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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桂花香沁愁人心 ...

  •   南宫炙权合府上下,一片素诰,南宫耀对外宣称是暴病而亡,可这其中的缘由却是想瞒也瞒不住,前来吊唁的众朝臣望向南宫炙权的眼神中便颇有几分同情和幸灾乐祸。

      而这样的看他笑话的眼神让南宫炙权心中不爽,所以索性也称病不在前厅中见人,只有南宫靖在南宫耀的棺木之前与众朝臣寒暄着。

      而南宫耀刚刚没了一日,一直半死不活的大夫人承受不住痛失爱子的打击,也撒手人寰,这让本来已经阴气沉沉的南宫府更添了一层死气。

      当南宫勋再次踏入南宫府时,心中一顿,曾经风光无限的南宫府,现在居然也是如此破败的景色。

      南宫勋唇边淡淡一笑,当看到那摆在正厅的两具棺椁时,多年盘桓于胸中的阴郁终于一扫而光。

      他们曾经踏在自己头上,更将母亲害得如此,今日,他们终于都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报应。

      南宫靖看着前来吊唁的南宫勋,面色阴沉。作为南宫家的二少爷他居然没有守在灵堂之上,而仅仅是前来吊唁,看来,他与南宫府的情分全无对外人来说已经不再是遮遮掩掩的事了。

      这次大哥出事,南宫靖心中一直有所疑惑,谁是幕后之人,是否就是眼前这个深藏不漏的二哥南宫勋?

      南宫勋看着南宫靖阴狠的神色,其实自己这个弟弟比起那个草包大哥来说,才算得上是个对手。

      这些年,他一直镇守边关,最近因为商暄楚的拉拢,才再次回到京城任职,与商暄楚一起平定了边关的叛乱后,皇上感其这些年在外征战之苦,特封封号:南将军。

      而在性格上,南宫耀是个行事鲁莽的草包,南宫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家,这一点倒似得了南宫炙权的真传。

      经过这次事情,无论是商暄楚还是南宫炙权都可谓元气大伤,尤其是商暄楚,杀了南宫耀之后,南宫炙权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皇上对于这次他为了一个身份不名的女子竟然负气杀了南宫耀之事,已经龙颜大怒,商暄楚现在在朝堂上的地位可谓岌岌可危了。

      而为了安抚南宫炙权,皇上必定会给南宫靖新的爵位,南宫勋看着这个年轻的弟弟,微微一笑,看来这次的游戏会更加有趣。

      南宫靖看着南宫勋的神色,恁是自己也是沙场上拼杀而出的,也不免有些胆寒,他沉声说道:“今日你不在灵堂上待客众人已有议论,家有丧,三年不可嫁娶,你的婚事……”

      南宫勋微微摇了摇头:“我自然不会去背这个骂名。”

      南宫靖冷哼一身,甩手复又到自己的座位之上,南宫勋暗想:如果我不顾主母和大哥的丧期而娶樱漓,必会招人不齿,不正中他们的下怀了吗?

      南宫勋进得内室,南宫炙权正沉着一张脸,当看到来的是南宫勋的时候,心中更是一股难以按捺的怒气,他厉声问道:“这次之事最好与你无关,否则,便别怪我这当父亲的无情了!”
      南宫勋心中冷笑,你对我何时有过父子之情!

      南宫勋不顾父亲的怒气开口道:“父亲,孩儿今日来就是来劝父亲,在朝堂上千万不要站错队,否则就会收到此等恶果。”

      南宫炙权本来已经极为郁闷,听南宫勋如是说,更似一口气哽在喉中一般:“你今日就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南宫勋继续道:“父亲如果早就跟着二皇子,大哥便不会落得此等下场了。”

      南宫炙权忍无可忍,一击桌面便站到了南宫勋面前:“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耀儿出了这样的事,与商暄岐那厮绝对脱不了干系!我倒要看看凭我能不能给耀儿报这仇!”

