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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曙光(二) ...

  •   火车不是拉的,罗马不是吹的。(上帝啊,请你们忽略这句话吧)事实证明,邬老夫人绝非是一般的狠角色,否则她怎能掌控邬氏一族如此之久。
      七日的时间,她也只用了短短七日的时间,便就揪出来了那四位纵火之人。当然,其背后血的代价也是极为恐怖。绣庄起火突然,六十多位看院死的怪异,故而邬老夫人断定那火是由绣庄内部烧起,且此纵火之人必为绣庄内部工作之人,且与这些看院甚熟。
      她一把将绣庄内所有做工的,无论男女老少,全给悄悄的一把抓了过来,一一用刑拷问。期间稍有十几名性子烈者,全也给邬老夫人严刑杖毙了。可以想见那屈打成招者,又何止是一大片。而后邬老夫人又再从这批屈打成招者里边一一寻查。可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发觉。邬老夫人一狠心,便将其全给押送官府,追究其个纵火之罪。
      纵火罪有大有小,全视其所造成的危害损失来定。轻者,收押一年半载。重者,则是关押他个廿载左右。更为严重者,则为永无止境的关押,直至其死。至于最为严重者,当然是以命相抵喽。
      然而,律法自来便是为那些达官贵人所制定的,故而少不了诸多的特权。邬氏绣庄损失之重,邬老夫人又怎会轻易放过他们。若他们无法及时偿还此次邬氏绣庄的损失,便得以命相抵,并累及家人了。按那大笔的损失,这伙人即便是砸锅卖铁,卖儿卖女,来个一辈子的操劳卖命也还是无法偿还清绣庄损失的四成。他们除了死,也就别无他路了。然而即便如此,其家人却还得永为他人牛马的四处操命,为其偿债,此一代人未偿还清,下一代人继续。更何况,邬氏家族向来便有嗜血魔鬼之称,一旦你沦为了其操作的贱价奴役,便是永世无法翻身,代代为奴了。
      眼看着数百多人便要为之魂归酒泉时,却突然站出了四人,称其方是真正的纵火者。而其中一人竟然是那已过七旬的邬府老管事。邬老夫人掌理这个家族时,老管事便已在旁辅佐了。虽说老管事自虢国夫人的掌权,邬老夫人的隐退,也就也开始慢慢退下。而至于烟萝掌权时,他已基本上不大管事了。但即便如此,其于邬府的威势,非但未减,反而如陈年烈酒般,越发令人心折。不得已之时,烟萝也会稍稍向其请教。
      老管事本名为何,无人知晓,只觉此任甚为神秘(其实只要是邬氏家族中,大多人便与神秘相连了)。偶有亲近之人,也只是大约知其贵姓为“魏”而已,至于那个姓究竟是“魏”还是“卫”,也就不得而知了。老管事侍事邬府六十余载,风光一时,然至于今,却仍旧是无一妻半儿,其中原因,看来也只有他一人清楚。
      老管事一于衙门大堂之上出现,邬老夫人便是满目惊讶,久久无法言语。其本想进一步深究那幕后指使。但老管事却一口咬定所有的一切全是其一人所为,而他身旁的三人,也不过是于被逼无奈之下才依其计行事罢了。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此三人的命给保住了。以大绥律法,三年后他们便也就可以从牢狱中出来,从新来过。邬老夫人一时气急,脸色乍青乍白,拂袖离去。只留下大堂上那三人感激而又不解的看着满头华发的老管事。
      三日后,老管事猝死于阴暗的牢狱中,脸上挂着抹淡淡的让人心酸的笑意,几分满足,几分无奈,几分悲凉。一生的沧桑,尽释放于这抹淡淡的笑容上,说不明,道不白。
      然而此事情却并未因老管事的死亡亦或是那三人的入狱而结束,所有的追查,邬老夫人依旧在继续着。
      ……
      烟萝与邬思贤押运着货物,利用那公主头衔,费尽心机的躲过三大府衙八个县衙的检测,于五月十二日方姗姗来迟的将四万石米粮悄悄运达京都。而与之同时,邬初云押送的第一批米粮也到达了北方重镇,解了与突利大军对峙多日的衡州众将士的燃眉之急,后防储备无忧矣。
