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之凌》天秤不准

14、就算人穷也不可以志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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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火通明的酒楼，座无虚席，客人这么多，难免有闹事的客人，虽然频率不多，但还是发生过刻意抹黑、酗酒发狂、糟蹋食物…甚至男人与情妇私会被元配抓包都有。
　　一阵哐啷声响起，碗盘摔碎了，两个男人争的面红耳赤，满桌空荡荡的酒壶，明显是醉酒发疯。
　　「你说啥，难道你看不起我…岂有此理！！我就知道你是小人！」满脸钢刷似的胡须，粗汉子愤怒的指着对方大骂一通。
　　「呸呸呸，你才小人！你分的钱还是最多的…」
　　两个酒劲一来，吵的不可开交，甚至连化人形都不稳了，胡须大叔冒出两根獠牙，一张山猪脸，另一个则是黑熊似的糙汉子。顿时所有客人不耐烦的看向了他们，或是低声议论，或是高声大骂，弄得气氛更僵。
　　当他们拿酒杯用力捶起桌面时，李娘听见了吵闹的声响，不动声响的使了眼色，低声吩咐几句。
　　罗敏瑜和许瑞年端了一只酒壶，低眉顺目的上前劝酒。猪和熊脾气火爆的继续喝了起来，不知道喝了什么东西，不到一碗的量，两只野蛮的动物就喝趴下了，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倒没力气折腾。
　　「客人,我送您去包厢休息啊。 」罗敏瑜和许瑞年一人拖一只，拖到后门去，渐渐的听不到声音，没了动静。
　　酒楼恢复原样，东方凌赶紧收拾混乱的桌面和地上破碎的碗盘。
　　「给每一桌送盘小菜赔罪，剩下的你们看着办。」李娘波澜不惊的扫视一圈，轻轻交代几句，二掌柜和三掌柜点点头。
　　「啧，还刮伤桌子了。」叶涟映数了下损毁的用品，再加上未付的饭钱，往贵的方向计，写了张密密麻麻的请款单。
　　晏于淳吩咐厨房做了许多醋溜木耳拌嫩菇，端了托盘，一桌桌好声好气的赔个不是。
　　虽然醉酒闹事不是酒楼的错，但是多少都影响到客人的心情。
　　许多白瓷粉碎，细细的洒落一地，飞的到处都是，又得小心尖锐的碎片，相当麻烦。先将大块锐利的碎片用布包起，再把小碎片扫干净。
　　很快的就恢复了本来的喧嚣，像是什么也未曾发生一般。
　　直到夜色已深，喧嚣归于平淡，收拾去满楼碗碟，唯剩门口的大红灯笼高挂，散发出橙黄的幽光。
　　「涟映，这些都要扔掉吗？」柴房角落有个竹篓，装破损的餐具，和一些太破旧的东西，因为今天有人摔东西，所以特别满。
　　「就算只缺了一小角，也不可以给客人用。」涟映非常认真的回答。
　　「我能拿走一些吗？有些东西还是能用的，我想拿回去装东西。」
　　「反正只要是是要淘汰的东西都在那边，你就拿吧。不过要小心别被刺伤喔。」涟映走回柜台结算帐目，贴心的提醒。
　　「啊，谢谢。」东方凌兴奋的蹲下身，仔细地挑挑拣拣一堆破铜烂铁。
　　不管是古今，较好的绘画用品都不便宜。比如穿越前在画室画素描，惯用德国制的施德楼蓝杆铅笔,水墨用颜料则用日本货，高档的水彩笔、油画笔贵得吓人，更别说消耗品的画纸了。
　　回到住处时，已经十分晚了，东方凌依旧兴致勃勃的抱了一堆不要的餐具和杂物回到狭窄简陋的房间。
　　阮囊羞涩恰巧可以形容现在的东方凌，不管是颜料、笔还是纸都不能买太差，因为没用的东西就是没用。用夸张的例子来说，要求用路边广告赠品的烂铅笔画精细素描，不敢说不可能，但一定事倍功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千古名言佳句必定是有道理。
　　然而买了上述的东西后，要是再花钱，东方凌就得喝西北风去了，可知她多穷。
　　砚台、墨条和梅花盘，这是从李娘借来的旧品，李娘不画画，自然不会有相关用具了。梅花盘还是别人送的东西，因为李娘用不着，就干脆转手送东方凌。
　　更何况，东方凌没有厚脸皮去讨要，她不需要施舍,还不到要抛弃尊严的地步，当然是遵守自己的原则。
　　狭窄的耳房，要想办法布置起来了，要能够作画呢。
　　原本房间内只有一张只到膝盖矮木床，和一只矮凳，绝没有空间能再放桌子，房间太拥挤狭窄。但是自己没付房租没资格抱怨，只能克服。
　　将木床挪到窗边靠墙，在床边铺下草席，矮凳放到左边，然后房间的宽度就被填满了。
　　这张床其实比单人床还小一圈，睡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干脆当作书案，要用桌子时直接席地而坐。睡觉时在草席上铺一层被褥，既是座位亦是床位。
　　从刚拿来的杂物中选出一条窗帘布，因为被汤泼到洗不干净就淘汰了，正好铺桌上当垫布。
　　将破瓦罐放在桌子右边，尚能盛水，当作笔洗用。发黄的瓷筷子架当笔山，一截削来的竹筒放毛笔，剩下几个装小菜的碟子都只缺了小角磨破边，以后能拿来调色，还有两只碗说不定有用。
　　将先前买的画具收到方型竹箩，放在原本是床的桌子左侧，拿东西比较方便。
　　窗外早就是一片深沉的夜色，就着昏黄烛光，东方凌顶着黑眼圈，傻愣愣的笑着。看着东拼西凑出来的简陋书房兼卧室，颇有几分穷困书生的味道。
　　也许是狭小空间令人安心，在这甚至要睡地板的房间，甚至有种安全感油然而生。有了一方天地的感觉真好，有一天一定要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东方凌不知不觉朝被房贷压垮的人生跨了一小步)
　　东方凌依稀记得以前教水墨的老师，那个老师很喜欢咖啡，他的桌上一定会有一个保温杯。他常用来调色的碟子，其实是分成三
　　格的白瓷餐盘，他说那盘子好用又便宜。
　　水墨老师说过他那个有白胡须的恩师总是用一条旧旧的行军毯当垫布呢。
　　也许是觉得和从前的记忆重合了，东方凌忍不住笑了出来，却是笑出了泪。
　　「我除了画画，竟然什么都没有了。」原来初中老师说过，只有知识和才能是真正属于你的，别人怎么也夺不走。这句话真实的令人心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