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放下刀，和我私奔吧》淚的物語

13、大祸临头

　　“哟，这不是郝贤吗？”
　　在一个凉爽的天气里，橘黄色短发的女孩穿过热闹的街道，费力提着一袋子极有分量的野味踏进这家貌不其扬的杂货店，耳边话音未落，就被某种波涛汹涌的胸器袭击个正着。
　　“唔唔……要死了！！！”
　　她拼命挣扎也逃不过对方强劲的臂力，直到要翻白眼的时候才被那人放开，只听见爽朗的笑声摧残耳膜。
　　“还是那么可爱的反应啊！正好温了酒，快来陪我喝一杯，不醉不归！”

　　还在大口呼吸的郝贤僵了，瞬间想起上次喝了一口就呛出眼泪舌头麻了一整天的惨痛经历，她干笑着。
　　“那个…今井桑，未成年不能喝酒！”
　　如果说是温和的清酒喝点也无妨，这家伙偏喝那种类似于烧刀子的烈酒。上次被强行灌醉之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第二天醒酒只看到市丸银小正太脸上的青紫，和灿烂的让人心里发毛的笑容。
　　她对自己的酒品很不自信，对这个身体原主人乱菊的酒品更不自信——这可是喝醉之后，能把桧佐木修兵还有吉良伊鹤俩副队长的衣服扒的只剩兜裆布的霸王酒品啊。然而和面前这个女中豪杰喝酒，她不喝趴下绝对出不了门，喝趴下之后得等市丸银找上门。
　　“嘁，是你那个竹马管着呢吧？真是的，那么听话干什么，男人这种东西越是得不到他们才越着迷啊！”
　　倚在柜台的女人一脸不屑，黑色的碎发下是明亮的眼睛，一手搭在有些年头的木质柜台上，右边的袖子却空空荡荡。
　　她站的挺拔，观察力差点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她颇有点歪斜的身子。
　　今井势，据她自己所说以前是个死神，在一场战斗中遭遇不明能力的虚中招败北，不仅失了一条胳膊，连一条腿也装上假肢。
　　随后一直在此隐居，豪爽的性格和来这买东西的郝贤一见投机，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郝贤常常带一些吃不完的蔬菜和肉食来这里送给她，虽然曾经是死神但折了一手一腿，今井的战斗力大不如前，因此哪怕曾身份荣赫如今在七十九区过的也并不呼风唤雨。

　　郝贤熟门熟路的走进厨房把拎来的东西放好，然后从门后拿出扫帚清扫起不算宽敞的杂货店。这个不注重室内卫生的女人悠哉悠哉的看着她卖力干活，没半点不好意思。
　　“我说啊——”郝贤头上蹦出个青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教我鬼道？”
　　端着酒盏抿了口，今井咂咂嘴好像在回味滋味，漫不经心的道：“都说了很多遍了，还没到时候啊，郝贤。”
　　“那什么时候算是到时候？”
　　郝贤拄着扫帚眯眼逼问。
　　她不想只站在市丸银后面，不想只能在市丸银出门后提心吊胆守到入夜，不想每回强忍心酸给他包扎触目惊心的伤口。
　　而改变这些不想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变强。她想坚强起来，强大起来，能和他背脊相依并肩奋战，不是任他一个人去经历险恶的战斗徘徊于生死线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死神，正想拜师学艺，对方却跟她说不到时候。
　　坑爹啊，学技能也得讲究时机？！这种高深莫测毫无说服力的理由，让她都有点怀疑这是今井敷衍她的借口了。
　　那厢今井目光清亮，唇边露出个狡黠的笑容，举起酒盏挡住半边弧度。
　　“这个么，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
　　郝贤再一次的想冲她比中指。考虑到双方战力指数她还是低头继续扫地，而今井接下来的话让她动作顿下。
　　“呐郝贤，从前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把它送给你：一个人的强大，不光是靠力量，亦是在于‘心’。”
　　黑色的眸子闪动着不知名的光，今井灼灼的看着她。
　　“郝贤，你觉得你够坚强吗？”

