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芒》初芒

14、收了个小徒弟

　　脸个脸盆都放在凳子上，周围都是好奇的孩子，偶然有个大人走过。看我们闹哄哄，知道是小孩子玩闹，都不在意的走开。
　　丽娜当裁判，叫声开始。我和那个沙明思都低头闷到水里。十月的水有点凉，因为是脸盆里的水，感觉是柔和的，像哑嫂微微凉的手，轻拍我的脸。我事先已经吸好气，在水里静静的感受。时间一分分过去。我估计40秒是肯定不止了。别看沙明思年龄不大，居然也能沉的住气。一分钟左右。我听见他猛的抬起头来。
　　大口呼吸“受不了了，憋死我了。”沙明思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珠。见我还在脸盆里。忍不住愣住了。我这才施施然的抬起头来，早晨的阳光温暖的照过来，我没有直接抹去水珠，而是闭上眼睛扬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真的好。感觉气味也是带着青草的芳香。大概是因为孩子王输了，一群小子都闷在那里不出声，四周静悄悄的。我睁开眼，看他们都傻傻的盯着我。
　　丽娜带着微笑对沙明思说：“你输了，不会不认账吧。”
　　沙明思脸顿时涨的通红：“说吧，什么事，大丈夫干做干当。”还很有气势的故意一摔头。
　　我清清嗓子，故意慢慢说；“第一件事啊，我想你做我的徒弟.”
　　“什么？”
　　“紫歌！”沙明思和丽娜同时出声。
　　“这个怎么成，”“沙明思哥哥，你不要听他的，”
　　这群毛孩子在那里纷纷嚷嚷。我只是微笑的看着他，看他如何接着做。
　　“不要多说了，愿赌服输。”沙明思大叫一声，然后定定看着我：“我会明天叫阿妈准备酒席拜师。”
　　我听了愣了愣，猛然想到古代师傅如父，不是现代人那样淡漠而随便。只怕引起大人们的关注和不满，未必是件好事。
　　连忙开口：“不用那样麻烦的，我说的是你象对待师傅一样尊重我，不是真要你拜师了。”
　　本想羞恼的逃开，听我这样说就转过来问：“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想知道我和丽娜在干嘛，光明正大的进来问，也可以来参加。不需要这样来挑衅了。”沙明思低头想想，大概觉得实在太过简单，忙连声答应。
　　“第三件事，还没有想到，等想到了再告诉你好了。”我微笑着说。丽娜也松了口气。估计明着帮我，实际心里是怕我刁难的。
　　“对了，告诉你怂恿你出头的那个背后人，要知道什么，自己寻答案，利用小孩子。很让人不耻啊。”
　　沙明思又愣了愣。“我不是小孩子。”转眼带着这班小孩子散的干干净净.
　　被他们这样一闹，一个早上就过去了。我想年龄大的人喜欢午睡。还是不要去打搅。又转回帐篷。丽娜也回自己家去。
　　我又独自受着这片狭小的天地：沙明思显然被谁教唆了来找我的呢？我在这里十多天了，引起别人好奇也不奇怪，只是为什么过了十多天才来试探我呢？是族长吗？还是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族长的大帐篷是很显眼的。我去找他时，他真和一个年轻的男人聊着什么。门口的侍卫让我进去，我刚进去那个背对着我的男人就转身来瞧我。真是那天驰马而来的美男，丽娜说隐隐提过是族长的外孙吧，我记得丽娜说他有个武旷国的名字：陈南岚。那天只是匆匆一眼感觉养眼。今天近距离看才看清：此人双眉高挑，眼睛细长有神，鼻子如古希腊里的雕像，十分挺直，嘴唇微薄，此刻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三分看戏的神情，见我分明没有惊讶和陌生。
　　他的手指还轻轻的在茶几上敲打，显得漫不经心。族长见我进来，明白有事，爱怜的对那男子吩咐了几句。那男子才慢慢起来告退。经过我身旁又莫名的看了看我才出去。我被他弄得有些心里毛毛的。
　　我想知道三师兄为什么把我丢在这里，也想知道我这样无所事事的呆在他们这里白吃白喝总不是长久之计，看是不是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和族长细细谈过后才知道：他是个精明又不失厚道的族长。他说三师兄和他有些源缘，我住在这里没有关系，当初他有急事赶，以后让我自己去找他也可以，他事情忙完来接我也可。族长又询问我能做什么？他说他明白我心里的忐忑不安。让我千万不要过意不去。安心住着。入秋很快转冷。我一个人上路不安全。
　　我本来是想来解惑的，结果更迷惑了。感觉自己茫然如飘叶没有目的，没有根。