      南宫勋心中微微一笑,故意苦着一张脸道:“既然父亲如此不听人劝,我们也是各为其主,那便与父亲就此别过了。”

      说罢,便退出了南宫炙权的房间。今日来南宫府并不为吊唁,真正的目的便是要探南宫炙权的口风。如果商暄岐与这老狐狸联手,自己便要多加小心,不过幸好,从南宫炙权口中他能听出那真切的恨意,如此便是最好了!看这师徒二人斗上一场,谁的阴狠会更胜一筹,南宫勋心中冷笑,他真的很期待。

      离中秋愈近,南宫勋望着天上越来越圆的月亮,又为自己的酒杯斟满了一杯酒。

      今天他遣退了燕升的跟随,独自在这偏僻的酒肆中自斟自饮。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允许过自己酒醉,不论是与他人周旋应酬还是与好友把酒言欢,他却总是浅尝辄止。可今天,他却着实想醉一番。

      十年来的屈辱也好,拼命也好,这仇恨终于随着大夫人和南宫耀的死而终结,而南宫靖和南宫炙权,却需要自己更加用心地去对待。

      不过在那之前,他却想真真正正放松一次,这十多年来自己从来没有放松过,今天就让自己也难得糊涂一次吧。

      此刻他的身边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壶,他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朗朗笑着,帅气的脸上已经微微现了醉意。

      “这一杯,我敬你魏娴婷,”他喃喃说着,“此刻你一定十分后悔那日饶了我一命,养虎为患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过了那么久生不如死的日子,现下对于你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这一杯,我敬你南宫耀,没有你这颗棋子,也扳不倒商暄楚那个霸王,他真真是让我头疼了很久,幸好让我发现了他的死穴……”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片刻,之后抱起桌子上的酒壶猛灌了自己几口,直到这辛辣的酒气将他呛得猛咳起来,才停了下来,风裳不可置信的面孔在眼前闪现,之后是雨沁柔顺的目光,她低柔的话语犹在耳边“南宫大哥,我信你。”

      “雨沁,雨沁……”他喃喃念着,紧接着便是义父高深莫测地望着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我们的事,牺牲区区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

      这一张张面孔在酒的作用下无限放大,让南宫勋觉得心中烦躁异常,虽然酒醉,可此时他却觉得异常清醒,是谁在逼迫自己,是为了母亲,是为了义父,是为了樱漓,还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南宫勋奋力掀翻了桌子,满桌子的酒壶叮叮当当掉在地上,碎成了碎片。幸好酒馆的小二提前收了他的银两,是以虽然心疼这酒杯,但掂量着怀中的银子陪了这个桌椅也还绰绰有余便没有出声,眼看这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客官踉跄着出了门。

      南宫勋真得很久没有醉过了,他一直不允许自己喝醉,因为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守护,母亲和樱漓都是他的责任,所以他一直一刻不放松地前进着,争取着,从不敢有丝毫松懈。

      可此刻他却困惑至极,他跌坐在寒夜清冷的小巷中,夜已深沉,周围一片静寂,寻常百姓已经进入梦乡,他们或是拥着自己的妻子,或是看着熟睡中的小孩面露满足的微笑,有时,他真是羡慕他们。

      那日他本想放素娟走,因为自己和素娟是一样的,有些事,他不甘愿,却偏偏没得选择。

      如果外人看到,定然不会相信那叱咤风云,风姿卓绝的南宫将军便是眼前已经醉得委顿于地下的一个醉汉。

      一声微微的叹息在南宫勋耳边响起,南宫勋虽然酒醉,但感觉却依然敏锐,刚想出手,便看到一双关切的双目在素白的面纱之上向自己看来。

      “是你?”南宫勋疑惑地开口,突然一股头疼袭来,他双手抱头,不知为何,当看到身边的白衣女子之时,刚刚的戒备之心便全然放下。

      这女子叹息着望着南宫勋,悦耳的声音轻轻响起:“将军这是何苦?每个人自有他的宿命,不能抵抗,平心接受便是。”

      南宫勋疑惑地望着这女子,暗哑着嗓音开口道:“你究竟是谁?”虽然这女子只有寥寥数语,却似点醒了自己一般,尤其在她清泠的声音下,刚刚醉酒的头痛似乎都减轻了一般。

      如果说上一次是林中巧遇,那这一次呢?刚刚的几句话看似随意,但若不是有心之人又如何能说得出呢?