　　你够坚强吗。
　　够坚强吗。
　　直到从今井那里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她还在想这个问题。扪心自问，自己坚强吗？
　　看到血会动摇，看到尸体会怕，遇到危险会慌乱。对战斗没有更木剑八那样的狂热，对生死没有市丸银那样的淡漠，对力量没有蓝染那样的执迷。
　　坚强到底是什么？它有很多种意思，而她，似乎一一细数都不合格。
　　那今井所说的“不到时候”的意思是指她不够坚强，没有可以控制力量的心？
　　郝贤叹了口气。也是，作为上辈子生在普通家庭，长在五星红旗下的良善市民，她厌恶战争不喜杀戮，但她现在身处视人命如草芥的流魂街，哪怕是强逼自己也必须坚强，正视死亡和鲜血，这样才能不拖市丸银的后腿。
　　暗暗下了决心，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不经意扫过一点的时候猝然顿住——在一家露天茶铺里，有一桌腰间带刀的客人看起来意外的有那么一点点面熟。
　　好像在哪见过？
　　郝贤困惑的在记忆力翻找相似的脸，直觉这个挺重要。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皱着眉同样在思考，他的同伴们顺着他的眼神望过来，其中一人突然大叫出声：“啊！那家伙是一年前逃跑的那个混蛋！抓住她！”

　　豁然开朗！
　　尼玛这不是昨年追杀她和市丸银追杀了一路的家伙们吗？居然在这里碰到？！
　　她触电般猛的一震转身就逃。
　　市丸银去买生活用品不知在哪，说好汇合的地点在离集市远点地方的柿子树下，她连犹豫的时间也没有，就直接往汇合点相反的方向逃跑。
　　后面一阵怒骂声和追逐的脚步声，有几个紧步追了过来，还有几个人在解系在木桩上的马缰。
　　久违的惊心动魄和亡命奔逃时隔大半年再次亲身体会，郝贤已经无力唾弃自己的霉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逃到今井那里能得救。
　　对方十五六个壮汉还佩刀，今井虽然是死神但失去一手一脚，也没见过她的斩魄刀，把这群凶恶的武士引去那里说不定会连累今井，见过这些人在水茶屋残杀那个厨师的凶戾，若是今井有个不测她可就罪恶深重了。
　　咬咬牙，郝贤避开去杂货店的路线，往更密集的人群里没头没脑的撞去。
　　“谁在挤？！”
　　“哪个不长眼的踩了老子！”
　　“小丫头你找死吗！”
　　“急着投胎啊！”
　　她飞奔而过的地方一片混乱的叫骂，有的摊子都被她一股脑撞翻踩过，途中被打翻的东西绊倒，膝盖和手肘都是火辣辣的疼。被市丸银护着的这些日子太过滋润，她都快忘了受伤的感觉。后面又是一阵人群的骚动和更为恼怒的叫骂，她知道是追兵渐近，一声不吭的从地上爬起忍着疼痛继续飞奔。
　　作为女生的体力不可能比这些壮实的男人要好，所以不能只是逃跑，要找个机会躲到隐蔽的地方甩开他们，然后去找市丸银赶快回家。
　　她急促的呼吸着，嗓子因为吸入太多冷空气而干涩生疼。想着市丸银，她又生出一股力量跑的更快，在人潮中钻过好几个弯后没入一个巷子里，背靠湿冷墙壁，躲在黑暗的角落压低喘气的声音，尽量屏息慢慢的调整呼吸。
　　几个人一阵风的跑过巷口，径直往前。
　　她这才长舒口气，手心里湿漉漉的都是汗。事不宜迟，她担心市丸银也会碰上这些人，一心想赶去会和地点，又等了一会见没人再出现，于是小心翼翼的从巷口的另一边跑去。却不料刚出了巷口一转弯，就狠狠撞上了一个肉型墙壁。
　　她被这下撞狠了，脑子眩晕着心里已经大叫不妙。不等她做出逃跑的动作，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拎着她的后衣领，把她直接提离地面。
　　“小丫头，让我们兄弟好找啊！”
　　眼前的星星点点金光总算散了去，入目的是一张凶狠的表情，提着她的人身边还有个骑马的男人，那人翻身下马，语气阴森森的。
　　郝贤被这姿势提的难受，咬紧牙关梗着脖子怒视回去一言不发。
　　“你的那个同伙呢？说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提着她的人摇了摇手，她就像风中的柳条跟着晃荡了好几下，勒的呼吸困难。未及艰难的开口硬气的说句“谁要告诉你”，破烂的衣服被这样暴力折腾再也负荷不了她的体重，只听一声“嘶啦”的布帛撕裂声过后，她重重的扑倒在地。
　　这结结实实的一摔可痛到了骨子里，她几乎以为自己被摔散架了。或许是跟着市丸银那么久，心理素质也提高不少，她第一反应不是痛得大叫，而是翻身爬起就想跑。
　　对方的反应也极快，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扯了回来，也不收敛力气就往墙壁上搡了过去。

