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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

  •   沈幽双手托腮一门心思盯着地上杂乱的数字,余光里忽然飘进一抹青色,她转过脸就看到赵充长身玉立靠在门边。赵充是真好看,那两笔英眉叫他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了。如果不是他对自己总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或许她还是愿意跟他交个朋友的。不过,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占了杨香的身子的原因。
      “赵经师。”沈幽唤了一声。对方含笑点头,迈过门槛走了过来。衣袂翻飞,衬得这人俊雅斯文得很。不妙,沈幽顿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发神经了。
      不等他问,沈幽径自说道:“我们喝的水都是李铮从后山溪泉那儿挑来的,村里的井水不大好喝。现在他们不在,弄水有点麻烦,所以我想着这几天把院里的井打通,然后看看是不是有办法把后山的泉水接过来,这样我们院里用水吃水的问题也能解决。”
      “那你打算怎么做?”
      沈幽看着地上划的数字道:“我想测一下这里到后山的距离,顺便到那儿看看竹子是否够用来接水。具体怎么搭建我想不出来,等去了长安跟他们讨论讨论。长安有这方面的工匠吗?”
      这种专修水利的工匠长安倒真有,不过大多是皇廷臣子,恐怕这些人做惯了大工程不一定愿意跟她探讨这些。赵充委婉的安慰道:“有的,但他们平日比较忙。”
      沈幽了悟地摆手:“这种农家小院架水渠想必他们也懒得跟我一般见识,到时候再说吧。我也就是闲来无事随便想想。水缸里快没水啦,我带乔兴到后山打水。”沈幽扔了竹棍拍拍衣服站起来。
      沈幽经过赵充身边时,耳边传来他缓缓道来的声音:“我随你们一同去吧。”。
      她嘴角一撇:“唔,后山……景色幽美,你倒真可以去看看。”
      其实沈幽是希望赵充乖乖回房别跟着她的,她老觉得跟他在一起浑身别扭。

      等到日头刚下去,沈幽就带着乔兴赵充出门,家里的水用得很快,她得带乔兴熟悉一下路线,回头晚上回来还得去村口挑井水。这几天春杏不在,洗衣服的活儿也落在乔兴身上,可一些女人衣物她还得自己洗。
      这一路上乔兴光挑着空桶就喊累,赵充微微一笑接过扁担往身上揽。乔兴急忙要去抢,赵充抬手挡了挡,不容置疑道:“我来。”
      沈幽本以为这种斯文的教书先生干不了粗活,谁知赵充两袖一挽,那架势还真像那么回事。如此乔兴便得了歇息开始感叹自家主人德智体全面发展,原来赵充小时与母亲在乡野住着,父亲并不在身边,田里的农活他打小就干起了。等他稍大一些,他父亲才接了他们母子来到长安,赵充也是此时开始接受教育。不过他父亲仍很少与他们来往,只差人服侍他俩,直到赵充母亲因病去世,乔兴才作为书童到了赵充身边。乔兴初时什么都不会做,不少活计还是赵充教他的。这么个内外兼秀的主人,是乔兴从小到大唯一的偶像。
      聊着聊着就到了后山,沈幽扒开一些枝枝蔓蔓把他们往里带,豁然开朗时乔兴忍不住大赞起来。“这哪里是人间,简直是天上吧?”
      沈幽笑道:“那你们就多呆会儿,我去另一头的林里看看竹子,你们走时拐过来喊我一起回去。”
      赵充不放心她一人行动,可沈幽不想与他单独相处,坚持让他多欣赏欣赏风景。每次与他在一起,沈幽都有一种人魂分离的错觉,仿佛思维是自己的,可身体却是别人的,这个“别人”是杨香。
      不等赵充回话,沈幽就扒开灌木溜走了。
      她来大姨妈已经第三天,倒已经不太疼,只是胯-下这包月事带实在又闷又累赘。她抓着腰间用来固定的布带哀叹,心里分外怀念卫-生-巾。
      临近竹林时,里面忽然传来若有似无的浪-叫声,沈幽脚下一缓竟有些好奇。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是佟寡妇和陈三儿。那两人脱光了衣裳肉身交叠,看得她直泛恶心,她转身想走,不料陈三儿的大黄狗就站在她身后。沈幽见它嘴巴微张满目戒备一副随时要叫的样子,暗道:千万别叫!
