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真遥/凛遥]风景之终[多线结局]》木易茗

4、【Chapter 3】无法拒绝的约定

　　“哗啦”一声，一个健美身体从水中钻出，并很快掀掉了泳帽，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于是那头醒目的红发露了出来，如同燃烧在水面的一团火光。

　　“唷，松冈君今天的状态不错，又刷新了个人记录啊。”将秒表向三两下就攀上池壁的青年递去，一个身材魁梧年约四十的大叔咧嘴笑着，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神色，“照这么下去，下一次的比赛，可就真能和世界冠军一争高下了吧！”
　　“啊，我会继续努力。”松冈凛接过旁边队员递上的毛巾，开始擦拭自己的头发，一边擦一边向更衣室走去。
　　“午饭要在这里吃吗？”
　　“不要了。我讨厌顿顿都是青花鱼。”

　　丢下这句话，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更衣室。不过他又停了一下，退出来回头向泳池望了一眼。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可以看到有个戴着黑白条纹泳帽的少年还在奋力地打着水，进行着不知第几轮的50米自由泳练习。
　　——嗯，这一次速度还不错。不过，还有再进步的空间。
　　凛这样想着，点了点头，正好又看见一个队里的后辈经过，于是叫住了他。
　　“野崎，帮我留意一下他，”凛指着那少年说道，“回头告诉我他最快游了多少，我怕教练那边忙不过来，记不住。”
　　“是，前辈。”叫野崎的队员答应道。
　　凛便点点头，一边继续擦头发，一边向更衣室深处走去。

　　打开储物格，一闪一闪的手机信号灯吸引了凛的注意。他将毛巾搭在肩上，取出手机来看，是未接来电和留言讯息。
　　“是谁呢？”他也没想太多，只是摁下播放键，甚至打开了扬声器。他打算一边听一边换衣服。训练了一早上，到现在肚子也饿了，他还想尽快冲出去吃点好吃的，比如牛排培根什么的。肉类料理是他的最爱啊！
　　但当那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时，他蓦地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动作。
　　“凛。是我。”
　　凛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耳朵。他立马摁掉了扬声器，忙不迭地把听筒贴到了耳边。然后，他慢慢地露出笑容来，而且越笑越开心。
　　等他把手机从耳边放下的时候，他赤红的瞳仁里满是跳动着的小火苗。
　　——呐，我就说吧，遥。你逃不掉了。

　　***

　　午间时分，下课铃响了。

　　一辆橙红色跑车做了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校门口。随后，一个身材匀称高挑的男青年下了车，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跳动。他目的明确，一径往学园中央的教学楼走去，完全没顾上周围惊羡地望着他的年轻人们。
　　这个人当然是松冈凛。此刻的他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运动服，黑色的主色调，搭配着火红的几条纹路，将他一头红发衬得更为耀眼夺目。

　　来到教学楼下，凛便靠着墙抱着双手等在门口。匀称而健美的身材，恰到好处的高度，俊美到有些张扬的面容，以及似笑非笑的神情，令他没待多久就引起了过往女生们的惊叫和瞩目。不过，他还是一眼都没去看那些羞红了脸蛋的女孩儿们，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不久，当他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对海蓝色的明眸时，笑意便逐渐在脸上晕开了。
　　因为那个人，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看见了他。
　　这就叫做……心有灵犀么？

　　“遥，这边。”
　　“……凛？！”

　　七濑遥似乎惊讶了一下，又立马别过脸去，最终还是慢慢走了过来，但还没走到身边，凛就一把捉住了他的胳膊。遥貌似有点不悦，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约的是周末。”
　　“哈？那是比赛的时间吧！我可等不及了。”凛笑着，故意凑近了遥的耳朵，惹得对方一下子弹开，险些没有站稳。他哈哈地笑起来，再次靠上前去，不过这次倒是保持了一个正常的距离。“既然是你发出的邀请，我当然要尽快来确认一下细节，所以中午我请客！想吃什么？”
　　遥看着他，眸光闪了闪，像极了夏日里海上落下的点点阳光。
　　“去食堂，”遥答道，“这里是我的学校，我请客。”

