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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凝恨对残晖,恨君君不知 ...

  •   吃饭时李仕学声情并茂地讲着沈幽“大战”流-氓的故事,席上列位无一不惊,沈幽摆摆手,解释道:“我今天心情不太好,看到这种专门欺负女人的下作家伙我就来气。”
      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眉头微皱的赵充了,他并不认为自己认识的杨香会做这样泼辣的事情,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吓得缩在角落里,其结果也只能被那浪-荡子欺负。也好也好,赵充自我安慰道,她能这样保护自己未尝不是件好事。
      沈幽扒着碗里的饭菜,心思却飘得很远,耳边仍旧充斥着李仕学的声音。她抬头时不小心对上了赵充询问的目光,沈幽扯了扯嘴角笑着对他摊开双臂耸耸肩。
      她作出这么奇怪的动作让赵充越发不解。饭后沈幽就被他拉到廊下开始“审讯”,赵充无疑是关心她的,头一句问话就是:“你没事吧?”
      沈幽自认跟他不熟,但也感激对方关心:“没事,对付流-氓就是要比他更流-氓,这种人就是吃软怕硬。”遥想她当年在路上被小偷扒走钱包,她还一把揪住人家不让走,就算当时周围明显围拢了3、4个同伙,她还豁出命似的使上力气抢回自己的东西。钱包里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丢了是件大事。
      赵充虽然赞同她的话,却不赞同一个女儿家干这种事。“你往后不要这样,若是周边没人,你怎么对付得了他?”
      如果当时周围没人,沈幽自然不敢这么大胆,见赵充仍旧是一副放心不下的表情,沈幽解释道:“我敢上去同他理论,主要是他说得实在太难听,其次二公子不是在我身边吗?光天化日之下,那陈三儿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直接上来欺负我,更何况后来来了一群乡亲,我这么做也算是有恃无恐。”
      “你以前……”赵充心中的杨香是个温温和和从不与人置气的人。
      沈幽瞥他一眼:“我以前?”
      “不说也罢。”赵充叹了口气,活着就好。
      见他欲言又止,沈幽反而想挖出些故事来,她想打听杨香的事情倒不是想装成她,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思想观念更是差得太多,沈幽不想活得很累,借着“失忆”的借口她反倒能活得稍微自在一些,她现在最为担心的莫过于杨香的婚事。她知道古代女人嫁做人妇以后要守得规矩更多,更怕丈夫是个长相奇丑、性格顽劣的官二代。
      “赵经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知道我与谁有婚约吗?”
      赵充引她走下回廊坐到那颗大梨树下,清俊的脸庞上似乎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伤。
      “是杨大人世交,江夏郡太守王庭芳之子王仲清。”
      “王大人跟我父亲哪个官大?”沈幽最关心的是这个。
      其实杨香父亲杨瑞只是个散职无印的礼官大夫,秩俸一千石。因与太常卿交好,他已经是礼官大夫里面秩俸最高的一个了。而王庭芳是江夏郡太守,秩俸有二千石之多,是郡县最高行政官员,称得上是大官。杨瑞与中央干部关系搞得好,其人脉甚至要比王庭芳还要丰富一些,而王庭芳在江夏一人独大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两人联姻也算是门当户对百利而无一害的了。
      “官职确是王大人更高一些。”赵充回答道。
      沈幽猜也是自己父亲不如别人,靠着政治联姻上位。从赵充口中得知杨香是在送亲船只上投的江,由此她几乎断定杨香是不愿嫁人才自寻死路。沈幽忍不住问赵充“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投江的原因是不是逃婚?
      赵充笑得很无奈:“我教了你三年书,自你与王公子定亲之后便没再教你。你曾经告诉我,你与王公子小时候是见过的。别的我也就不知道了。”
      见赵充回答得闪闪烁烁,想起他昨晚捧着自己的脸、牵着自己的手,沈幽忍不住笑起来。她心想,一定是这老师跟杨香搞师生恋吧!这才害得人家姑娘投江逃婚。
      “香儿……”赵充有些不舍地盯着她,缓缓道,“你这样做杨大人多少会生气,王大人那里也不好交代,早些回长安才是。”
      没管赵充说的话,沈幽径自问:“王公子为人怎样?”
