和广大学生一样,并没有殷实的家庭。我所能做的,就是编写程序买给游戏或软件公司赚钱,以及写一个又一个的创业计划,如果写得好被某家投资公司看上了,就会获得创业资本,明白了么?”尽管薄琅说得简单,顾玦也能联想到当初的薄琅一定是吃了很多苦,当大家都忙着谈恋爱,忙着联谊,忙着在学生街或购物广场吃喝玩乐的时候,她的薄琅在为将来而奋斗。

      “那你饿了都怎么办呢?”

      “不是有你柳琛叔叔么?”薄琅想起最近婚后被安安管的死死而鲜少来他们家的柳琛,就好笑。

      “以前柳琛喜欢打篮球,所以经常出去,到了饭点总是会准时出现在食堂,回来时就会帮我带。有时候他有自己的事情忙,我就叫外卖或是自己下去打包。”

      “听说你以前很受欢迎,不会有其他女生给你送爱心便当么?”顾玦想想都觉得有些醋味,大学生的生活眼看要近了,可是她想要的是能生活在他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活。

      薄琅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是听莞夏乱说的吧。”

      “莞夏老师才没有乱说,为人师表不能撒谎的不是?”顾玦吐吐舌头,她要捍卫自己老师的尊严。

      两人在一家麻辣烫前停留下来,顾玦从篮子里这边夹一个,那边夹一串,等到最后结算的时候老板都咂舌了。

      “小妹妹,你确定你一个人吃的玩?”

      “……”顾玦摇摇头,又点点头,真是郁闷极了,她想说“不是我一个人,不是还有薄琅么,所以吃得完。”

      薄琅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老板,我和她一起的。”

      “好俊哦。”裹着围裙的四十多岁的老板娘刚端了一份煮好的麻辣烫面给窄小的空间里面的一桌情侣,才出来一看到白色衬衫,西裤笔挺的男人,不由地发出感慨。

      顾玦偷偷掩着嘴巴笑,拿眼睛去瞅他。

      薄琅拿出皮包,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信用卡,皱了皱眉头。

      “抱歉,这附近哪儿有提款机?”

      “啊,看小伙子这身行头,一定是为了陪小女朋友才来这种小摊吃东西吧?正幸福啊。看到前面那家美发店了么,往左转,就有个提款机了,不过是建设银行的哦。”老板娘弯弯着有些浑浊了的眼睛,顾玦挺喜欢这个老板娘的,想着要是东西好吃的话,以后还来。

      “玦玦,你先进去坐,我很快回来。”

      顾玦听话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无法结算的老板娘和老板。

      老板娘推了推老板的胳膊,“下面啊,愣住做什么?看人家大老远过来,一定饿了。”

      老板是个憨厚的大叔叔,看着年龄比老板娘大个五六岁的。老板娘看着后面排队的人不多,就亲自带顾玦走进后面狭小的屋子内。里面总共是个桌子,目前只有角落的一个还空着,但是上面有客人吃过还未收拾的残余物。

      老板娘拿过挂在消毒橱柜里的抹布,一边收拾一边笑眯眯地盯着长得水灵的顾玦,“小妹真幸福啊,有这么个贴心的男朋友。你看我老伴吧,一脸呆样。这些年都一直怀疑我为什么选了他,他那个时候大我六岁,按我家乡的规矩,大六岁是不吉利的。可是我还是坚持嫁给他呢。”老板娘大概是从年龄相差了好些的顾玦和薄琅身上看到年轻时的自己和老板。

      顾玦从桌子上的外卖单子拿了一张单子和笔,在背面写下“你觉得他比我大几岁?我过年就十八了。”

      老板娘一瞬间惊讶后,很快就恢复正常了,这些年看过太多人了,只是心底难免为这张标准的美人没了声音而惋惜。“帅小伙子看着有二十七八吧,这么一看你们差了快十岁吧,要好好坚持啊。”

      尽管老板娘还想说什么,但是隔壁桌的客人有人叫她,她抱歉一笑就里去了。顾玦心里头高兴,柳琛叔叔和安安姐姐差了八岁都能走到自己。再过几年她把自己化妆得成熟一些是不是更加拉近了自己和他的距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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