　　***

　　不管怎么说，这是遥第一次正式的邀约，凛觉得，偶尔顺着他的意思来也不错。何况遥这个人要是执拗起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动的。加上凛今天心情大好，也就不想和他争辩了。
　　这绝对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凛心想，毕竟，这可是遥难得主动的邀请啊！
　　随便扒拉了两下自己盘中的食物，凛盘算着回头去哪家饭店再吃一顿。不过，当他看到遥一声不吭埋头吃饭的模样，就立刻不觉得这顿饭有什么不妥了。
　　看着看着，他慢慢勾起了嘴角。

　　“你还真是不坦率呢，遥。”
　　遥顿了一下，抬起眼来看着他。
　　“我说你啊，游泳也好，比赛也好，”凛的笑意更深了，“还有，对我的感觉也好——你和从前相比，还真是一点没变呢。”
　　遥垂下眼睛：“你是来说这个的吗。”
　　“哈？当然不是，”凛一手支着下巴，歪着头笑道，“我想说的是，就算这次比完了，你也不许再逃掉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过的吧，我不会再放手了。”然后，他便满意地看着那遥的耳根慢慢红了起来。

　　遥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怎么回话。想了很久，他才放下筷子，再次直视着红发青年的眼睛说：“那，周末在哪里比？”
　　“你想去哪，我就去哪。这附近的场馆，我都要得到使用权的哦！”
　　“那，可以去……那里吗？”
　　“哈？”凛疑惑了一下，又马上想到了什么。会让遥连名字都有些忌讳不肯说出来的地方，大概只有……
　　他收敛了神色，思忖片刻，才开口说：“可以。只要遥你说想去的话。”
　　遥的眼睛闪了闪，张口像是要说点什么，想了想又咽了回去。最后，他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想去。”

　　这回轮到凛沉默了。他定定地看着遥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了额头与鬓角，然后沿着耳廓蔓延到后颈，勾勒出他清秀灵气的脸庞。大概因为人瘦了的缘故，遥穿的T恤领口有些过大，加上他再次埋头用餐的动作，两道清晰优美的锁骨便完整地露了出来。
　　凛定了定神，才说：“那好，我回去就和队里负责的人说一下。定好场地后，我马上通知你。”
　　“嗯，”遥点点头，开始解决盘中剩下的食物。
　　凛依然出神地望着对面，像是在仔细端详遥，又似乎想着别的心事。等了一会儿，遥终于放下碗筷，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反倒令他一怔。
　　“怎么了？”
　　“……没什么。”凛坐直了，抬手揉了揉后颈，“对了，我们队过段时间要去悉尼。”
　　“所以？”
　　凛直直望进遥的眼睛：“没听出来？我是在邀请你啊。遥，一起去吧。”
　　遥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
　　“想带你去看看我曾经待过的地方。”凛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我在那里有过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但那座城市却是令人难以忘怀的，尤其对你我这样热爱水泳的人来说。那可是一座海上城市！你会明白的，遥，如果你亲眼看到的话……”

　　遥的目光闪了闪，却又立刻挪了开去。
　　“我要上课。”他低声说。
　　“时间大概是在你们的冬假。”
　　“我有兼职工作。”
　　遥的应对简明扼要，但对凛来说，没说不就是没有拒绝。他看着遥半侧的脸庞想了想，继续做工作。
　　“兼职不是问题，我可以和队里说，请你去做助教，凭你的本事完全可以胜任，薪水也一定不比你平时打那几份工加起来的少。”
　　遥似乎有些动摇：“但是，我没有考过任何证书……”
　　“那就陪练好了。”凛马上说，“其实是有个孩子，希望遥能帮忙指导一下。”
　　“……我？是谁？”
　　面对着遥一脸的惊讶和迷惑，凛却卖了个关子，只是看着人笑：“嘛，你看到就知道了。到时周末的比赛，我也叫他来观战吧。”

　　遥望着凛半晌，终于回过神来，低头避开了令他感到燥热的目光。
　　“那么，我是时候要回去上课了。”他站了起来，收拾起桌上的餐具，看到凛盘子里留下的大半食物，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一切都被凛看在眼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餐盘，摸摸鼻子：“没关系的，不会浪费，带回去给小鸟吃就好了。”
　　“小鸟？”
　　“啊，我从前……捡来养的一只猫。”凛莫名地神色一暗，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那就这样说定了，遥。”
　　遥微垂双眼，静静地望着凛，眼波流转，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端起餐盘转身离开。
　　而凛意外地没有跟上去，只是无言地望着遥消失在人群中，许久未动。