      “不很清楚。”赵充想了想补充道,“传闻说王大人雷厉风行为人耿直,想必王公子也是不差的。”
      沈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李仕学吃完饭往她这里走,沈幽忽然计上心来。
      “赵经师,二公子可有婚配?”
      赵充对她跳跃性极强的问题搞得有些疑惑:“暂时没有。”
      “哦……”一抹诡笑浮现在沈幽脸上。赵充随她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李仕学朝他们走来,他似乎明白杨香揣的是什么主意了!
      “你……”赵充欲言又止,难道她想与李仕学在一起?!他看着沈幽望向李仕学那宠溺关切的目光,心下一凉。赵充的脸色瞬间落寞下来,他不敢相信杨香竟会变成这样。

      “哎呀!”李仕学脚下趔趄,险些摔倒。沈幽急忙站起来蹦过去扶他,关切的检查他是否有伤,嘴里不住念叨“你是傻-逼吗?眼睛长在后脑勺上啦。”
      李仕学撅起嘴来:“我才不是傻瓜。”
      “我们都是傻帽儿你忘了?”沈幽轻轻锤他一下,笑道。
      李仕学恍然大悟,两眼冒着涟涟水光,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跟她会心一笑。
      沈幽扶他站起来,责骂道:“怎么不看着点,地上这么多石头,再摔着怎么办?”摔得更蠢了怎么办?
      李仕学抓着脑袋有些委屈地看着她:“我刚才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幽只当他是低血糖,坐久了起身太快才眼前一黑,忙说:“快去坐着。”她指向梨树下的空位,却也看到赵经师落寞的侧过脸,风托起他束发的缎带毫无目的地飘着,梨树下的男人显得分外忧伤。
      刚才的片段赵充全都看在眼里,沈幽的担心和着急不像是装的,连他们打打闹闹的小动作都透着亲昵,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才是局外人,她的世界已经没有他了。不管她是装的也好,是真的失忆也罢,真真假假他都不该再参与她的生活。
      “赵经师?”沈幽随李仕学一起回到树下。
      赵充收敛情绪抬起头:“嗯?”
      “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脸色也有点差。要不要回房休息。”
      “不用,只是中午有些乏。”
      沈幽正好有事请教可以帮他解乏:“要不要跟我们去后院看看?我有些事儿要讨教你们。”
      赵充欣然同意,三人便又回到后院。彼时乔兴正帮着春杏洗碗洗锅,而李铮则又一头扎进自己的小世界里。
      李铮坐在马扎上专心的编着最后一点儿竹帘,赵充刚跨进后院就被他身下的马扎吸引了。他对这胡人的玩意儿是有所耳闻的,忍不住好奇,他走到李铮身边问道:“李铮兄,你这可是交椅?”
      “是。”李铮停下手里的活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他知道赵经师博闻广记倒不觉得稀奇。
      赵充随即拿起另一幅打磨完好的木马扎:“我曾见过一册绘本,上面就画了胡人的交椅,与这幅的样子有点出入,不过也差不多。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实物了。”
      “这是沈幽画的图,李铮做的!”李仕学回道,“我也想要一个木马扎,但是你手里那个李铮说是给沈幽做的。因为是沈幽想出来的,所以要先给她。”
      赵充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诧异,他深知杨香绝对不会知道胡椅,连他都是最近才从父亲那里看过绘本。胡人的物件长安少有所闻更罕有所见,她一个深闺女子又怎么可能见过?难道她不是杨香?赵充不禁疑惑起来,但他想起杨香手臂上那枚红痣又觉得世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怎么可能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连身上的痔都一样?然而杨香表现出来的种种与以前相去甚远,真的是失忆造成的吗?
