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爱的这些年》住在阳台上的女生

2、相见不如回忆（二）

　　蒋赢谈完事情的时候六点多，已经到了参加颁奖的时间，坐车直接到学校去参加颁奖晚会，心里想着让助理提醒一下六月，但是疲于应付那么多的人，一下就忘了通知助理。
　　蒋赢的父亲在做知青的时候，是在这个城市，那时候父亲很落魄，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的企业和声望，是这个学校的老校长慧眼识人一路鼓励他，于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后，他便来这座大学设立了以那个老校长命名的文学奖，那个老校长一生的梦想就是可以在文艺界可以有一席之地，但是他的成果却不丰，于是蒋赢的父亲就设立了一个文学奖，以他命名，希望可以完成他的愿望。
　　以前的时候都是父亲来的，但是这一次他刚回国不久，父亲让他来熟悉一下国内环境。他便也没有推辞。
　　没想到来了竟然可以碰上六月，这是他意想不到的惊喜。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
　　蒋赢看着车窗外渐渐昏沉下来的天空，路灯一路亮起来，就像浪漫的电视情节。思绪不知漫游到了哪里。
　　到了会场，灯火通明，蒋赢在众人的瞩目下登上了主席台。他一开始对于参加这样的活动，感触很深，触动于这样的灯火通明，万人鼎沸；但是后来，就渐渐麻木了。这样完美无缺功成名就的时候大都是一个人一天或一生中最空虚的时候，面对着那么多的人却是始终孤独。还不如喝喝酒聊聊合作案，虽然那样也好不到那里去，但是那也有满桌满杯的酒入胃，火辣疼痛是真。他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今天在门口看六月尴尬的跑的样子，她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不管是外表还是闯祸之后的神态，但是他已经不是了，最起码，现在这个皮囊之下的一颗心已经沧海桑田。
　　蒋赢给第一名颁的奖项，那个女孩兴奋地脸红扑扑的，面对镜头羞涩而不自然。拿着奖杯的手紧紧的指节泛白。蒋赢心下感慨。人生呀人生！岁月真是一把凌厉的刀子，会把人削的面目全非。
　　晚会一会儿就完了，剩下的就是学生的表演，他撑到看完。但是心却牵牵念念。
　　蒋赢回去酒店就给助理打电话问六月在哪里？助理说她在沙发上坐着等到十一点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还说，如果您呆的时间长的话那就有机会再见了。僵硬看手腕上的表，十一点十五分。他笑了一声。花六月向来都是这样半途而废的人。然后让助手出去，自己坐在沙发上，想象她肯定是直着腰等自己一晚上，什么都不做，就是等人。以前学习合理安排时间的时候，有一道题，就是老师说用5分钟时间烧水，3分钟时间洗碗，然后用1分钟时间盛米饭，那么敢这么事情最少多少时间就可以做完，六月毫不犹豫的说是九分钟就干完了，很简单。她也不知道大家笑她什么。标准答案是五分钟，因为在烧水的时候其他事情就可以都做完了。但她是一件一件的做完。她老师做事情很慢的。而且每做一件事情就很认真。就像等人，她会坐得直直的，然后一心等人。
　　蒋赢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把自己放空躺在沙发上，助理打过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晚会完了就要回北京的，不应该留在这里。因为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蒋赢回答说：“订明天晚上的机票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六月正好出酒店的大门，看见蒋赢的车开进来，他坐在车上，她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和记忆中的似乎不一样了，熟悉的陌生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光景。六月心想。路边的风吹得紧，不知不觉就已经到初秋了。只是到了这样的年龄，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情怀来悲春伤秋。树叶绿了，黄了，或者落了，雪下了，或者融化了，已经无法引起人的太多感触了。
　　六月一路从市区走回学校，公交车已经没有了。打的她走得急又没有带很多钱。手机因为昨天晚上看那万恶的言情小说所以在今天打了两个电话就没电了。六月有打不倒的的好心情。就当是散步减肥了。正所谓生命不息，减肥不止嘛。
　　六月回到学校的时候又饿又累。半夜敲寝室的门，张毓睡眼惺忪的给她开门，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吃惊地直结巴：“你......被潜规则了？”
　　“我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给你潜你潜吗？”说完白了她一眼。
　　“对了，毓毓，有方便面吗？一天没吃饭了，饿死我了。”六月可怜巴巴的望着张毓。
　　张毓无可救药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去厨房给她下面。
　　六月第二天的课在晚上和下午，所以她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但是天不遂人愿。
　　蒋赢到了六月楼下的时候，六月还没有睡醒起床，他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在楼下了，六月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窗户里把头探出去，看见蒋赢就站在那里。她也没顾得上洗漱就跑下去。蒋赢看见不修边幅的六月穿着睡衣朝自己跑来，突然就觉得一天心情大好。
　　“你？刚刚睡醒？”蒋赢问。
　　“哦，是啊。”六月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啊。”蒋赢笑着。
　　“夸我呢还是贬我呢？”六月问。
　　“你猜？”蒋赢的笑意更加打了。“走，中午请你吃饭，下午我就要走了。”
　　“不，应该我请，因为你来我们这样的小地方，我应该尽地主之宜的。”
　　“好。”蒋赢点头。“就等你这句话呢。”
　　六月领着蒋赢去了附近的一个特色的小餐厅。都是简单的菜，蒋赢没有吃。六月只吃了一点。两人就坐在那里聊天，过了很久，蒋赢说了一句：“你知道吗？他们要订婚了。”
　　六月怔忪了。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然后呵呵的笑，“哦，挺好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说罢，尴尬的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怎么他突然说这么一句，六月在漫长的高中时代暗恋过韩尚。但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
　　“拖了那么久总算是修成正果了。”
　　“哦，我以为他们早结了呢，他们都还好吧。”六月问。六月只想早点绕开这个话题。
　　“都挺好的，章君开了家事务所，韩尚在一家企业当老总。清欢忙着参加各式各样的舞蹈比赛，杨欣做了畅销书作家，所以天天有时间围着章君转。你呢？六月，你好不好？”真是世界挺大，曾经一起迷失的鸟儿现在都各自远飞了。
　　我好不好呢，我也不知道，我每天忙得都没有时间来衡量我现在生活的好坏，也来不及悲伤或者悲悯我自己。六月心里苦涩。但是嘴上仍旧说：“还不错。每天过得很充实。”
　　“那就好。你准备一直待在这里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这里很适合我。”蒋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不上好，但也不能说差。
　　“你准备在这里安居乐业？”蒋赢终于问出了自己心里想问的。他不敢确定，但他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发生。
　　六月也被他的问题问到了。她定在了那里。是啊，这么多年她怎么还是一个人，自己即将二十八岁了。不知道在剩女的世界里已经上升到哪个级别了。可是，在此之前她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找一个人陪自己，但是当蒋赢问到自己以后，她突然就想要结束一个人漫无边际的生活，然后陪着一个人，过相夫教子的生活。
　　蒋赢看见六月渐渐跑神的思维，心里越来越冷。他以前没有想到，她可能已经结婚了。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他想念她，很想念，但是在没有见到她的时候他俨然是她世界里的主人公，而自己也是，但是见到了，他突然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已经离开，再也回不来了。更让他可恨的是他发现自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哦，对了，那个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走了。你慢慢吃吧。”几乎是落荒而逃。
　　六月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蒋赢就已经要走了，便急急忙忙的站起来送他。谁想到蒋赢按住她的肩膀说：“送就不用了，给我个拥抱吧。以后不一定有机会再见的。”
　　六月走过去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