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神/双神烈狱镇魂抄——时间砂》天怜奉孝

4、03 章 the third day

　　第三天，雨终于小了，只是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成长为巨型犬的定春默默跟随在神乐身后，伞下已经不能完整地将它遮挡，一会儿功夫就变得湿漉漉的毛团，每走出段距离定春就停下脚步抖动身体，将水珠甩出透明的弧线，远远观去，美好的似一幅画。

　　昨天夜里那个瞬间，眼前微笑着的人和思海中沉浮的他，两个影像竟然重合了。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他，甚至连她自己都开始相信可以放下……放下那段令她极力否认却屡屡驱逐不尽的情绪。无奈，世间有些人和事本就如此，你拼命想要忘记，却在反复确认是否忘记的时间里，一次次让回忆变得更加深刻。

　　不行，为什么又想起那个可恶的家伙！可是，在这几年间，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她反复追问自己的内心……如果时光还能倒流到他失踪前的晚上，她会想，为什么自己当时没能阻止他？

　　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说出那些话；

　　如果，那个时候她追上去；

　　如果，还能重来一次，事情会不会有不同的结局？可是，已经没有了如果……

　　“郎骑竹马来，绕墙弄青梅”，家乡古老的谚语仿佛诠释着他们的过往，生涩的少年时期，记忆中泛着青梅酸味的醋昆布海苔，伴随着温柔的他，冷漠的他，认真的他，戏谑的他，甚至在她面前故意摆出的欠扁表情，不管看多少次……每次见到就如同冤家聚头，彼此揍的不可开交，若一段时间不见却又抵制不住想念，是股奇怪感觉，应该是拳头发痒的感觉吧……大概。面对他，神乐觉得自己的心情有时会很烦躁，有时又会松一口气，有时被他气的炸毛，有时内心又会突然变得温暖，胸口莫名其妙揪成一团，面对他，也只有他，心情总是如此反反复复，晦涩不明……

　　感受到吹拂过来的雨丝，清凉透骨，就像他们长久以来的关系，算不上热烈，也绝不会纠缠，你心血来潮的捉弄我，我恼羞成怒的回敬你，只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享受这个过程。你这个小子，一定喜欢我，只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我想，我会喜欢你，可能就是因为喜欢上你这点吧。对，长久以来我们乐此不疲地在玩一场叫做“笨蛋”的游戏，比谁笨的多一点，笨的久一点，将那一个个“笨蛋”的瞬间串联珍藏起来，我贪心的想会不会等来永远……然而，即使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突然，消失了，就在我的面前。

　　而且，一走就是两年。

　　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理所当然变得不再理所当然”。

　　温柔的他，冷漠的他，认真的他，欠扁的他，捉弄她的他，挡在她身前保护她的他……全部，都消失了。

　　神乐驻足在街头巨大的电视幕前，雨伞轻靠在她的香肩上，新闻仍然在日夜不停地报导大江户各地出现的异状以及魇魔肆虐造成的病情，她湛蓝的眸子盯着屏幕右角缓慢上升的遇难数字，脑海里有个声音似乎在下定决心。

　　七百六十四，抖S混蛋，这是你走后的第764天，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对你的这份心情也是一样。你死了，我要见到你的尸体，如果你活着——

　　“你若是活着阿鲁，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我大概……

　　=========================我是昨天晚上的分隔线============================

　　背脊抵住墙壁，原本狭小的屋内由于面前这个男人的靠近气场变得越发压迫，神乐脑中有短暂的停顿，看着神威放大的笑脸，莫名涌起久远的怀念，被她一直努力忘却的怀念，掩埋在脑海深处的人……在这个瞬间，眼前微笑着的人和思海中沉浮的他，两个影像竟然重合了，鼻尖没来由的一酸，她差点落下泪来。

　　不希望被神威察觉，神乐咬牙忍住内心的真实感受，意欲向后挣开，神威却寸土不让的逼近，他的左手端着面碗，右手压住神乐的肩头，笑眯眯地用双臂形成钳制让她无处遁逃，丹田下沉，右腿前弓，从神威的臂弯处传来下沉的力道，凭空引导着她侧坐在他弓屈的大腿之上，力量强到让神乐惊讶，这才发觉，原来之前与她的过招全是玩闹而已，在神威的体力还存有多少实力，根本深不可测！这算什么，猫捉老鼠？

　　“仅仅是喂可爱的妹妹吃饭而已，啊——”神威并没有将进行中的恶作剧罢休的意思。“想来你不应该忘记的，和小时候一样。”

　　“面对性格扭曲的哥哥，怎么吃的下去阿鲁！”

　　“没关系，会让你想起来的”

　　“……”不是“吃下去”而是“想起来”，他想要她想起来什么？眼下的姿势让神乐脑袋胶住无法思考，她的心情简直差到极点“捉弄我就这么有意思？”

　　“是的，而且我刚才发现了一件更有兴趣的事。” 神威笑的这般人畜无害，简直伸手讨打！神乐全身的血液在倒流，不好的预感！

　　“比起渺茫地等待未知的强者血液，来滋润我干涸的灵魂，不如……”神威的大姆指，缓慢地抚触过神乐的唇，探索着她美好的唇线，他脸上笑意逐渐隐去，湛蓝的眼睛深不见底，露出可怖的仿佛要将眼前猎物生吞活剥的眼神“不如由我来创造”。

　　神乐的眼瞳急速扩散，她抓住神威的手，一个背摔将其重重地甩了出去 “神威！你那扭曲的性格就由我来修正它！”

　　“咣！”是面碗直接掉在地上碎裂的闷响。

　　随着甩出去的身势，神威凌空翻身，单手着地，一气呵成，紧接着神乐凌厉杀到的十几下攻击，他老神在在的闪避开，深蓝色的眸子盯住她，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这么喊我的名字也不错，才像男人和女人的对话方式……”

　　他闪身招架神乐的拳脚，笑道：“阿咧，有破绽！”话音未落，神威抓住了神乐袭来的手腕，玩味十足的一捏“神乐，做哥哥的女人吧，银发武士再强，也是地球人，不要淡薄了夜兔之血……”

　　又是一记扫膛腿，神威旱地拨葱的躲过，表情慢慢变的阴沉可怕“如果让我发现，你刚才险些为他掉眼泪的男人是谁，哥哥的忍耐力是有限的……”一愣，神乐有瞬间的分神，眼看就要被神威回击的掌风卷到，情急之下，神威竟然硬生生半途收住攻势，左手转掌劈为捺，将神乐一掌翻到地上。

　　紧接着，神威的右拳打碎了神乐身旁的地板，他没再动作，居高临下俯视神乐的眼睛，直勾勾扫视她的内心，此刻在她湛蓝的眸子里全是怒火与……伤悲，半晌彼此都没有说话。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神威已经不在了，风卷着雨水淅淅沥沥，拍打着战斗中被扯烂的门扉。

　　神乐从地上缓慢爬起来，拿来扫把，清理地面，将瓷碗的碎片扫进簸箕。又找了条抹布，跪蹲在地上，前后左右仔细的来回擦拭。

　　泪珠，终于像断了线，大颗大颗地落在地面上。

　　“回，快回来……”她口中含糊不清响起痛苦又低声的声音“抖S混蛋，回来阿鲁……我快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