      赵充的疑虑还没消除,沈幽的另一番话让他越发想不明白。
      看着沈幽拿着一根绳在几个碗中绕来绕去,在场所有人都十分不解。沈幽拿绳子的一头扎住其中一直碗,然后出了这样一道题:“绳子该怎么绕才能把最下面那个碗拉到上面去?”
      几个人看着她蹲在地上盯着碗和绳子发愣,脑中徘徊着她方才出的那道题。
      这是一道高中物理题,可惜沈幽早就把所学还给老师了。身边的三个古代人更不用指望,但她还是抱着希冀的问道:“你们有啥眉目吗?”
      凭空想很难,李仕学没多久就缴械投降,赵充虽饱读经学诗书却也很少沾这些数图知识,唯有李铮似乎理解了沈幽的意思,他编完最后一根竹条做了收尾,然后拿了先前沈幽要削的木块过来:“你是想拿木块做这个?”
      沈幽仰头看向他手里的刀和木块:“是啊,边上削圆,然后再开条凹槽,做三个。厚度不必一样,差不多圆就可以了。”
      李铮一贯是少话的行动派,他拿起刀像削苹果似的三两下就刻了个模型出来。
      沈幽接过来一看,虽然还比较简陋,但是再打磨一下,去掉木刺涂点儿猪油就行了。待李铮刻完三个滑轮,沈幽又叫他在两个滑轮中间挖孔,在另一个滑轮中间挖出十字型。没人晓得她在琢磨什么,但看她一心一意的样子谁都不愿打搅她。
      沈幽闹钟想了半天也不知怎么才能做到心中想要达到的效果,眼见日头越发毒辣,她的头也有些晕,便劝道:“暂时也想不出来,大家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她说完这句就觉得下身一热,一股熟悉的热流淌了出来。随即肚子开始抽疼,沈幽捂着肚子暗道不好,没等她站起身,身旁同样蹲着的李仕学却比她先栽了下去。
      “二公子!”李铮立刻揽住李仕学,狠掐其人中却仍不见他醒,他一把抱起李仕学往外走。
      赵充见状急忙跟上,可身后的沈幽却还蹲在地上不起来,他退回去一看,发现沈幽脸色发白:“香儿?”
      沈幽无力地抬起手臂示意他拉她一把:“我肚子好痛,快给我叫春杏。”
      李铮回过头焦急的看向沈幽和赵充,喊道:“赵经师,麻烦你照顾一下沈幽,我送二公子回房。”
      赵充伸手拉起她,可沈幽似乎连身子都直不起来。见她神情纠结他急忙横抱起她,吓得沈幽下身又一暖。“你忍着点”赵充抱紧沈幽直往东小院走去。

      幸好刘医工还没出门,听闻李仕学出事他急忙赶去诊治,春杏急得来回打转也不知自家公子怎么了。另一边赵充则抱着沈幽冲进她卧房,乔兴站在一边手足无措道:“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都不行了,是中午吃的东西有问题吗?”
      沈幽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她疼得不想说话,可春杏不在没人能帮她:“乔兴,麻烦你……替我叫春杏来。”
      乔兴看他主子一眼,赵充抬手叫他快去。
      沈幽疼得浑身冒冷汗,整个人缩成一只虾米,她双眼紧闭玉牙紧咬,苍白的嘴唇也被咬得映出丝丝血迹。赵充只觉她快疼死了,他只能坐在床沿替她拂开额前碎乱的头发,嘴里不住安慰道:“春杏就来,你再等等。”
      赵充俯下身想替她扶正枕头,刚移开,下面放着的断玉便现了出来。赵充动作一滞,不可思议地回看向沈幽,眼中带着欣喜和热切:“你还带着这块玉?”
      沈幽疼得无暇去听他说什么,嗯嗯呀呀的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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