      邬老夫人对于烟萝等人如此缓慢的速度,自然是心生出诸多不满。何况乎烟萝他们并未完好的完成邬老夫人交达的任务,因为烟萝带运回来的,不是三十万石粮食,而是只有四万石粮食。再加上烟萝离京前的那段不算威胁的威胁,这令邬老夫人心下更是满心怨愤。
      烟萝前脚刚踏入邬府大门,立马就有两个侍奴恭敬的走向烟萝。那动作一致的出奇,便是那低垂的眼神,也是如此相似——暗淡混浊,说不出的怪异,像是两具完美的傀儡般。
      “老夫人有请二小姐。” 语音一板一眼,若不是训练有素,便是为人所控。
      烟萝虽然诧异,只是脸上却依旧挂着抹疲乏而又温顺中带着些疏冷的笑意,不动声色的将眼前这两个陌生的身影收入自己眼中。
      “老夫人在哪?”她平声问道,语音轻柔,宛若和睦的清风,让人为之心醉了起来。
      那两人依旧低垂着头,面无表情的恭敬的齐声回道:“请二小姐随我们来。”
      我们?即便是邬府最高等的侍奴,也不会这般于主子们眼前如此称呼自己(虽然烟萝并非是他们的主子)。烟萝眉心微锁,但也随即展开,淡淡一笑,柔声道:“那有劳了。”
      两侍奴也不看一眼烟萝,转身就走。两前一后直向思慕园那方走去。烟萝纳闷,老夫人在那儿做什么?思慕园不是向来不开放的吗?
      然而令烟萝纳闷的疑虑的又何止是此事?一路下来,烟萝竟见到了诸多的新面孔。这究竟是何时替换的?看样子,这伙人似乎都极其熟悉府院中的一草一木。而且……他们的表情、动作都是如此的相似。宛若活死人一般,脸上没有半丝属于人类方有的面部表情。
      侍奴将烟萝领至思慕园园口,便齐步伫立,分守园口两旁,躬着身,声音平板的向里边传达道:“老夫人,二小姐到了。”
      里边没有回应,静静的,只有摇曳的微微响动的树叶声。许久,方见的邬老夫人的那两个贴身侍婢——冰清、玉洁漠然的从里边走了出来,微抬眸看了眼烟萝,面无表情的退至一旁,一同那两个侍奴般,平缓而僵硬的齐声道:“老夫人在楼阁内等候多时。”
      这般的模样……烟萝暗讶,眸光微敛,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痕。微微颔首,步履轻盈的随着这两侍婢盈盈的向里边走去,宽袖中的上手已悄然的握紧。自烟萝踏入府门的那一刻时起,她便已感觉出了里边的异样,心下里不由的分外谨慎了起来,莫名的有些紧张。这般的紧张,便是远在内阁批阅奏章的殷念远也感觉了出来。
      “回来啦?”冰冷的声音自烟萝身旁传来,带着抹阴冷的犀利。
      烟萝身形微僵,进来时还不见着她邬老夫人,正惊讶着。没想到她竟然不声不响的就站在自己背后,而自己竟然丝毫未有察觉。究竟是她老夫人太过神出鬼没了,还是自己的警觉性放松了?
      “是的,老夫人。”烟萝缓缓转过身,面向邬老夫人,恭敬的垂下头道。她们之间,根本没有半丝属于亲人之间的问候抑或是寒暄之语。
      邬老夫人冷哼,大步向一旁座椅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目光冷冽的盯锁住烟萝,冷声讥讽道:“四月初十离京,至今日才回,足足一个多月。二小姐,你的速度还当真不是一般的快啊,嗯?想必一路上玩得极其欢心,以至于乐不思蜀了吧?”
      因为背着光,烟萝根本无法清除的看清楚老夫人此时的表情,但就依其这般阴冷的话语,想必此时的她因该是一番咬牙切齿的表情吧。
      烟萝对此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恭敬的回道:“江南不同我们京都,一直都下着暮春之雨。虽说不上是大,却也足可打湿成千上万的米粮了。为了安全起见,故而晚了些回来。何况老夫人也有言,五月中旬前回来便可不是吗?”
