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杀手或探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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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找回过去，Peter就有两个选择：
第一种、恢复记忆了，自然就能够想起来自己是哪里来的了。
第二，就是先找到Peter是哪里来的，自然就有人来接受帮他恢复记忆了。
两个方法都各有麻烦之处，比如选择第一项的话，那么去找医生花的钱从哪里来？后一项的话，他们该怎么为Peter找到自己的身份？
警局不是没去过，医院也不是没去过，只是流浪汉这个团体，哪里都不会欢迎。即使自称自己失忆想要讨份食物的人也多了去了，Peter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查过失踪人口记录，并没有找到匹配的。
到底是家人不知道他失踪了，还是没有人在乎他失踪了，谁都不得而知。
流浪汉团体已经完全接受了Peter作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他们毫无顾忌地和他开玩笑，把从各种渠道探听到的八卦说给Peter听，有的时候，他们的消息比警方的线人都要更详细真实。只是没人……包括警察也甭想从他们嘴里套出一句真话出来。
流浪汉们会给每个人都取外号，比如Lydia就叫做猫姑娘莉迪、酒鬼老汤姆、好心的温迪、到了Peter这里，大家都管他叫做扑克脸Peter，因为这位仁兄实在缺少面部表情。只有极个别的情况才会微微扬起嘴角笑一笑，不仔细看得话甚至连他在笑都看不出来。
流浪汉们很愿意替Peter找回失去的记忆，不过他们的情报网仅限于这个城市，再远一点的就要靠远方的流浪汉们迁居来的时候探听了。
“扑克脸，你还记得多少？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扑克脸，哦，这是给你和你的女孩儿的，刚才有个公益组织的志愿者发的。”
“有谁看见猫女又去哪里了吗？”
“嗨，喏，扑克脸在那里，去那找找吧。”
“……”
尽管所有人都认为这两人是一对，Lydia自己也清楚他们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一起，Peter不叫做Peter，他还可能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得体的工作、独立的House、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
不过，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替Peter找记忆，也许不靠医生他们也能自己找到办法。Lydia带着Peter游走于城市各个的书店，将心理和医学方面的书一本本拿来翻着看。
Peter对于流浪姑娘各种不靠谱的治疗方式不发表任何看法，更多的时候，Lydia兴致勃勃地记着一个又一个的“疗法”，而他只是在看书。
“你在看什么？”流浪姑娘抬眼，看到男人皱着眉盯着一本书。
“《连环杀手的独白》？你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Lydia先是以为Peter喜欢悬疑类的书籍，很快她发现对方的注意力不在书的内容上，而是封面内侧的作者简介。
“David Rossi，前任FBI资深探员……”封面内侧依照惯例放着一张很小的生活照，里面五官有着欧洲西西里岛人的轮廓的大叔留着胡子，带着黑色的墨镜，悠闲地靠在桌子上。
“Rossi……Rossi……”男人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着特别的感觉，很熟悉，脑子里仿佛有朦胧的东西几乎要冲出来，却死死卡在那里。
“你认识他？”Lydia的眼睛却亮了。
“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他的书迷？”Peter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这可以等问过他再说。”Lydia说道：“你说这位Rossi先生现在在哪里？FBI总部？不，他已经退休了，千万不要跑去国外度假啊！”
David Rossi，FBI，连环杀手……这几个词不断地盘旋在男人的脑海里，驱散不去。
Who am I？Peter下意识地伸手要触及身上累累的伤疤，什么样的经历会留下那样的痕迹？他的眼神沉了沉，也许他是个FBI？又或是……他是个被FBI追逐的杀人犯？
如果是后者，他显然不该去找那位Rossi先生自投罗网，他想起在失踪人口中并没有找到自己，也许这就是原因了，因为自己的名字可能记录在通缉犯那栏里。
“别去找他，Lydia.”