      这女子吃吃一笑,虽然看不到面容,但那双眼睛却让南宫勋觉得如此熟悉,这女子一边搀扶起南宫勋一边说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将军何必如此执着于小女子是谁。”

      南宫勋刚刚站起,便觉得身上力气尽失,只得斜斜倚在这女子的身上,他惊疑道:“你对我用毒?”

      这女子依然是不急不缓地说道:“只是寻常的解酒眠,今日将军酒醉,明日定然十分辛苦,用了这解酒眠,多少可以减少些苦楚。”

      南宫勋心思不定,却也只能任由这女子将自己搀扶着进入一寻常院落之中。

      只见这院落虽小,但日常用物却一应俱全,小小的宅子分为外间和内间,院落之中植着一棵桂花树,虽已入秋,但这桂花却依然开得很好,地上些许落花,让院落中清香扑鼻。

      一个精致的石桌摆在荫荫的桂花树下,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白衣女子扶南宫勋坐在石椅之上,便拿起筷子为南宫勋部菜。

      南宫勋看着这几样精致的菜肴,心中疑惑更甚,因为这几样菜肴极为精细,并且都是自己平素所爱吃的,一个对自己极为了解的人自己却从没有发现,这女子究竟是谁?

      白衣女子看他并不张口,微微一笑道:“舍下的厨子正是贵府厨子的妹妹。”

      南宫勋不禁哑然失笑,刚刚紧张的情绪在这女子似乎知晓一切的心思下似乎特别可笑。

      既来之则安之,他微微张口,那女子便将一口清乳笋尖送入他的口中。

      他微微点头,开口赞道:“这清乳笋尖鲜甜可口,看来厨艺更要在我府中厨子之上啊。”

      白衣女子依然声音清甜道:“将军谬赞了。”

      接着便不再说话,如此这般,将几样菜肴一样样送入南宫勋口中。

      如果不是借着那几分酒力,南宫勋定然不会如此安静地坐在这里无所作为,但今天,他却突然生出这种懒散的念头,悉心接受着这女子的好意。

      如此夜色更为深沉,天空的月亮已升至正空,白衣女子看南宫勋听话地用了些菜,便微微笑道:“你这样空腹饮酒对身体最是不好,下次将军若再求醉,不妨来我这里,这里的厨子做得菜肴还入得将军得口吧?”

      南宫勋醉眼一笑:“哪里是入得?简直是酒足饭饱了。姑娘如若再肯赐名,今夜于在下便再完满不过了。”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轻声道:“伊人夜来疑似梦,晨醒唤空便难寻。将军可唤小女子伊晨。”

      南宫勋微微念道:“伊晨,伊晨,真是个雅致得好名字。”

      伊晨望着南宫勋,南宫勋也迎视着伊晨即使在黑夜中也依然明媚得双眸。

      然而这双眼眸中含着得东西,南宫勋却依然无法读懂。

      伊晨将南宫勋扶到内室,又为他褪去鞋袜,将丝帛锦被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之后吹熄了房间中的火烛,轻声道:“解酒眠的药力到明天早晨自会散去,将军只管在此处安心歇息。”

      南宫勋自躺在床上那一刻已经觉得困意晨晨袭来,醉酒加上解酒眠的卸力功效让他很快便要沉入梦乡之中,只是在这半睡未睡之间,他叹息般说了一句:伊人夜来疑似梦,晨醒唤空便难寻,伊晨,明早还能在此见到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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