      烟萝这话无疑就是对邬老夫人权威的挑衅,上一次是如此,这次还是如此,自邬老夫人掌权起,还从无一人敢如此于她回话,烟萝算是第一个。
      “是的,我是如此说过。但二小姐,敢问你此次究竟是带了多少粮食回来?”言辞之间,隐隐含着不容忽视的怒火,似乎瞬间便要爆发。
      烟萝依旧不急不缓的回道:“回老夫人。从吴州至京都,所途须经三府八县,每一站都得受当地府衙收检。更何况,现如今此些地区,大部分已为殷念远一派之人掌控。为了顾及大局,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孙女故而自作主张,只带了四万石米粮回来。而且,老夫人也没知会孙女究竟要带多少回来。”
      烟萝的话句句中达主心骨,使得邬老夫人一时哑口无言,只得冷眼看着烟萝。许久方道:“难道你三叔未曾告知你吗?”她对于烟萝以退为进,步步为营的回答极其不满。
      烟萝依旧不惊不慌,谦恭有礼的回道:“回老夫人。三叔于半途中便毒性复发,直昏沉了十几日多,即便是他有心,恐怕其也无那个力了。”这话虽然夸大了,但也不假,邬思贤自启程回京其,便一直昏昏沉沉,至于现在,也还是并未完全清醒。若是邬初云知晓了,只怕还将有一阵闹腾吧。
      “我不是已给你们解药了吗?”邬老夫人不信。
      烟萝倒似无事人般的轻笑起来:“两只玉颈一个样,孙女弄错解药了。”说得这般轻松,似乎完全不将他人的性命放入自己眼底。
      “弄错?!”邬老夫人不禁有些阴沉的看着烟萝,茶杯重重的放下,“嘭”的一声重响,“那两只玉颈瓶怎会相同?二小姐是想欺我老太婆老眼昏花不成么?”
      烟萝摇了摇头,依旧漠不关心的回道,“一时惊慌,谁会去注意那玉颈瓶颈口的那缕细小金边啊,更何况是瓶底的刻字。”
      烟萝的这番话,令老夫人的眼神更加阴沉了下来,越发的不快:“不注意,只怕是你二小姐别有用心,故意如此的吧?”
      烟萝低下头,若有所思,轻轻的问道:“有这么明显吗?孙女还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呢?”她轻轻笑着,微微抬眼看向邬老夫人,有些阴冷的笑道,“他的势力太强了,若此时不尽早除去,他日必是后患不穷啊。怎么,老夫人不满意吗?还是老夫人您很在乎他?只是他终究也不过是个外人,也该是要除他去得。”
      眼神如此的淡漠空寂,让人看的蓦然心惊。
      邬老夫人不语,冷冷的打量烟萝良久才漠然的开口道:“要除他,我自会亲自动手,用不着你多事。更何况,现在还不是除去他的最佳时机,他还用的着。”
      烟萝低垂着头,眸光微闪。果真姜是老的辣,全被他邬思贤给料中了。
      “孙女知错了。那么老夫人,孙女须不须要再去一趟十三行?”烟萝试探般的问道,“虽说殷念远一直就在千方百计的找我们的把柄,但孙女想,孙女还是可以躲过的。”软硬兼施,向来就是烟萝惯用的手段,就不怕他邬老夫人不上钩。
      邬老夫人不语,重新端起那杯清茶,若有所思的慢慢的品味着。现正直多事之秋,看来一切皆得小心为上了。四万石米粮,也足可解他一时燃煤之极了。待宫中之事稳下来后,再作定夺。只是……邬老夫人久久的盯那张倦乏而秀丽的面容,暗做计较。此人还需小心警惕,以防有诈。
      烟萝对邬老夫人的静默,多少有些了然于心。狐狸之间的斗争,虽说向来就是复杂多样,但其也有个共同的弱点。而多疑,便就是这个家族的共同的弱点。她低垂着头,心下淡淡的笑起。紧握的手掌心此时早已冒出了层薄薄的汗液,该是自己太过紧张的缘故吧。她自嘲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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