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墨鸢_墨墨

8、少女

　　袁陌澜猛地睁开眼睛，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举目所见全皆是茫茫白雪。他正平躺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上。满眼的白色让他生出一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
　　他坐了起来，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人瘦削的肩上围着雪狐皮，青丝在风中微微飘动着。
　　“阿姐？”袁陌澜试探地看口。
　　那人影仿佛听到了他的话，忽地转过脸来。
　　可是，她……她根本没有脸！

　　“啊……”袁陌澜尖叫着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红木雕花吊顶，绣着繁复花纹的幔帐。他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漂亮舒适的大床上面。身上盖着一张十分暖和的锦衾。床边还摆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炭火盆，使得屋子里不但温暖，还弥漫着松木的清香。
　　这是一间很别致考究的暖阁。窗边有一张书案，文房四宝俱全。墙上挂着不少水墨丹青，架子上还摆满了各种书籍古本。看来，这间屋子的主人，很喜欢读书。打开房门，走出去，一副令人心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原本应该是开阔水面的地方，因为湖水冰封，又落了雪，而成为了一篇银白的世界。湖中的亭台楼阁仿佛建在云间的空中楼阁。假山树石零星点缀着湖面。抱湖而建的两条抄手游廊可以从各个角度欣赏湖上美景。他所在的地方是湖面一侧一系列楼宇中最外的一间。地势较高，有一座楼梯可以直通湖边，登上一座小桥便可来到湖中央的湖心亭。整个庄园大气磅礴而不失精致优雅。看得出，凤府的主人一定是一个家境殷实且十分风雅之人。
　　袁陌澜走下楼梯，绕着湖走了一圈。虽然头还有些痛，可他想像看看这座园子究竟有什么奥妙。他走过游廊，走过拱门，走过小径。除了领略到了这座庄园规模庞大之外，他一路上没有碰到一个人。不得已，他又推门走进一间屋子。华贵的红木家具，錾金香炉，织锦地毯。连茶杯也是上好的忘泉瓷器。看样子，像是用作待客。
　　“喂……有没有人呐？”袁陌澜高声叫道。回应他的却只有一阵阵的回音。
　　袁陌澜走近一张桌子，用手在上面一划。果然，桌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好像这里已经空置了很久的样子。袁陌澜继续走进了几间屋子查看，情况都是这样。屋子装潢摆设完好，但是所有物品上都积了厚厚的灰，仿佛已经很久没人居住和使用了。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一座空的庄园？难道这偌大的园子只有他一个活人？想到这里，袁陌澜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是那姑娘又去了哪里呢？
　　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夜。袁陌澜出门，发现这院子好像不大对劲。跟他进来之前不大一样，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袁陌澜又走了几步，终于发现。门前不知何时竟亮起了两盏红灯笼！他出了拱门四面看去。没错！不光是这一座院落，整个庄园各处都点起了红灯笼。一整座庄园都浮动在一种晦涩的红光里面。所以……园子里应当是有人的吧，不然又是谁点起了这许多盏红灯笼呢？
　　“有人吗？喂……”袁陌澜边走边喊。白天雪白一片的湖面此时完全陷入了黑暗，湖上的亭台楼阁全都不见了踪影，仿佛一片幽冥。他沿着湖边小路走着，仍旧没见到半个人影。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进耳朵里。
　　“嘻嘻……呵呵……”
　　声音是从假山后面传来的。袁陌澜回头，发现他身后路边的假山上，探出一张少女的脸。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细碎的发辫垂在脸旁。正露出洁白的牙齿冲着他笑个不停。
　　“小妹妹，这里是哪里啊？”袁陌澜出声询问。
　　不料少女听了这话，一下子收起了笑容，转身就跑。
　　袁陌澜赶紧追上去，少女跑得虽快，却又不断地在岔路口停下来，银铃般的笑声也不断传来，仿佛在为袁陌澜指路。袁陌澜一路跟随着少女，终于又跑进一座院落。此时少女的身影和那笑声突然中断了。袁陌澜停下来仔细辨认也再没有一点动静。这院子里四面的屋子里只有一面有光线透出来。看来，少女要让他去的就是这间大屋。袁陌澜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人家给指了一条明路，那就姑且去会一会这大屋里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