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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哀挽九歌) ...

  •   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浮华世事,九歌已经很少回想起那一夜的场景了。如今她才明白她渡得过万年孤寂刻骨相思,渡得过成仙历劫,渡得过这世间千重变,却独不过他步入幽冥前的缱绻目光。凡尘间千百年的飘零是她自甘堕落又怨得了别人?就算三界众生都理解不了又怎样,只要能找到他,不,再见一面散尽千万年修为又如何,永不步入轮回游离于三界又如何?
      冥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四海八荒里的众人要来这里接走一位青丘的故人。忘川秽浊荤腥的水今日有些异常的泛滥,缕缕黑烟从中冒出而后消散,炼狱之火灼烧着众人肌肤,仙躯在此不知道要经受多少侵蚀。彼岸花却依旧开的如火如荼,也许是见证了太多的过往迎来早已淡然,也许是自身也被束缚其中不得其解只好无奈的看着。无论是哪种假设在这里除了阴森就是苍凉之感倾袭而来。
      绮梦是霖禹天尊座下新晋的小仙,因前些时日同司命星君打的赌赢了有幸来跟着殿下见识见识这位为爱自甘堕落,徘徊在幽冥地界迟迟不肯离去的上神。自古以来都有一些经历情劫无法安然度过的上神,只是这位上神的情劫却伴随着天地大劫不得不说是值得载入天界史册的。绮梦真的很是好奇这位尊贵无比的青丘女帝到底是生的怎样一副迷惑众生倾国倾城的模样,抬头顺着天尊的视线凝望。只见奈何桥畔三生石上一只九尾狐狸还在呆呆瞩望,如同饱经风霜即将破败的花朵,强撑在枝头。眼神坚毅的望着远方,仿佛只要那个人出现她定能从这千百万的孤魂野鬼之中寻到她想要的那个人的身影。
      “很好奇吗?可不要小瞧幽冥地界幽冥之火。高高在上的青丘女帝又怎样?不照样是被幽冥之火渐渐侵蚀成一具所剩无几的空壳。千万年修行一朝耗尽露出原形。呵呵,如今连原形也岌岌可危可见其精气也所剩不多了。”长崎看着一位不认识的小仙一脸迷惑的望着那人,解释道。
      绮梦回头看了看在自己耳畔嘀咕的是哪路神仙。瞅了又瞅,也没看出来,于是只好作罢!咧嘴嘲讽道:“上神的事情那是我们这种小仙可以随意议论的。您老还是管好自己吧!”
      “你这小丫头倒是嘴巴厉害的紧。那丫头嘴也是如此的不饶人,你好好看着切莫等到修为上神后混的跟她一样。”说罢,摇了摇扇子自命风流的摆了个角度不错的姿势。
      绮梦不理他,继续的看着。却见天界久负盛名的自家霖禹天尊上前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将那虚弱的不成样子的女帝轻揽入怀,渡着真气。
      “九歌,我们回去吧!我们不在这里呆着了好吗?我们回家一起等他回来好吗?自那次大劫开始你已经呆在这里快一万年了。”霖禹见她仍不动,扳过她的身子,看着她说道:“九歌,再喜欢我一次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忘了那个人,我许你一段未来好吗?”霖禹从来没有这个样子,卑微的在乞求一个人别离开自己,放下所有自尊、骄傲。
      怀中的九歌只是轻笑,接受他渡过来的仙气:“霖禹,我要在这找他。他一定是不记得回家的路了。我要帮他记得,我要带他回来。”
      “可你说你是喜欢我的啊!你不是说你倾慕了我十万年吗?他已经成了荒魂,是不可能再回来的了。”霖禹急切地想要得到答复。
      “是啊,我喜欢了你十万年,等了你十万年,眼里只有你默默关注了你十万年。你却不曾注意到我。就像他,默默的关注我,等待我,眼中只有我一样。如今我明白了。我不爱你了,对不起,霖禹。可是,我放不下他。他说,他什么都不害怕,他只害怕没有我。而我,我不想他害怕,不想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你是知道他的,他最喜欢热闹了。”想是想起什么,手中攥紧霖禹的衣袖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你理解我的,你理解我的不是吗?”
