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露滋

4、喝酒喝来的大哥

　　1 我们喝过酒的
　　还没从刚才的惊变中回过神来的林雁安，就这样再次来到了时花馆，馆内很暖和，但这次没有那么多美人。
　　自从把他们引导客厅，罗绮就到后厅梳洗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出来。林雁安有点儿着急，等待对他来说永远是难熬的。记得小时候烤地瓜，他总是耐不住，时不时把地瓜扒出来咬上一口，等到烤好了，也没剩下多少了。师父说，等待是他的软肋，他做事太急，总是想一蹴而就，这也注定了他在武学上难于大的进展。“等待，等待，要有耐心。”
　　“小兄弟，小兄弟，”男子拍着林雁安的肩头。
　　“啊？哦，”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端着杯子又在发呆，有点儿窘。
　　“还没请教小兄弟名讳？”
　　“在下林雁安，兄台剑法高明，让我好生佩服，不知如何称呼？”
　　“北尘风”
　　“原来你就是北尘风，那你一定知道绿芜在哪儿了红娘死了，绿芜是她唯一的好友，肯定知道些什么。”
　　“你既听过的故事，就不该这么问我。我此生所爱的只有柔儿一名女子，可惜她死了，死在了红娘手中。”
　　“大侠，你真的不认识绿芜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想知道原因的人多了，我也是其中一个。你问我没用。”北尘风有点不喜被人这么追问，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
　　“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怀疑你。前几天听了你的故事，让我好生感动。大哥你不是说柔儿在柳园失踪了，怎么会死了？”
　　“我说柔儿去了，没说她还活着。”说完端起了杯子，看着莹绿的杯中漂浮的几丝华芯，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柔儿曾说过她在时花馆也呆过，那她肯定也常喝这种茶了。
　　“大哥，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你我为同一件事情，同一个人所伤，又都为同一件事奔走，你年纪比我大，不妨做我大哥如何？”
　　“大哥？”北尘风看这个唐突的年轻人笑了，如今敢这么随意跟自己说话的人不多了。如今哪个见到自己不是恭恭敬敬的，如此热络又攀亲带故的八成都是有事相求。难道这个年轻人想让我帮他师父报仇不成？求我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还是这个傻小子跟那些人一样自信到能拿得出令我心动的东西来打动自己？不，现在的我对这些都不没有兴趣，我只想知道我的柔儿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大哥，你同不同意，给句话呀？”
　　“我们萍水相逢，都不知道彼此的……”
　　“我们喝过酒的，喝了一夜，大哥你忘了？”
　　准备好的说辞还没来得及说出就被打断了，看着这个傻里傻气的年轻人，心理就莫名一动，但愿他跟别人不一样，“你叫都叫过了，还问我做什么？”
　　“那你是同意了？真的？真的？”从来都没像此刻这么兴奋，从来没想过平凡而又普通的自己能和大名鼎鼎的北尘风称兄道弟，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置办香案，磕头烧香。
　　2 罗绮的妆容
　　说话间，一个身着绿纱的女子走了出来，打断了林雁安的幻想，“两位公子久等了，请随我来。”
　　出了客厅，左转穿过两条走廊，是一间香气缭绕的屋子，四壁画满了各色美女，屋内空空只有一套红漆桌椅，和一道白色的水晶帘子。
　　“大哥，罗馆主这是何意，怎么不见人？”
　　“稍安勿躁，你看，罗馆主不是来了么？”
　　隐隐地，水晶帘后面走来一女子，步履盈盈，莹白的食指拨开水珠般剔透的屏障，一张陌生精细的脸款款走了进来。
　　“素问罗馆主，着妆名动天下，今日一见，真是不虚此行。”短短半个时辰，站在自己面前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林雁安真不敢相信，这天下竟有这么出神入化的着妆。不同于易容术的变幻莫测，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跟刚才狼狈不堪的那个人在外形上没有什么区别，但在神态和气质上却千差万别。易容术改变的是容貌，身形。而着妆改变的是一个人的气场，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你截然不同的感觉。
　　罗绮满意地看到林雁安吃惊的表情，她很喜欢男人看着自己的感觉，就像被捕获的猎物，就等自己怎么处置。“让二位公子见笑了，罗绮乃一介女流之辈，所读之书不多，也不懂得侍弄笔墨，所幸对妆容略通一二。”
　　“太谦虚了，罗馆主让人见笑的话，那怎么能教出红娘和绿芜那样的绝色？”
　　“二位果然是打听这个来的，”精心打扮本来就想报答今日恩情，没听到一句赞美之词，罗绮当下冷了脸，“今日二位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本应该感恩戴德回报你们，但我实在无可奉告。”
　　“罗馆主，我大哥并无恶意，我们只是想打听一件事儿。”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但若今天我告诉你们，我因你们死了，这也叫没有恶意？”
　　“罗馆主这是何意？若在下没有猜错，今天追杀你的是暗流的人，恐怕罗馆主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或许，就没有今天的好运了。”
　　“你是在威胁我？”
　　“算不上威胁，我们只是想替你分忧。”
　　“这时候圣旨都不见得有用，就凭你们？不是我弱你风头，疯子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因为没人能猜出疯子的想法。”
　　“那可否相告这个疯子是谁？”
　　“疯子是你们两个啊？竟敢进这个屋子来，知道么，这是红年以前住过的屋子，出了这个门你们也是自求多福吧！”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北尘风还好并没有多大反应，林雁安稍稍微吃了一惊，忍不住多打量了下这屋子，便没什么举动了。
　　“好胆量，竟然不问我为什么要加害你们？”见二人没有惊慌害怕的表情，出声赞扬。
　　“罗馆主不必绕弯子了，我们既已救你，早就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现在能告诉在下当初带走红娘和绿芜的是谁了么？”
　　“世上人人都知是江湖人接走了她们，你们江湖人怎会不知？”
　　“江湖人也有贵贱之分，并不是谁都能一睹绝色容颜，自从她们出现在江湖也是销匿于江湖。没有人再见过他们，所以我想知道谁带走了她们。”
　　“你知道了就得死。那你还想知道吗？还是你有自信能躲得过暗流的追杀？”
　　“我没有信心，保命还是可以的。我只想知道我心爱的女子为什么而死？”
　　“敢问公子，值得你身赴陷阱的女子是谁？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值得你如此相待，比我的红娘如何？”
　　“我无缘得见红娘，不好评价。她，馆主兴许识得，柔儿也在也时花馆呆过。”
　　“柔儿？我这儿只有一婢女命唤柔儿。公子想见见么？”
　　“名字一样而已，人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又何必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