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同人）我和杨戬那些事儿》静渊未远

10、嫦娥仙子

　　我抱着双膝，坐在一个不对的地方发着不对的呆。
　　你说我在哪里？
　　哦，我在一棵榕树上。
　　你说榕树哪里不对了？
　　哦，榕树其实没有不对，不对的是我坐着的那棵榕树，它就种在杨府外头！
　　我把脸埋进膝盖里面自我唾弃：敖寸心啊敖寸心，你刚才不是很威武很有气势很不屑一顾的么！你不是潇洒转身从不回头么！现在算是什么啊……
　　我悲催地发现，也许不是杨戬在逗我玩，而是我自己在逗着玩……
　　更深露重，我的外衣一点点被濡湿，然后在夜风里变得冰寒彻骨。
　　第二天的杨府满目缟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是被那嘎吱的大门开合声吵醒的。哪吒拿着一个比他还要高的扫把，出来扫净门口的地面，清晨里，扫把枝子和地面摩擦的刷刷声格外清晰。
　　我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着哪吒扫完地然后又进了门，这才又晃晃脑袋，回归清醒。顺便还从珍珠链子上拽下一颗珠子，变成白色的不知名小花，随手就簪在了发鬓边。
　　然后便依旧坐在榕树上等。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
　　等着嫦娥把那个我爱的男人送回来。
　　*
　　这世间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睹物思人。
　　所以那双珍珠链子才会被我锁在了衣柜最深处，不见天日。
　　我轻抚红色锦帛上的那片莹白，叹气般歉意道：“抱歉。”
　　如此良器，蒙尘受弃，如何甘心？只是因为自己主人的不争气。
　　我至今还记得刚刚得到这双利刃的时候。
　　这是我母亲的兵刃，用外婆成年时褪下的龙角做成，刃如寒霜，锋利无比。这双弯月刀后来成了母亲的嫁妆，再后来，我周岁的时候，娘又把它转送给了我。我记得，当时她笑眯眯地把我抱在膝头，帮我把两柄神兵变成珍珠链子，又帮我戴在了手腕上。
　　“娘的小寸心哟，这是娘给你的第一件嫁妆，你可要收好了哦！以后啊，娘每年生日都送你一件，等到寸心出嫁的时候，嫁妆就攒厚了。到时候，十里红妆，让四海，让三界，都羡慕娘的小寸心！”
　　只是，娘，寸心最后也没有攒成十里红妆，这双弯刀……也变成了娘给我的唯一一件嫁妆。
　　*
　　是夜，嫦娥果真把杨戬带了回来。
　　那边厢梅山的四个兄弟回去找解药，这边厢玉鼎真人和哪吒拿着针线对着杨戬的身体下不了手。
　　“我来吧。”
　　我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吓傻了一屋子的人。
　　“三公主……”看来昨晚的惊吓余波未歇。
　　我耸耸肩：“我现在可是无家可归之人，转了一圈没地方去，只好厚着脸皮回来蹭吃蹭喝了。”说着，我踱步过去向玉鼎师父摊开手：“给我吧，我针线活还行，而且从西海里救他的时候，该看的也都看过了。”
　　玉鼎师父猛吸了一口冷气才收起脸上的惊悚表情，忙不迭把针线剪子塞进我的手里：“那就拜托三公主只要把伤口缝合起来就可以了！”一长句话，不带标点符号地说下来，都不带喘的。
　　我没感想，掀开白布，看见伤口就往下扎，那凶猛又漫不经心的动作吓得见者够呛。不过他们再转眼看看伤口，就发现那针每次刺下都只入肉半分，而且过针迅速针脚轻柔，别说他现在没知觉，就算有知觉也疼不到哪里去。
　　我面无表情，心中却苦涩又无奈。
　　杨戬你简直就是毒药，还偏偏能让人上瘾，稀里糊涂的就放不下，扔不开了。
　　缝合完毕，我再把白布铺回去，一言不发地还了针线，走出灵堂。
　　撞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嫦娥。
　　这还是我第一次正面认识她。
　　从前，她是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月宫仙子，天界的第一美人儿。我只是西海爹不亲，也没有娘来疼的小小龙女，终日被困在宫殿里面，无处可去，只能学武修炼。见到这个人们交口称赞的美丽仙子的机会，只有那几次跟着父王大哥上天庭赴宴。远远地瞥见那个坐在女仙桌席上首的白影，果真是姿态袅娜，清冷不可亵渎。相比起来，我这种就是活脱脱的乡野丫头了。
　　“三公主。”她笑语盈盈向我颔首。
　　我沉默了半晌，没办法挤出来假惺惺的笑容，只好叹了口气，也点头示意：“嫦娥仙子。”
　　“早听天蓬元帅言及，三公主在弱水治理中义举无数，小仙很是敬佩。”白衣飘飘的她美得让我一个女子，还算是情敌，都有些迷醉，果真是天界第一的风姿卓越。恰到好处的笑容，和蔼亲近的眼神，进退有度的举止，无一不让人舒适放松。
　　“不敢当。”我暗暗对着脚尖，感觉现在的情景像个正在挨训的孩子。
　　嫦娥也不尴尬，又笑了笑，对我说道：“三公主，爱是付出，而不是索取，只有真心真意地付出，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啊。”
　　我眨巴眨巴眼，有点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对杨戬，索求过什么吗？
　　“三公主，”她见我不说话，便又笑笑，道：“嫦娥真心想与你交个朋友，请莫要有什么误会才好。”
　　误会？不见得，杨戬对嫦娥的心思不是天地昭昭么？
　　对着眼前倾国倾城的容颜，我想生气，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而且那笑脸也让我气不起来，要我撕破脸皮跟她赌气，我还真做不出来。毕竟杨戬没表白，嫦娥也没表示，两个人还是清清白白，而我现在也不过是个在杨府蹭饭的无家之人，顶了加一个救过杨戬的恩情，实在没有正当名义去生气。
　　我又叹了口气，特别希望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思虑和礼教，也猛然发现，自从认识杨戬那根木头之后，我叹气的次数就不断增长：“仙子言重了，能与仙子交朋友，是我的荣幸。只是，寸心现在已经被逐西海，那声三公主，还是改了吧。”
　　嫦娥愣了一下，点头笑应：“好，寸心。”
　　我回了一个笑，心道：敖寸心啊敖寸心，你也不过是个虚伪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