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忠诚考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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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苏加德就在附近。
即使是对魔法并不敏感的萨萨里安，前进到这里时也足以确定了这一点。他从洛丹伦的城堡里逃了出来，和其他几名死亡骑士一起行进至巴尼尔农场。提瑞斯法林地的深处总是笼罩着一股阴森的迷雾，但这些给他们的压力，都比不过刚刚与他们针锋相对的恐惧魔王大军。
他们必须找到阿尔萨斯，并在他的带领下重新夺回乱作一团的城堡。如果阿尔萨斯在这里，这些恐惧魔王根本不足为惧，可是现在……
阿尔萨斯和克尔苏加德，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萨萨里安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先去找哪一个。在这种一切都不那么正常的关头，他甚至无法完全相信这个巫妖。他会背叛阿尔萨斯么？萨萨里安顿生疑虑，不过他很快打消了怀疑。克尔苏加德太过忠心，不可能背叛他的主人。他和阿尔萨斯两个人，就像是相爱一般。
他决定先去和克尔苏加德的部队汇合，毕竟这是他接到的命令。不过在这之前——萨萨里安看了看四周，发现他需要清理掉几个挡在路上的憎恶。所幸，恐惧魔王们还没有将主力放出城堡，但是眼前的这些，也的确够他们麻烦一阵了。
另外几名死亡骑士默认了他的做法。寇尔提拉也在其中。自从刚才的那次对峙之后，他追上萨萨里安，然后一言不发地跟在队伍里，但现在的状况让萨萨里安觉得，他至少不是个威胁。
至少五个憎恶朝他们走了过来。萨萨里安能感到地面在震动，这些黏滑长满蛆虫的东西蹒跚着向他们甩出肉钩，以及腐烂的断肢碎块。“没时间陪他们耗下去了。”萨萨里安对其他人说。他首先拔出剑，准备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们。
在他即将动手的那一瞬间，数十名女妖从不远处现身，一头扑进了这些憎恶的体内。憎恶们开始彼此攻击，直到它们全都被剁成一堆碎块。就算是造出它们的人，大概也没办法把这堆残骸缝合回去。当它们轰然倒下，占据它们的女妖重新飞了出来。
女妖们看上去并无敌意。她们是希尔瓦娜斯的部下…萨萨里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非常感谢，女士们。”萨萨里安说，“我们准备和克尔苏加德汇合，并尽快赶到陛下身边。”
“是的，死亡骑士。”领头的女妖漂浮在空中，用虚渺的声音说道，“希尔瓦娜斯阁下正和阿尔萨斯一起，她命令我们来这里，找到剩下的士兵并护送他们。”
“护送我们找到克尔苏加德。”萨萨里安重复了一遍，“他会整合我们的部队。”
“是的。”领头的女妖若隐若现的点了点头，“那么出发吧。”
萨萨里安没有立即跟上女妖，他毫无理由地感到一阵不安。情况似乎有点不对，但他也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希尔瓦娜斯和她的手下在这个时候出现，总让他觉得有所蹊跷…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女妖们发现了死亡骑士的犹豫。她们停下来，看着萨萨里安一行人。
有时候动作总比想法更快。萨萨里安还没有做出反应，便看到一条黑色的锁链从身后窜了出来。死亡之握，他心想，却在那一瞬间没有躲开。锁链和他擦身而过，直指那群女妖的首领，然后扼住她的腰，将她拉到了寇尔提拉的面前。
萨萨里安转过身，看到女妖的上半身滑了下来——寇尔提拉把他拦腰劈成了两半。
“杀光她们。”方才还在低头欣赏自己的杰作的精灵，即刻间却换了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希尔瓦娜斯背叛了陛下，你们这群蠢货竟然不知道？”
萨萨里安被精灵突然的举动所震惊，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他多加思考。剩下的女妖迅速地包围了他们，并在不远处开始吟唱魔法。他本能地伸出暗影触须，勒紧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妖的脖子，同时甩出死亡之握，将稍远处另一名敌人硬生生拽了过来。符文剑的寒光一闪，这两个家伙随即便葬身在萨萨里安的武器之下。
在解决掉两个女妖之后，萨萨里安看到其他的死亡骑士终于有所动作——准确的说，是除了他和寇尔提拉以外的死亡骑士。寇尔提拉的表现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料，这让他想起曾经那个在奎尔萨拉斯战斗力不俗的游侠。他仍然不擅长近身搏斗，但趁着十多人混战成一团，前高等精灵死亡骑士不知从哪掏出一大把尸尘，撒在地上并念诵起咒语。地面开始颤抖，方才散落一地的断肢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一阵阵强烈的爆炸从混战的中心区域蔓延到边缘。接着，大量食尸鬼从地面的裂缝钻出来，扑向了试图占据它们的女妖。
其余死亡骑士们终于反应过来，接连打断了女妖的施法。局面很快发生了变化，数倍于死亡骑士的女妖们被涌向它们的食尸鬼撕得四分五裂。本来的一场恶战，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他们毫无悬念地干掉了希尔瓦娜斯的爪牙，女妖们落败的阴谋却让萨萨里安片刻不得宁静。他又一次开始怀疑克尔苏加德是否值得相信，与此同时，他看见寇尔提拉朝他走来。