      没等她跨出一步,大黄大开大合汪汪叫起来,不远处正在淫-弄的男女登时停了动作看向这边。沈幽暗叫不好绕过大黄就朝外面逃,她边跑边往后看,却见陈三儿提着裤子正朝她追来!
      这下完了,沈幽欲哭无泪,心里紧张得直打哆嗦。陈三儿在后面不怀好意地朝她喊:“小夫人别跑。”
      沈幽哪里见过这种恶汉,往日的霸气此刻全泄了,她能想到的只有后山的赵充和乔兴,可妄她如何呼喊他们的名字也无济于事。竹子挡道,沈幽逃得很慢,更别提身上大姨妈还没走,不多会儿她就没甚力气。眼看陈三儿越追越近,沈幽背后只像是有根利剑抵着她的脊梁骨。
      大黄狗跟着它主人也一并赶来,跑得比它主人还快,还没跑出竹林沈幽就被包了饺子。大黄狗见主人跟了上来忙讨好的蹭到他脚边。陈三儿此刻眼里只有沈幽,他朝狗咗了一口狠踹到一边:“滚。”随即换上一副淫-笑插着腰走近她:“小夫人,你家公子呢?是晓得我在这儿才跟过来的吧?”
      陈三儿搓着手朝她靠近,那裤子系得松松垮垮,似乎随时要掉落下来。沈幽从没觉得男人的身体能让人感到如此恶心,她破口骂道:“你别胡来,你不怕李家吗!”
      闻言,陈三儿笑得越发放肆:“那白痴老子怕他做甚?倒是你这水嫩的小夫人可惜了,大哥今朝就让你舒服舒服。”说罢陈三儿俯身伸手作势要脱她衣服,沈幽揪着衣领看向他身后。只见佟寡妇理着衣衫气喘吁吁,上前就推了陈三儿一把:“好你个老小子,色胆包天了。”
      陈三儿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别搅老子好事。”
      佟寡妇尖声细气道:“你也不长长眼,这是谁家的女人,你惹得起?”
      “我听说了,不就是个江里捞上来的野女人么,估计正好给李家傻子安置在这儿当妾呢。”
      佟寡妇撇嘴睨他:“才回来没几天就打听这么清楚了?”她神情复杂地看向沈幽,开口竟还有些礼:“姑娘,我放你走,但你需答应我不将我俩的事告诉别人。”
      陈三儿闻言骂道:“骚-蹄子你说什么呢?”
      佟寡妇并不理睬陈三儿,跨步上前推着沈幽叫她走。沈幽惊恐未定,转身想跑。谁知陈三儿纠缠不停抓着她的手臂阻挠。沈幽抬手想要甩开他,陈三儿便越抓越紧,佟寡妇见状急忙使劲想拽开陈三儿:“你不要命了,动了她你以后还往哪里逃去?王府颜面你欺得起?”
      “就一野女人,我玩儿玩儿怎么了?”陈三儿欲上心头,得手的鸭子怎么还能让她飞了?
      佟寡妇哭闹着要他放手,可陈三儿毕竟是个男子,稍稍使劲就把她推到一边,沈幽后退不及被陈三儿欺身上来。没待佟寡妇爬起来,沈幽就被陈三儿扑倒在地,沈幽惊惧万分放声喊叫,可竹林里却只剩下破碎的回音。

      陈三儿猴急的扯开裤带,一手压着沈幽的肩膀,头则埋在沈幽肩窝处狠命的凑上去亲吻。不管沈幽怎么使劲挣扎她都奈何不了兴奋的陈三儿,眼看陈三儿要转移阵地往自己胸口去,沈幽屏足力气低头咬他耳朵,疼得陈三儿登时惊叫出声,沈幽咬牙切齿瞪着她,口中弥散着令她作呕的血腥味。
      陈三儿半跪在地捂住左耳,他手臂一扬就给了沈幽一巴掌,怒道:“贱-货,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你敢!”沈幽看佟寡妇已经起身扑向陈三儿,镇定情绪扬声道:“我爹是京中大夫,我是李家公子要取的主夫人,李家主公杀匈奴单于,得陛下封王,你是哪来的腌臜泼才,竟然欺负到我头上!”她组织语句把能揽上的大号全往身上冠,其他什么品级、功勋她实在记不得只得挑记得的拿来吓唬他。
      陈三儿脸色一变,刚想反驳几句就被佟寡妇拽着往后退。“来人了来人了,咱们快走!”