      “我不理解,永远都没法理解。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的那些事情我都明白了。你十万年的爱恋我来回应你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霖禹怒吼着,又好像在问自己。
      突然一道金光闪来,幽都的女娲竟然现身,面带悲悯的望着九歌问道:“九歌,你想好了吗?放弃上神的资格,背弃青丘国的子民,甚至永生永世不得进入轮回飘荡三界!”
      九歌用衣袖拭去霖禹天尊的泪水,笑着站了起来,拉开些距离,跪下说道:“九歌活了万年,上神位置从来都是过眼云烟,青丘的子民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们需要更好国主来领导他们而不是我这种不负责任的。永生永世不入轮回放逐三界是九歌自己求的自当有生之年永世不悔!”
      女娲看着这个仍旧坚持的孩子叹了口气,无奈的随手一挥在奈何上设下一个间隙说道:“那好吧!”
      待到她赤脚步入奈何桥,绮梦才看清上神的长相。一袭红衣如墨的发丝沿着后背倾泻而下,毫无血色的面容堪堪惹人怜爱,那双美眸依旧可见佳人昔日风采。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位高高在上的女帝永远带着睥睨天下的目光让她这种小仙自行污秽。
      不知怎么,这样的上神让绮梦想起千年前那次天地大劫。那个不羁放荡,嘴角永远啜着别人不懂的微笑的男子,他那双眼睛明明洞悉世事却依旧清澈如初。她刚出生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那个男子静静的躺在白茫茫天地间,雪白的衣袍被血染得鲜红。千万年始终如一的天界竟然飘起了雪,那久久未曾绽放的梅花一瞬间齐齐绽放。一切都那么的美,那么的妖冶,那么的风华绝代。可是那个男子却抚着上神的面庞依旧笑着,待到抚道泪珠时才有些无措的问道:“九歌,你怎么哭了?九歌,不哭好吗?九歌,九歌,九歌……”就好像永远也唤不够这名字,直至就这样堕入幽冥地界消失不见。
      后来,等她在天尊座下混熟后不用四处打听都知道。那位风华绝代的男子名声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好。四海八荒著名的风流天君,桃花开了千千万年久盛不衰,为人也甚是薄情冷漠。只是,她诞生的那一刻明明看见了那人望着上神眸中隐藏的盛世缱绻。当时司命还嘲笑自己无知,如今可见真的如此?那万般柔情只倾覆一人,恐这四海八荒也难见几人。
      上神一步步的向往生河畔的间隙走去,手腕上的锁魂铃划下结界阻止了想要上前的霖禹天尊说道:“霖禹,我去找他了。你别为我担心了。拾起你的骄傲,像从没遇见我一样继续生活吧!是我不该招惹你的,更不应该招惹后不负责的离开。青丘,就拜托你了!”说完,纵身一跃不见了踪迹。
      “九歌,九歌,九歌……”霖禹天尊猩红的双眼望着九歌离去的地方。
      绮梦很是头疼一位是自家天尊一个是自己钦佩的女上神。两个都不好责怪只好叹叹气准备上前将自家天尊架走。万一天尊一怒砸了这幽冥地界,惹出些纷争来自己也不好交代。谁知这长崎某不知名的仙人竟拉住自己。
      “小仙,走我们先走吧!赶明个霖禹那小子醒来想到我竟然看见他这么丢人的一面一定会吃了你我的趁现在他浑浑噩噩的,我们先逃个七八百年等他气消了再回来也不迟。”长崎拉着那绮梦小仙就往东海飞去。
      “放手,你给我放手。”
      “就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手。”
      “都说了,我不放手了。啊——你怎么咬人啊!”
      “咬的就是你,叫你放手的。”
      ……
      有谁像她堕落凡尘千百年只为了寻找一个不可能的身影。可是没人告诉她那个人去了哪里,司命星君的话本里没有他的故事,月老的姻缘线上也没有他的踪迹,就连阎王的生死簿中也没有他的名字。茫茫天地间竟没有一处他的立足之地。可是她的心中有他啊!就像她,如今也只有他才有她的位置了吧!
      她想对他说,对不起。想对他说,我来找你了。想对他说,九歌会陪你一直、一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哀挽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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