“嗯？怎么了？”流浪姑娘发现男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可是，男人不打算和这个好姑娘说他的猜测，他要怎么和她解释，也许自己是个凶残至极的变态杀手？也许自己会伤害她？她其实就应该让自己死掉，而不是救了这么个杀人凶手？
他发现自己不愿意见到流浪姑娘那惊恐畏惧，甚至厌恶的眼神。
“Why，Peter？”Lydia并不打算轻松放过这个问题。
“他是知名的作者，还是个FBI，他不会欢迎我们的。”男人沉声说道，“我们甚至都没有资格见到他。”
“他肯定会有签书会，我们可以在那里排队等他，只需要他认一下你就可以了。”
“签书会？”
“嗯，我刚才看到的海报，他最近发了一本新书，大概半个月后就在纽约发布签书会，我们可以搭火车去。”Lydia姑娘计划得很好，继续她的“疗法”，然后打探Rossi的消息，接着搭火车去纽约，在签书会等着Rossi认人，如果认识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认识，也完全没关系，慢慢找总是找得到的。
“……我不想去。”Peter褐色的眼眸带着些不安。
“我知道找回记忆的临了关头肯定很忐忑，毕竟你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人。”Lydia姑娘微笑着说道：“但是你说过你不会退缩。”
“I remember that，但是Lydia，什么样的人才会认识一个资深的FBI探员？”
“另一个FBI探员？”
“或者？”
“……”Lydia明白了男人在犹豫什么，她怔楞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渐渐变成了大笑，笑得前仰后倒，“Peter，你实在太可爱了。”
男人抿了抿唇，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耳根却有点发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愧的。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有些急促而尴尬地说道。
流浪姑娘收敛了笑意，她看着男人说道：“你如果是凶手，那可真是我见过的最有绅士风度的一个了。”
“有绅士风度的人不代表不会杀人。”Peter反驳道。
Lydia突然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脸颊，后者颇为纵容地任由她动作，Lydia轻声说道：“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因为失忆而改变的，Peter……你以为我们在街上晃了这么久都学不会辨认一个人吗？如果你是一个变态杀手，温迪不会喊我来帮你，汤姆也不会接受你加入。”
“再说你的变态体现在哪里？”流浪姑娘很不给面子地歪头道：“面瘫也算？”
Peter：……
“得了吧，Peter，恢复记忆恐惧症什么的，我能理解的。”Lydia嘲笑道。
“……半个月后去纽约？”面瘫先生显然放弃和对方争辩了。
“嗯哼，但愿Rossi先生不要取消签书会。”
“……那好吧。”
“温迪和汤姆一定会高兴他们竟然教会了一个FBI怎么去过流浪汉的日子。”
“I’m not a FBI！”
“NOT YET……”
Lydia和Peter回到了流浪汉的暂住地，塔克在和街上的风尘女鬼混了三天之后，终于一身脂粉味地回到了暂住地，眉飞色舞地给大家讲农场两三事，原本的版本都是谁和谁偷情，谁家和谁家的孩子在玉米地里打野战……不过这次略有不同。
那是一个堪称惊险的故事，就算被编成好莱坞大戏也不成问题。虽然不是塔克亲身经历的，但是他从别人那里听闻到的叙述，加上足够丰富的想象力，足以弥补不能亲身感受的遗憾。
“他到了一家人家中后，就会杀了房子原来的主人，他把男主人吊死，然后用钢丝吊在门口，像是在欢迎所有人进入一样，然后他会把女主人拜访在厨房，桌子上放着那家人做好的晚餐。他吃着他们的东西，用着他们的电器，然后睡他们睡过的床，那床上早就被他洒满了献血，就像是用血水铺成的宝座……”
除去那些不靠谱的描述，以上事件简述一下就是某个连环杀手杀了一家人，然后取代他们在房子里住上一晚，最后被FBI发现抓获的故事。之所以这个故事在流浪汉里这么流行就是因为那个杀手就是流浪汉的一员。
只要一想到一个这样的变态和他们睡过一个角落，在一个火堆边取暖，甚至和他们说过话，就令人不寒而栗，可是害怕之中又带着一丝兴奋。
“这有什么好怕的。”老汤姆喝了一口酒，脸上变得红通通的，就算他下一秒醉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流浪汉里最多的就是不知道背景，神神秘秘的人啦，就算多一个变态杀手……呃，谁知道会不会咱们这群人里就有一个呢，比如说——”
他醉醺醺的眼神往Peter那里瞥，当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只是个玩笑，可是经历过早上的事情，Lydia可以感觉到身边男人的身体僵硬起来。
“喂喂，酒可以乱喝，话不能乱说呀！你说谁是变态杀手？”Lydia炸毛了。
“唉，我可谁都没说呢！”汤姆死不认账地说道。
流浪姑娘眯了眯眼睛，还没开口，手就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回头看见Peter那张略显严肃却也温柔的脸。
“他只是在开玩笑。”Peter在她耳边说道，然后把Lydia拉到身边。
温热的气息近在耳畔，太近了，让流浪姑娘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男人以为她是冷了，替她把围巾又绕着她脖子整理了一下，贴得更加严实。
“Peter？”
“嗯？”
“你绝对不会是变态杀手的。”Lydia靠着男人取暖，说道。
Peter褐色的眼眸反射着火堆的明黄色，看上去颜色比白天还要再深上许多，却又有种透亮的感觉，他沉声问道：“你就这么确定？”
“你不是。”流浪姑娘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最后的话如果不细听，根本什么都听不见，“你当然不是，因为……我见过真正的连环杀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杀手或探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