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我和杨戬那些事儿》静渊未远

2、西海海岸

　　第二天，三哥过来的时候，我倚在门边露出了平生最傻帽的表情。
　　“三哥……这些是啥……”
　　“是啥？！你还好意思问我？！”三哥咬牙切齿的模样，看上去很想现在就扑上来剥了我的龙鳞。
　　“三哥，我是写了单子给你买东西……可是……我只要一个房间的分量就可以了……”我眼前这堆家具山都能布置一整个龙宫了好么！
　　“只要一个房间？”三哥又开始吊眼睛，我只觉得额角突突跳，马上识时务地举双手投降：“三哥英明，这龙宫真的该好好布置一下了。”
　　可不是么，这么个地方，我得住完往后这辈子呢。
　　我往旁边让了让，看着三哥驮着一背的家具杂物游进囚龙殿，片片银白色的鳞片在深海里泛着梦幻的光芒，那闲暇悠游的姿态美好而自由。
　　可惜我再也无法自己去享受这样的美好姿态了，在水里畅游，在天空放肆。
　　被永禁的罪人，会被封印龙珠，而一条没有龙珠的龙，没有办法再变换那最初的姿态。
　　【只要有杨戬在，三界之内，任你驰骋！】
　　我猛地回头，却看到满目的荒芜。
　　无人的深海边界永远昏暗得如同逢魔时刻，隐隐的光点来自游鱼的青蓝鳞片，光芒孤寂而阴森，我迷迷糊糊地就觉得，果然还是月光漂亮多了。
　　“三妹，怎么了？”
　　“咦？呃，没事。”我回过头去，笑得灿烂，一如千年前，“三哥，我做了珍珠羹，先吃一点吧，算是犒劳你啦！”
　　*
　　“父王！爹爹！求你了！”我把自己挂在老爹的脖子上，趴着他的背，跟着被拖了一路，“你就让我去嘛！”
　　“胡闹！”老爹吹起一把胡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没看见刚才天生异象吗！你还顾着出去玩？”
　　谁顾着出去玩了！“我是去给馨儿送嫁呢！”馨儿是淮水的龙女，今天出嫁，小时候一起玩儿，就约好了一块儿出阁。不过天地间哪来那么多佳话，西海三公主的婚事没见个影子，她就要穿上嫁衣了。
　　看老爹那犹犹豫豫的样子，我知道有戏，正想再接再厉，旁边却插进来一个声音。
　　“堂堂西海的三公主，没个公主的样子，整天疯天疯地，成何体统。”
　　就是你逼出来的体统呗！
　　虽然很想这么呛声回去，但是我是单纯，不是幼稚，到头来还是扭着身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母后。”
　　来人是西海的现任龙后，我虽唤她一声‘母后’，却是从来都不叫娘的。
　　“三公主。”在这点上面她倒是跟我一个想法，称呼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三公主，“龙王也是为你好，为西海好，你就别添乱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老爹从来都是爱家爱子民，西海大过天的好龙王。
　　“寸心只是去送个嫁，直直就朝淮水飞，然后直直就从淮水飞回来，绝对不会有麻烦的！”我比着三根手指头发誓赌咒，那认真的模样简直要把心挖出来晾晾才好。
　　“这……”
　　老爹在摸胡子，龙后在撇嘴，不过我笑眯眯地在心里比了个V字，西海三公主恣意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是？
　　我一直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哪怕我重生成了一条龙，这条龙叫做敖寸心，这条叫做敖寸心的龙还是西海的三公主，我也是一直不相信命运的。
　　可是在见到海里那抹载浮载沉的白影的时候，我却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嘲笑声。
　　怯！冤家！
　　我把馨儿留给我纪念的礼物放在沙滩上，幻出龙身一头扎进海里头。
　　几根竹竿，一泓白纱，海风拂拂，白影约约。
　　我无聊地坐在白纱棚子外面，眨巴着眼睛，盯着那人的脸望了老半天。
　　哪怕是当年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颗龙蛋被生出来，都没有我现在的复杂心情。
　　他很帅，真的很帅，跟焦哥有八分相像，相貌气质完全是我的菜。
　　我把脸埋在膝盖里头，暗暗地笑了半天，这天下还有比这更胡扯的事情么？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昭告天下了：当年西海三公主敖寸心救了杨戬，就是看在他那皮相的面子上！
　　因为我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白纱棚中传出来一声低低的呻/吟，我抬起头，看见那人痛苦地皱着眉头，探出手来揉着太阳穴。
　　“你醒啦？”我问完才发现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忙拽下手链上的一颗珍珠，变了把扇子给他扇扇风，“呃，海滩上有点热……”刚才看他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一着急所以就没有挪地方，现在才记起来烈日灼灼的海滩就算有白纱遮掩，也不是什么养伤的地方。
　　他没回答，只是蹙着眉头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寒潭般的双眼无悲无喜，无情无欲，看得我有些心虚，喉咙一阵阵发苦。
　　“呃，你刚刚一直在叫娘，你娘有我年轻，有我漂亮么？”
　　“在杨戬心里头，娘永远是最漂亮的。”
　　哦，那肯定，杨家的男人都是母控！我讷讷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等他站起来走出了纱棚，我才反应过来追上去：“喂喂！你身上还伤着呢！”
　　事实证明，二爷果然是属蚌的，反倒问：“这里是哪里？”
　　“西海海岸。”我应完，果然就看见他闭眼想了想，就又转身走了，“哎！喂！你就这么走了啊！”他不管，背影潇洒依旧，我咬咬牙，加了一句：“我可是救了你耶！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对付杨戬的手段，恩义大道永远比吴侬软语有效，这话现在是彻底验证了，这不，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他到底是转过身来，却垂着眼睛不看我：“姑娘还有什么事？”
　　这根杨木头！
　　我鼓起腮帮子，恨不得狠狠骂他一顿，不过磨了半天磨不出来半句，终究是从怀里拎出来一个药瓶，嘟着嘴巴递过去：“拿着！我一个女孩子，没那个脸给你上药。”
　　他这回抬起头了，古怪地望着我：“你不该救我。”
　　“嘎？”
　　“因为你救的，是痛苦，还有仇恨。”说完，他又扭过头去，这回任我怎么叫也不回头了。
　　我看着他走远，又看看沙滩上的礼物和那纱棚，恨恨地跺了跺脚，却又不由得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