“巫妖没有问题。”精灵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现在去找他大概还来得及，不过我猜他已经赶往阿尔萨斯那边了。”
萨萨里安没有说话。他同意寇尔提拉的结论，却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精灵在刚才面对那群女妖时的反应，即使是萨萨里安也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惊叹。他们并没有和希尔瓦娜斯接触过几次，那么，寇尔提拉如何知道女妖之王叛变的事实？
仿佛看穿萨萨里安一般，寇尔提拉轻蔑地笑了起来。
“我当然了解她们，了解高等精灵的只有高等精灵。”他说，“阿尔萨斯的力量已经跌落到了谷底，这么好的机会如果给我，我大概也会把握——”
萨萨里安的心突然一颤。他下意识握紧了符文剑，仿佛对方下一刻便会猛攻而来。
“这么说你也是——”他脱口而出，后半句却被梗在了喉咙里。
“我真不知道你是单纯还是愚蠢，萨萨里安。”寇尔提拉尖锐的打断了他，声音中是毫不掩饰也无法掩饰的嘲讽，“至少现在，我们得去找克尔苏加德。即使你一定认为我有问题——不过在我看来，现在稍微能够相信的也只有那个巫妖，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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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尔苏加德没有立即赶往阿尔萨斯的方向，而是先对亡灵法师们做了个简短的安排。他看上去一直相当冷静，事实上的确如此——他确信希尔瓦娜斯不会立即结果阿尔萨斯，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然而，当萨萨里安赶到阿尔萨斯面前时，还是遇到了最糟的情况。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的阿尔萨斯。
这名巫妖王麾下最强大的死亡骑士倚在他的坐骑上，全身僵硬地几乎滑下马去。他胸前的板甲碎裂开来，破碎的护甲嵌入身体。一只特制的利矢，正牢牢插在他的左肩。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痛苦，四肢的反应却暴露出他已经中了麻痹的毒药。
希尔瓦娜斯站在他的对面，望向处于劣势的死亡骑士，扭曲的脸上写满了炫耀和复仇的快感。她傲慢地扬了扬手里的弓，却没有再度搭上利箭，而是抽出一把匕首，缓步向前。
“阿尔萨斯，我还清楚的记得在这段时间里我的灵魂所受到的煎熬。”希尔瓦娜斯说到这里，语气由愤怒转为恶毒。“我不会现在就杀了你，但我将不断的折磨你，让你受到无尽的痛苦。你这个狗娘养的刽子手！”
“愚蠢的女人。”阿尔萨斯的喉头动了动，目光投向不远处已经赶来的援军。
“退开！你们这些蠢货！您今天不会有事的，我的王上！”
在克尔苏加德和他的亡灵法师冲进女妖包围圈的那一瞬间，希尔瓦娜斯和她的女妖们如梦方醒。巫妖举起白骨森森的双手，一大片霜冻新星在他身边爆炸。周围的女妖们尖叫着四散开来，它们的女主人则还想负隅顽抗一阵。她飞身躲过巫妖的魔法，跳进树丛里射出几支黑色利箭——重新夺回□□的女妖之王，仍然如同生前的游侠一般精于游击。
巫妖没有继续攻击希尔瓦娜斯，而是抢先赶到了阿尔萨斯的身边。周围的女妖和亡灵法师们仍然激烈作战，克尔苏加德却似乎胸有成竹，只是不断和阿尔萨斯交谈着什么。女妖的数量并不少，希尔瓦娜斯在战场上召唤出的骷髅则更不容小觑。萨萨里安和其他死亡骑士们费力地清理掉一片骷髅，并试图将地上的尸体复活之后为己所用。
一阵晕眩突然袭来，萨萨里安不得不放慢了动作。他知道这是谁搞的鬼——与阿尔萨斯一样，希尔瓦娜斯同样精于对亡灵的精神控制。破碎的幻影在虚空中浮现，将过去的一切无限放大。曾经让他感到麻木的那些事，竟在一瞬间变得如此真实。渐渐地，他的意识开始游移，越来越难以集中精力。
心底那个怀疑的声音似乎愈演愈烈，让他心烦意乱不得安宁。他开始寄希望于巫妖王的低语。然而，这一次巫妖王的声音并没有适时响起。
混乱中，他看见希尔瓦娜斯一箭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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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疼痛了。
事实上，他甚至有点怀念这种感觉。在把希尔瓦娜斯胡乱射出的那支箭从左肩拔出后，萨萨里安对自己的伤口行了一个长时间的注目礼。他和阿尔萨斯伤在同一个地方——不同的是，那支对准阿尔萨斯的箭上浸了毒，而他的没有。
萨萨里安意识模糊地回到洛丹伦城堡，现在这里叛变的亡灵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和其余几名死亡骑士走进通往竞技场的密道，他才发现他们损失了不少新兵——除去那些被女妖杀死的家伙，相当一部分死亡骑士竟然也被希尔瓦娜斯控制，举起武器挥向曾经的同僚。他本以为寇尔提拉也会在其中，但身后似有若无的精灵很快否认了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寇尔提拉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说，“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觉得你没必要跟着我。”萨萨里安沉闷地说，上一次的交锋就发生在这个密道中，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骚扰。“听着，寇尔提拉。如果你还在想你的那些鬼把戏，我劝你就此打住。我不保证下次不会把你的胳膊拧掉，再找个食尸鬼和你换换。”
