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雨声》乌追

13、好基友，不分手

　　我正欲开口否认，林夜已经推开车门走出来，他走到我面前，却在某一刻眉心微蹙:"喝酒了？"
　　他简直是在明知故问，公司聚会，难道只喝白开水吗？
　　不过我当然不能指责他的明知故问，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稍微喝了点。"
　　他半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透着些许不爽快，然而这种不爽快却很快被别的表情取代。他脸上含着笑，那是一种刻意逗弄的戏谑。这样的笑让我忍不住怀疑，眼前的人是谁，因为我记得他一向都是不苟言笑的，除了在许蔚面前。所以我跟许小筱一度意淫，弯弯的许蔚，他的老相好是不是就是林夜，而林夜的风流只是欺瞒外界的假象。
　　什么叫真爱无敌，这就叫真爱无敌啊。
　　林夜笑得有些古怪，那是一种跟他的严肃极为不符的东西，他说:"你忘了，你上次吐了我一身。"
　　好吧，我又听他讲起我的丑事。那是一段我极其想抹去的记忆。
　　一年前，从成都回来的那趟飞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几乎没有记忆，只有林夜看起来那么不靠谱的一片说辞。他不断地强调我吐了他一身，可是我却隐隐记得坐在我旁边的那人，一身西装干净得简直能透出光来。
　　我仍旧只能尴尬地笑两声，好在车里的女人及时替我解围。
　　车里没有开灯，我看不见她的神情，却也能察觉她话语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痛快，"夜，时间不早了。"
　　夜。
　　我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夜猫子？夜游神？还是夜不归？
　　其实林夜真的不是一个好名字，第一次听的时候，我以为是林业，伟大的园林工作者。却没想到是夜晚的夜，代表孤独跟黑暗。
　　对于美人的呼唤，林夜选择充耳不闻。他半眯着眼问我，"合同都签好了？"
　　我连连点头，"说到底要多谢林总。"
　　"你们刚走我就到公司了。"他没头没脑地说着。
　　"林总真是日理万机。。"我讪笑着答腔，一时不明白他说这些奇言怪语的目的。
　　估计实真是看我过于迟钝，他终于忍不住蹙眉，"我虽然迟到了，但是你也该多等会的。"
　　他说得我更加一头雾水，目光踌躇之际突然看见停在几步开外的那辆车，突然想起什么来。天！！这个阅女无数的林夜，不会真的那么心地单纯吧？
　　我想起昨天他送我回家，临走前的那句明天见。
　　呃，好吧，不过一个临别问候而已，谁会当真。
　　我满脑子找理由搪塞，"对不起。。。你知道我跟周总一起去的。。。再说，我们在这里遇到，所以也不算失约吧。"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撩开衣袖，将手伸到我面前，手表上显示的着，00:27。
　　然后他抽回手，低头整理衣袖，"已经第二天了。"
　　过了十二点，就是第二天了。
　　好吧，我也知道我无从反驳，只能尴尬地陪着笑，然后提醒他，"林总，车里那位小姐还在等你。"
　　语音方落，我口中的那位小姐已经从车里下来，走到林夜身边。
　　先前在走廊，她一直背对着我。现在才彻底看清她的样子。
　　我只觉得分外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了无数回。
　　还是许小筱先反应过来，她猛地尖叫一声，一下子扑上来，鬼哭狼嚎般地嘶吼:"你是甘晓夏？"
　　甘晓夏？那个近来人气爆棚的新晋女演员？那个很长一段时间内被许小筱形容为胸比脸大，有人气没演技的电视剧演员？
　　很显然，许小筱已经完全忘记了她说过的那些话，此刻的她表现得就像是一个见到偶像的小粉丝，她的热情就像是发自内心的一样。许小筱才是最好的演员，她去奥斯卡都绰绰有余了。
　　好在甘晓夏是女人，如果是个男明星在这，我丝毫不怀疑许小筱会扑过去叫欧巴，而不管对方到底是哪国人，因为她早就在那些狗血的韩剧里迷失了自我。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名人，除了在书上看过各种死去多年的糟老头，抑或是电视屏幕，我的生活基本上跟这些人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我的内心同样激动澎湃，可是这样的激动澎湃明显没有被甘晓夏放在眼里，她穿着高跟鞋，个子快要赶上林夜。她低头看着我们，大概是在想这两个村姑身上打了多少鸡血才能激动成这副鬼样。
　　好在现实中的甘晓夏似乎比传闻中来得善良，她并没有对我们这两个看似狂热的粉丝表达出过多的厌恶，这也可能是因为还不知道我们底细时的自持，或者是碍于林夜的在场，但是不管出于哪一种，她至少还是客气地对待我们，以至于甚至同意了许小筱的合影要求。
　　跟明星合影不是易事，许小筱有了今后跟人炫耀的资本，所以她屁颠颠儿地掏出手机，高高地举在空中，并且强烈要求我入镜。
　　我在最后面，比着剪刀手讪笑。
　　还不等许小筱虚荣完，甘晓夏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到林夜身边，娴熟地挽起林夜的手腕，娇笑道:"夜，现在总能回去了吧？"
　　林夜沉着声朝前走了两步，却在手指触到车门的那一刻转过头来。霓虹灯光打在他的背上，所以他的整张脸都没入黑暗中。他问我，"颜小姐，要不我送你？"
　　他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我一时没回过神，不过我坚信林夜只是说的客套话，因为就像我同样坚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在大半夜抛下一个性感尤物一样。甘晓夏就是这样一个性感尤物，这样暧昧的夜里，林夜如何会抛下一个能让他焚烧的干柴。
　　所以好一阵，我才道:"林总真会开玩笑，你忘了你的车是两个座的。"
　　林夜也意识到这样的大问题，他似乎有些尴尬，可是脸上却不着痕迹。
　　林夜那一长篇不知所谓的话让许小筱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像打了鸡血狗血混合体一样癫狂。她一边捧着自己和甘晓夏的签名，一边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压着我，"快说，你跟林夜是不是有一腿？"
　　"你想压死我！"我努力想要摆脱她，"你才跟他有一腿！"
　　"我倒是想！"许小筱的力气大得让我怀疑她是不是去日本练过相扑，"林夜多好，金龟婿的典范。"
　　许小筱的神情却又在瞬间暗淡下来，"不过他这种人也不是我们攀得上的，你看人甘晓夏那妖精样。"
　　"那不就结了。"我在许小筱的束缚下作死挣扎，"人家一群妖精围着，还能抽出空来跟我搞一腿？得了吧你。"
　　"你可不一样！"许小筱松开我，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认真。她说:"再厉害的妖精也逗不过仙女，颜如玉，你是仙女。"
　　我被许小筱逗乐了，笑道:"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许小筱，我没有意愿当你情人。"
　　许小筱呸了一声，"我同样没有意愿要做你的好基友。"
　　呃，好基友，不分手。是不是因为我和许小筱不是好基友，所以注定了我们的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