　　“砰”的撞击闷响，和冰冷坚硬的墙壁亲密接触过后，郝贤只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时间失去任何力气，软绵绵的从墙上滑到地上。
　　那人抢上前来又补了几脚，卯足力气踹在腹部和腰侧。郝贤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死忍住嗓里的痛哼，努力蜷起尽量护住要害。
　　“兔崽子，跑！叫你还跑！”
　　他凶狠的殴打很快被同伴拦下，另一个人不满的道：“好了，你把她打死了找谁问另一个家伙的行踪，咱们这次意外碰见她是个立功的好机会，把这两个小崽子抓回去一定可以将功补过，主家那里的赏钱绝不会少。快点，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拷问出来那个小鬼的下落。”
　　说到赏钱，两人都露出炽热的目光，直直的看向地上蜷缩的郝贤。
　　“你说的对。”那个打她的男人舔了舔嘴角，蹲下身毫不怜惜的拽起她的头发咧出个阴冷笑来，“快点说那个小鬼在哪，老子可以考虑让你多活一会。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你可考虑好了再说话！”
　　嘴角淌着血的女孩被揪着头发强迫抬起脸，擦破皮的脸颊沁出鲜红血珠，面容被地上的灰尘涂的黑一块白一块，灰蓝的眸子却明亮的令人诧异。
　　“快说！”
　　男人皱了皱眉，一手扼上她的脖颈微用力掐紧。“说了就留你一命，老子掐死你跟碾死蚂蚁一样！”
　　“你动作快点，我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压根不觉得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会有什么威胁。另一人对自己的同伴说道，往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走去。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一声短促的闷哼，他疑惑的转过头，“怎么了？”
　　方才发出声音的那人没回答他，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满脸的不可思议。

　　“喂，你怎么了！”
　　他感觉不对，才往前回走上一步，就看到同伴腰间肋差空荡荡的刀鞘，短刀从下向上插在他的身体里直至没柄，背后多出一截明晃晃的刀刃，鲜血顺着刀往下淌，随着一只带着擦伤的小手用力一拔，喷洒而出的温热液体淋了那女孩一头一脸。
　　在他惊愕间，被偷袭得手的那个男人晃了晃身体，喉头发出古怪的抽气声，一头栽倒在地，抽搐两下就再没了声息。
　　刀柄浸满血滑腻的握不紧，郝贤面色苍白，在敌方还有一个人在的情况下，没有时间让她来整理自己首次杀人的心情，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她就迅速回神，目光放在了那匹在原地摇头晃脑的马上。
　　“站住！”
　　那人也看出了她的意图，一边厉声大喝一边拔出了刀往这里飞跑过来。
　　郝贤更快的扑到马身边，抓住马鞍踩着马镫笨拙的翻上马背，抓紧缰绳狠狠一甩，马儿嘶鸣了一声，在雪亮森寒的刀刃砍到她的前一秒风驰电掣的狂奔而出，只听得身后那人气急败坏的大骂：“小崽子！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心脏在胸腔里噗通通乱跳，她在马上颠簸的左摇右晃，刚才那一刀没砍到她，反而是刀尖划到了马臀，造成这匹马发疯一样的乱跑。
　　她这个从未骑过马的新手别说控制马了，能不被甩下来就是很出色的表现。
　　惊马一路横冲直撞，践踏过很多来不及避开的人，她已经数不清这一路有多少被马蹄踩的伤筋断骨的人，有甚者不幸被马一蹄子踩在要害处直接毙命。
　　她此时惊慌的脑子里糊里糊涂，在危急关头死伤再多人也没逃命重要了。或许她应该从马背上下来，不然这惊马跑到哪里去她也不知道，中途把她摔下去，估计和之前那些伤筋断骨的人没啥两样。
　　可想在飞驰的马背上平安下来，以她的水准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下来之后，光靠双腿她根本甩不掉后面的追兵。
　　怎么办？
　　要怎么办？

　　拜这匹马所向披靡而引发的混乱所赐，那些还在寻找她的人很容易就发现了她这个目标。
　　一个骑马武士娴熟的驾驭着马逐渐拉近距离，从马的一侧挂囊中抽出一个好像是绳索的东西，在空中抡了数圈之后往她这里一抛一拽。
　　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腰间一紧，随即被一股大力拽下马背，摔得七荤八素，一口腥甜直涌上喉头，内伤妥定不轻。
　　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那个套住她的武士不减马速，反而策马更快的往前疾驰，她也被这巨大的拉力生生的拖拽着在地上滑行，粗糙的地面浮尘四起，无数的石子摩擦过她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皮肉骤然爆发钻心剧痛直冲大脑。
　　数次挣扎不起，寒冷从灵魂深处涌出，剧痛和恐惧让她不可抑止的战栗起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电视剧的画面。
　　这家伙……是要像那些古装剧里的一种酷刑一样，想把她活活的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