　　***

　　找了常去的西餐馆享用了美味的牛排套餐后，松冈凛便飙着跑车回到了集训点，却又一个转弯，拐进了旁边的一个高级公寓区。
　　他所在的俱乐部在这里租下了一幢小楼，作为集体宿舍使用。分给他的房间在最高层的最里边，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套间。独门独户这样的待遇，只有队里在世界赛事上取得过成绩的人才有资格享受。

　　打开房门，一只白猫喵喵叫着扑了过来，拿脸在凛裤腿上蹭来蹭去。凛轻轻笑了，掀开手里的便当盒盖，将食物倒进了玄关旁的猫食盆。
　　这只猫已经陪了他几年了呢？
　　凛一时间有点数不过来。他只知道，这小东西从只有差不多巴掌大的时候就被捡了来，到现在拉长了身子已经快到他小腿的长度了。
　　猫咪呼哧呼哧地吃着带来的食物，看起来很是受用。它本来就不是什么高贵的品种，也不挑食，甚至比起专门的猫食来，它更喜欢吃人类的食物，大概……这与曾经将它养在高中的旧校舍里，偶尔偷偷用吃不完的午饭喂它有关吧。

　　“小鸟，不要急啊，慢慢吃。有鱼，小心刺啊……唉，我真是瞎操心。这可是猫。”

　　就着通往客厅的木地板侧躺下来，凛单手撑着太阳穴，一边看猫咪用餐，一边喃喃嘀咕着没什么意义的话。
　　说起来，给一只猫取个“小鸟”的名字，实在可笑。这么没品位的事情，也当然不是他做的，而是……
　　他微微眯起眼睛，想起那时撞破某个家伙偷偷带吃的去照顾他的小猫时，对方那不知所措的紧张表情和嗫喏无助的小小声。
　　“我……我只是看前辈最近很忙，所以才……啊，我不是在跟踪前辈！我真的是无意间发现的……而且小鸟昨天又拉了肚子，好可怜，所以我特地去宠物店开了药回来……啊啊啊，前辈不要生气啊！”
　　“我又没说生气了。话说……小鸟？！”
　　“啊！呃……对不起前辈！我擅自给前辈的猫取了名字，真的对不起！！”
　　这时，小猫却对这个名字起了反应，喵喵叫着黏过来和那少年亲昵。
　　“啧，真是只笨猫。”
　　“前辈……”
　　“算了。不过，既然你给取了名字，就给我好好负责到底。以后我不会再来管它了。”
　　“啊？可这是前辈的……”
　　“随你怎样吧。但要是我发现它受伤什么的话——”
　　“……啊！我明白了！是，松冈……不对，凛前辈！我会好好照顾小鸟的！！”

　　……

　　那个笨蛋。
　　那少年动不动就激动得潮红的脸蛋再次浮现眼前，凛不由得啧了一声。
　　此时，吃饱喝足的“小鸟”慢吞吞离开了猫食盆，无视横在地上的主人，懒洋洋踱着步子向它最喜欢的软垫走去，到了便简单舔舔毛，蜷身入睡。
　　凛不禁拧起了眉头。
　　这只唯独有求于人的时候才表现得稍有礼貌的懒猫！真是哪一点都不像那个替它取了名字的家伙。
　　似鸟……爱一郎。
　　好久没有念起这个名字，连发音都陌生起来了。

　　——叮咚。

　　凛正无意识地在口中念叨那名字时，门铃响了。他啧地一声，爬起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矮他一个头，发色灰白，眼眸透蓝——就像是清水浸润过的琥珀。
　　凛略略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
　　不是“那家伙”。
　　因为，没有那颗眼角的泪痣。

　　“什么事？”
　　“教练找你，电话又打不通，所以叫我到隔壁来看看。”那少年语调平稳地说，“请尽快给教练回个电话吧，大概有急事，松冈前辈。”
　　“知道了。”

　　凛应了一声，便转身去找手机。他一边向屋里走去，一边还在心中想着——
　　果然是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