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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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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休息日,易书睡到很晚,洗漱完下楼吃东西,没下几步台阶便看到了裴冲。他背对着她,背影看起来身板挺拔,微微垂头,应该是在看书。
楼梯侧面的墙壁全部修建成书架,这是易书家的一大特色。易书她爸藏书太多,满满当当占了整个书房,一些杂七杂八的书籍只得另寻储藏的地方。
在裴冲旁边站定,易书凑过脑袋去,原来裴冲在看家庭相册。他长久停留的那页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踩着银色芭蕾鞋的小姑娘。易书小时候曾被她妈妈逼迫去少年宫学各种才艺,她确定这身瞧着眼熟的行头是她的。但是……
她定睛端详了一下,浓眉大眼睫毛长而展,粉琢小脸,长得像是布娃娃的小姑娘留着西瓜头,头发乌黑,明显不会是她。
易书正心里犯嘀咕,正赶上裴侧过脸来,这张脸有着同小姑娘如出一辙的五官,她疑惑地手指点了点那张照片,“你难道还有个龙凤胎的妹妹?”
裴冲愣了一下,也不笑也不言语,只盯着易书,看得易书心里发毛。他总是有这个本事,一副无辜的姿态,让人心里莫名其妙地感到内疚。
易书只得认输了,“好吧,我想起来了。这衣服是我让你穿的。额头上的胭脂也是我点的。”易书顿了顿,“可是,你怎么那么听话,我让你穿你就穿上了?”
“你记性真差,”裴冲有点无奈,“你说这条纱裙像婚纱,穿上之后你才能娶我回家。”
原来是在玩过家家,易书有点印象了。不过让一个小男孩穿裙子,还号称要娶人家过门……易书体会了一下,原来她声称要把许询泡到手的霸气在小时候就有端倪可寻了。
裴冲合上相册,插进书架上,随着她一起下了楼。
客厅里,易书妈妈梁仲夏跟张璇紧挨着坐在沙发上,易书听到两人提到福尔摩斯和霍桑,期间貌似还穿插了对犯罪心理学的探讨。
见易书这时候才下楼,梁仲夏不满地说道,“人家张璇和那几个小警官早就起来了。”
易书明白她妈妈是谴责她在家里有客人的情况下行动怠慢,但她这论调不对。
“他们说过不会干扰我正常生活,我休息日的正常作息就是这样,”她不服气地辩解。
“哎?你当人家是求着过来保护你安全的?”易书这德性让梁仲夏直来气。不过她一向是自生自气,半点伤不着她,只能学会懒得跟易书计较。
于是这气来得快去得也迅速,最后梁仲夏也只是白了易书一眼,“还剩点锅贴跟薏米粥,热热再吃。”
易书温好了薏米粥,舀了一碗,刚搁下勺子,旁边的小瓷碗便被人端了起来。裴冲看着她粲然一笑,说了声,“谢谢书姐。”
易书只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端到餐桌上,她对面的裴冲专心致志地喝粥,很安静,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样子。舀起,入口,嚼动,他一系列动作做得很流畅,易书却隐隐觉得哪里别扭。
她琢磨了一小会儿,然后恍然大悟,“你是左撇子?”
裴冲端着勺子抬眼看她,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那你昨晚喝汤怎么用的是右手?”
这话只是惯性之下的质疑,不想裴冲却被她问得整张脸都烧成了茄子色儿,半天也没支吾出一个字。左撇子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裴冲的反应太让人费解,易书也懒得思量,讪讪说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吃完早饭,易书想着补几部美剧,正要上楼,她妈妈梁仲夏又发话了,“秦宪说晚上要过来,正好人多,晚饭就在院子里吃烧烤吧?”
“好啊,”易书应声道,只见梁仲夏瞥了她一眼,“我问裴冲,你瞎答应什么。”
站在易书身后的裴冲笑了笑,“书姐说好,那就吃烤肉吧。”
易书暗自皱了皱眉头,死孩子,要不要这么丝纹不露地说话啊。相形之下,她妈妈肯定又觉得她一大把年纪还不如弟弟辈儿的人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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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书在卧室看了个侦案片,剧情老套,看得她昏昏沉沉,接近吃午饭的点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睡过了头,头晕乎乎的,很难受,肚子却是实实在在饿了。
从卧室出来下楼找吃的,天色已经昏暗,客厅里却还未开灯。电视机屏幕闪着光怪陆离的色彩,迷离的光影映照着端坐在沙发上的人影。
没有声响,连画面都是凝滞的。这场景有点诡异,瞬间就让易书联想到方才那部侦案片里瘆人的背影音乐。她啪嗒一声按开灯,这才看清坐在沙发上的是裴冲。
易书松了一口气,“不是说要看解剖课的视频吗?怎么玩起游戏来了?”
“嗯,”裴冲回头看她,笑着答道,“电视机屏幕大,刚才想用它来看视频,找说明书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易书走近,从他手里取过那件花花绿绿的东西,好奇地前后翻看了一下。有点意思,是小时候玩过的游戏碟,有些年头了,她妈妈竟然还一直保存着。
“来一局吗?”裴冲挑眉问道。
易书从小有三个死穴,一个是她爷爷给她起的名字是易洛书,由于跟“一摞书”谐音而老被小伙伴们嘲笑。第二是她没有运动细胞,小脑平衡能力差,尤其憎恶游泳。第三便是她不会打游戏。裴冲这一问很明显是挑衅。
她皱了皱鼻子,骂了一声,“臭小子!”
裴冲却笑得更欢了,他笑的时候右脸颊现出一个酒窝,乌黑的头发蓬松着,给人一种和煦而温软的感觉,“书姐,”他看着她说,“有时候真想不到我们都长这么大了。”
这老气横秋的话可真不像二十岁出头的小青年能说出来的话,易书笑了,想了句能搭配四十五度忧伤的话,“你呢,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弟弟。”说着,她作势去摸裴冲的后脑勺。
易书的手刚伸到裴冲脸旁,便被他攥住了手腕,他就这般毫不遮掩地直视着她,眸子里有琐碎的光亮。
“可我不想做你弟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