　　丽娜还是老样子，总来找我。我感觉到她喜欢和我聊天。沙明思探头探脑的来看我。我邀请他进来，还有跟在他后面的一群孩子。自从我讲了个故事给他们听过后，他们经常来找我。慢慢得接受了我。我想着这样白吃白住在人家的地盘总归是不自在。看看这些孩子虽然年龄不整齐。到也可以教教他们一些东西。数学类的，儿歌类的。当然最喜欢的还是故事。我规定每天都讲一个故事。然后上课。自然也有体育比赛。他们越来越粘我。我自己也感觉好了。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很是开心。我当然没有把自己像老师那样严厉，而是自己也是学生的一分，这样的教育让他们更加接受。事实上我们的确在相互学习。他们教我喂养马匹，挤牛奶。
　　沙明思从最初的排斥，到接受，居然还教我骑马。他是族长的孙子。这点我当初真没有想到。他有一匹自己的马。别人碰都不能碰。居然能让我试着骑骑。看我在马上战战兢兢的模样，他就乐。我想或者他是在丽娜面前暗示我是多么的弱不禁风。这孩子，小小年纪还是有些心思的。就是在看见我和丽娜亲热点，他就不乐，喜怒哀乐那么明显的挂在脸上。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到11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冷了。幸好这里雨天不多。这天我带着孩子们在老鹰捉小鸡。古代的孩子没有现代孩子那么幸福，有那么多的玩具。但是那个时代的孩子都一样，好玩，单纯。
　　我让沙明思当鸡妈妈，他是万分的不愿意。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草原上的鹰，还以为我估计作弄他。我笑着对他说：丽娜做老鹰，如果他不做鸡妈妈，那么的小鸡很快被老鹰都捉走了，你的那些小兄弟们都渴望你的保护，你想站在他们对立的一面吗？鸡妈妈有时候比老鹰还勇敢。
　　他楞楞的想了想终于同意了。他是个可以雕的朽木，我心里对自己说。
　　那些孩子见他同意了，都高兴的欢呼起来，对他们来说，沙明思是他们的头，有他保护有安全感。丽娜虽然有些别扭，终究也同意。
　　我做了最尾巴的那只小鸡，故意被丽娜抓着，笑笑下场来坐到一旁去。
　　深秋的空气带着寒意，却加倍的清新。我一直看着他们跑啊 笑啊，嘴角也不觉向上翘。如果回不去，这样单纯的时候也好。这个念头冒出来，吓我一跳！
　　“想什么呢？”
　　旁边有人一起坐下来，居然是陈南岚！那个漂亮的不一般的王子！他讲着武旷国的话，说的十分流利。我带了几分惊讶，挑挑眉，没有回应。
　　“你带孩子很有一套，如果不是见过你的人，知道你只有13岁，我都以为你是个老妈子了，”
　　他还是自言自语的说。
　　他从什么地方知道我才13岁？他还知道我什么事？我有点警觉的看了看他。他突然笑了：“你的模样真像只山里的小睨猴。”
　　我心里有些懊恼：他居然说我像猴子。我刚想反驳他几句。
　　这时候孩子都大叫起来：“母鸡抓到老鹰了，母鸡抓到老鹰了，”
　　原来是沙明思一时兴起，把丽娜抓住了。还不小心两人摔在一起。那群小鬼乘机起哄。两个人满脸通红的爬起来。我哈哈大笑，丽娜懊恼的看了看我，又举拳头狠狠大了下沙明思，转头就跑。沙明思有些手足无措，抓抓脑袋走过来。
　　“紫歌，，，”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对他说：“没事，丽娜没有生气呢。”
　　“你如何知道她没有生气，”那个漂亮王子又插嘴.难道他长的漂亮，却是绣花枕头？而且多事？
　　没有等我开口，沙明思就狠狠盯了他一眼说：“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按理他们应该是表兄弟，怎么好像关系很有些僵？我看看横眉竖眼瞪着某人的小帅哥，又看看风轻云淡的大帅哥，怂怂肩，不理会他们两个，自顾自的走开了。我可不想参加到他们之间的纠葛去。
　　只是那天后，那个陈南岚总是有意的来接近我，每次在我讲课的时候静静看我，眼神里折射着看不懂的情愫。我只是个外国孩子，有什么好给他奇怪的地方？我心里这样说，面上却当做不知道，淡淡应付。沙明思的姐姐是十分迷恋这个表兄的，平常总是见他们形影不离的，我都不知道陈南岚是用什么方法摆脱她来我面前露脸的。我只是心里自己暗暗警觉而已。
　　慢慢的我成了个老师一样，教他们学习，沙明思成了半个老师，游戏啊体育啊都是他当老师，他虽然长的人高马大的，却是小孩子性情。带着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而天气一天天冷起来，我窝在帐篷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族长对我这样形式的教育十分满意和感激，过冬的物件早早送来。看他给我准备的男孩子的衣服类我心里也感激。
　　我们这样相处着，我慢慢的溶进他们的生活里。草原上的人本来就比较单纯，对我都是友好的招呼着。老实说：这样的日子不难受，反而有些悠闲。仿佛紫芒山上的生活离的遥远了，我的师兄们也遥远了。而现代生活更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