寇尔提拉诡谲一笑，没有说话。萨萨里安推开竞技场大门，打算确认里面无人生还——如果亡灵也算“生还”的话——至于尸体之类的东西，完全可以当做召唤骷髅和僵尸的材料。
竞技场大门打开，触目所及是能想象到的所有尸体和碎块。但同样没法忽略的是，角落里一个人影，正斜斜的看着他们。
萨萨里安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没想到她还活着。没想到，她一人杀光了这里的所有亡灵。
他注意到寇尔提拉也停了下来。
凯莎·星刃靠在左边的一堵墙边，打量着身边堆积如山的尸块。她的胸甲看上去破碎多时，全身伤痕累累。铠甲上几近掉落的萨钢碎片映出她上身的一道道符文印记——萨萨里安突然想起，这些印记同样存在于寇尔提拉身上。
她任由破碎的尸块与腐烂的液体覆遍全身，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平静。意识到了萨萨里安几人的存在，她转过身，以慢到诡异的速度挑起嘴角。
“晚上好，大人。”
萨萨里安重重地关上门。
奥尔巴兹·血毒，这个家伙必须由你来收拾。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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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竞技场出来，萨萨里安就接到了放弃洛丹伦的命令。
所有人都明白，阿尔萨斯的力量正在减弱。萨萨里安甚至能看见巫妖王所在的冰封王座缺了一角，力量从其中不断流失。因此，他们必须赶往诺森德，找到巫妖王并扩充亡灵大军。
还有一个钟头就将撤离。萨萨里安盘算着时间，径直走向城堡的最深处。这是一个比竞技场更加复杂的场所，也是所有死亡骑士被复活的地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复活的全过程。不过萨萨里安此行前来，显然不是为了参观这么简单。
“复活精灵需要多久？”他叫住一个正在收拾材料的亡灵法师。
“十天，到一个月——”通灵师回答，“往往是根据他们生前的意志决定的。”
意志。说得好。
萨萨里安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经过一个月的转化，才让寇尔提拉这位高等精灵变成了前高等精灵。这些问题他本应查阅资料的，他想，可是时间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只能求教于天灾通灵师，让他们给自己一些哪怕不那么准确的答案。
他不得不承认寇尔提拉引起了他的兴趣。将高等精灵转化为死亡骑士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不同于人类，它们有着强大的韧性和骄傲的灵魂。将一切过往抹杀的感觉固然难受——但是大概也没有别的种族像他们这样，保留思维的结果是所有人都成了疯子。
他突然有点理解寇尔提拉，甚至凯莎·星刃。
即使这种理解被接下来的声音硬生生打破。
“你果然在这里。”精灵的声音再度传来。萨萨里安皱起眉，一声不吭，
“我没带武器。”寇尔提拉摊了摊手，意味深长地说，“我猜你一定以为那个女妖之王成了我的新主子。”
“那样我就可以名言言顺地再杀你一次了。”萨萨里安毫不退让的说。
精灵似乎没有理会他的话，笑了起来。仍然是和上次一样真假难辨的表情。
“我敢打赌，如果仅凭那个蠢女人和他的一小撮亡灵，他们永远赢不了。”
“所以你继续留在这边？”
“正是。我只关心胜利的那一方。”
“我们都一样。”萨萨里安心不在焉的说，他实在不想继续交谈下去。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对这些感兴趣。”寇尔提拉冷冷倪视他的双眼，“你很有意思，有意思到不像是死亡骑士的一员。”
可你已经看错过我一次了。萨萨里安冷哼一声，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语气到底是不屑还是惋惜。他不想用言语回敬精灵的挑衅，心底里的一个声音却在暗示，这次寇尔提拉没有说错。
背叛？不，他绝对没有想过这种事。然而精灵的反应让他在意的要命。他再也不想看到寇尔提拉像个幽灵一般在他周围神出鬼没，再也不想看到这个家伙整天似有若无的挑衅。他突然想和对方再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决斗，却知道差距只会比上次更加悬殊。但即使如此，他至今也没有对成为死亡骑士的寇尔提拉，动过哪怕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杀念。
此时此刻，萨萨里安才觉得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之人的眼神，是曾经坚韧却被天灾通灵术扭曲复活的灵魂。他一直希望寇尔提拉是曾经那个值得自己尊敬的对手，而不是现在这样能一眼看穿自己却时刻令他脊背发凉的同僚。
织亡者…现在的你离这个称呼，还差得远呢。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忠诚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