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身后的蝉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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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内轮子——
我端着茶上楼时，看见那孩子正从楼梯上跑下来。
他撞到我的肩膀，打翻了茶。即使杯子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很大，我也听到了粗重的呼吸声，
是那种慌乱的，哽咽的呼吸声。
还有他瞪大的瞳孔，
我想我甚至听到他喉咙里回旋着沉默的尖叫。
我没有拦下他，远远地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跑远。
卡鲁宾……
————
迹部跑出越前家的门，颤抖地握起手突出骨节敲着那辆红色的车车窗。车里并没有回应。迹部继续敲着，一次比一次大声，他一边拉着车把手，指节一边不停地敲在玻璃上。
“村上！开门！”
迹部换作用手掌拍车窗，来回扳着拉不开的车门。
身后又吹来一阵暖风，他回头，看到屋子二楼的窗台，越前正搂着『卡鲁宾』，坐在窗台上看着他。一动不动。
猛的转回头，立刻逃离越前注视的目光，迹部心里一阵悸痛
“村上，快出来！”
跑到驾驶座的那边，迹部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村上呢？他在哪！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皮肤。
然后他发现，车玻璃上的倒影——
坐在窗台上的越前在背后看着他，两只小脚在空中来回摆动，还抚摸着捧在手上的『卡鲁宾』。
一下，
两下。
他们在茶色玻璃上对望。
龙马在斜面的车玻璃上印出一个奇特的弧度，好像正弓着背给怀中的猫洗澡。
不知道为什么，迹部无法动弹，他觉得越前在看卡鲁宾，又觉得他再看自己。交错的目光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像索条的束缚般动弹不得。
沙沙沙，风又刮起来啦。还夹杂着蝉的欢歌。
玻璃上清晰地印出那条没有下巴遮挡的舌头
晃啊晃，晃啊晃 ……
（破坏气氛的想说好喜感的ABA式……）
——
不要……
不要听到……
风大了呢，
——
不要过来，离开我……
蝉在叫诶，
——
不要……
我要离开，离开这里……
摇摇摆摆的舌头，
——
颤抖的抬起膝盖，怎么也迈不开脚步，移不开视线……
食指竖在嘴唇上，
——
拼命地挪动脚步，鞋底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嘘。
——
不要！
——
好像在黑色的小碗中转动的梅干
微微卷起的舌头
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猫叫。
只听到自己的尖叫，或者是热闹的蝉鸣。
没有再看向车玻璃，迹部转身，他想克制自己不要如此不华丽地逃走，但是他想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跑，一直跑。
除了风声，我什么都听不到。
————
回归平静的车玻璃，
龙马坐在窗台上，对着卡鲁宾说：
“红色的人，走了。”
嘶嘶的风声，是在回答我？
————管家————
我听到门铃响时，还以为是少爷的朋友来了，打开大门的摄像头。
景吾少爷正瘫坐在地上，靠着黑色镂空花的铁艺大门。
————
迹部是跑回去的，他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只觉得在看到家门时，他的腿已经不能动弹了。
张开四肢，躺在房间的大床上，迹部还在重重地喘着粗气。咽了口唾沫，平缓自己的呼吸，迹部把右手抬起来挡在眼睛上，努力地控制呼吸，……
渐渐地，气息缓了下来，迹部把手移开。
眼睛前的黑暗撤去，落日前特有的昏黄光亮进入眼眶，天花板上奢华的壁纸渐渐清晰起来，
清晰后的天花板，
纹路有点不一样，
那，那个是什么……
尖尖的耳朵，
尖尖的牙齿，
尖尖的下巴。
猫！
猛地坐起来，迹部抬头死死地看着天花板
——
不是猫，
只是一个棱角突出的盾牌。
迹部揉了揉太阳穴，站了起来。拉开窗帘，黄昏在游泳池上折射出凌凌的金色。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这并不像是幻觉或者噩梦想象，而是那样真切地存在于身边，他真的听到了，也真的看到
猫的眼睛——〖像黑色的碗里转动着两粒干枯的梅干〗
那条舌头——〖打着微微的旋〗
这到底是〖卡鲁宾〗，还是风在作祟。
而那声若有若无的——〖喵〗
难道是蝉鸣……
迹部把手掌抚在额头上，将五指插进发丝中，突然纠住头发，扯紧头皮。
到底怎么了。
心里很乱，迹部摇摇头，一定是错觉吧，错觉……
迹部拉上窗帘，拍拍脸颊，转动门把手，走出房间。
————
漫无目的地在庭院里散步，迹部努力安慰自己过几天龙马就会好起来的，马上就会没事了。
什么猫，什么声音都会消失。到时候再给他买一只新的猫好了，一定会恢复吧，那个孩子……
正胡乱地想着，身后茂密的玫瑰丛中突然传来一阵窸簌
什么声音——
迹部转过头，没有。
〖齐腰的玫瑰灌木暗处有一双眼睛〗
难道是听错了？啧，这些讨厌的蝉，叫管家买点杀虫剂。
〖配合着另一个人的脚步，掩盖自己的声音〗
这些蝉真是太让人心烦了。
〖看到了，看到了哦〗
又有声音。迹部停下，再次伫立在原地，静静地聆听。
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又是作祟的风？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到了〗
风停了，世界只剩下蝉鸣。
果然是风吗。
〖啊，找到你了〗
正当迹部迈开脚步，叶子摩擦的细碎声音又窸簌起来
先开始是小心翼翼，如同一只蝉在扑扇着翅膀——
蝉变成了两只——
三只
四只
〖要到了……〗
声音变得秘密麻麻，身后灌木摩擦抖动的声音越来越大——
近了——
就在身后——
背后吹来的风灌进衬衫，像无数条手臂拉住自己不能动弹。
〖到了。〗
就在迹部错觉有一大堆蝉向他飞扑过来时，声音停止了。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停止了。
又是一股颤抖的气息从肺部直接由喉咙奔出，高高低低。
过了好久，没有任何动静从后面传来，很安静，甚至没有风，没有蝉鸣。
努力挪动右脚划了一个九十度的弧，迹部喘着颤抖的气息回过头——
没有。
什么也没有。
他看见远处游泳池金色的水面和游泳池上别墅二楼自己房间的窗户。
长舒了一口气，迹部放松了神经。
突然有只手拉住他的衣角。
迹部的呼吸顿了一下，目光往下移动——
是村上，
没有下巴的村上，
向猫一样坐在地上，一只手拉着迹部的衣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身后的蝉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