      陈三儿扭头一看,两个男人正在十几步开外往这赶,前头那男人还拿着扁担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发足狂奔而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又忌惮沈幽所讲便跟佟寡妇匆匆撤进竹林深处。沈幽捂着狂跳的胸口惊魂未定,看到提着扁担的乔兴和赵充冲向自己,她才放下心。
      赵充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方才只见得远处有男女吵闹,走近一些才发现有一男子压着地上的女人。想着沈幽就在此处,他心中警铃大作忙叫乔兴放下水桶往这边赶。
      眼看男子忽然从地上起身,而那女子的朗声威吓也一字不差的传进他耳中。是沈幽!他就不该让她孤身一身!赵充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心下紧张急忙冲向沈幽。
      幸好,她没事。
      赵充一把拥住面色苍白的沈幽,在她耳边自责道:“我来晚了。”他抱紧沈幽生怕她想不开,若再晚一点会发生什么事儿他更不敢想。
      看沈幽衣衫凌乱一脸苍白,乔兴捏着扁担愤愤不平道:“是哪家的混帐东西,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
      沈幽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觉得方才像做梦一样,她埋头在赵充怀中惊魂未定,怕是再也不敢在这陈家村乱晃了。直到回神,她才发现自己被赵经师抱了许久,她镇定心绪轻推赵充:“经师,我没事了。”
      赵充放开沈幽,爱怜地抚着她被打肿的脸颊,眼中暗暗,吐气若兰:“疼么?”
      沈幽尴尬一笑,摇摇头。经历今天的事,她立刻没了兴致,不想再说一句话。什么接水什么测量,她只想离开这里去找李仕学和李铮,哪怕是那个不认识的父亲也好。

      回家的路上下起了暴雨,李铮口中的夏雨终究是来了。沈幽淋得透湿,赵充让乔兴生火烧水,自己则找了干布替沈幽擦干。
      沈幽缩在席上不言不语,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赵充沏了热茶陪着她,一人讲了好些话,直到乔兴过来叫她去洗个热水澡,她才被赵充劝着去了浴房。
      沈幽脱了衣服坐进盆中,单手抚着被陈三儿扇过的脸颊,还肿着。她捞起热水擦着那处,连带着肩胛被他亲过的地方也搓得通红。
      真恶心。沈幽此刻才气得落泪。她骂自己哪来的勇气,哪来的优越感,哪来的多余想法,好好呆着把这辈子活完就是了。自己是救世主吗?揣着点儿现代人的想法就自诩牛人?这里是讲平等的地方吗?她早该认清形势了。
      待她重振精神洗完澡,屋外的雨又大了几分。檐下雨幕将雨间世界隔开,她站在门口呆愣了一会儿,随即若有所思地朝东小院慢慢走去。
      赵充正等在厅后廊下去东小院的必经之处,见沈幽面无表情地走过来,赵充心有不忍,安慰道:“舒服些了么?回去再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沈幽抬头,入目的青衣男子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站在自己跟前,满眼是担忧的神色,湿气蒙在他周身,显得格外温娴。她勉强弯起嘴角:“我挺好,你也别受冻感冒。今天谢谢你。”
      赵充皱着眉头笑得很牵强:“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人行事了。”
      听到这句话,沈幽多少是感动的。她点点头绕过赵充向东小院去,走了两步忽然转身道:“我们早点回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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