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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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十余日，令狐冲每日黄昏都没再见过林平之。本以为他当日不过一句气话，只待他上来好生哄过，却没想到他当真不再来此了。令狐冲轻声叹了口气，提起长剑，出洞便练了起来，顺手使出一剑，竟是本门剑法的“有凤来仪”。他将本门剑法随心所欲的混入独孤九剑之中。但使来使去，总是那一招“有凤来仪”使得最多。又是一招过后，他一呆之下：“若是平之见到我将这招有凤来仪如此使法，不知会说什么。”
他凝剑不动，脸上现出温柔的微笑。他全心全意练剑，想到的都是独孤九剑的种种变化，这时想起林平之，方才露出笑意。忽听得陆大有的声音大叫：“大师哥，大师哥！”叫声甚是惶恐。令狐冲出洞一看，只见陆大有提着饭篮，气急败坏的奔上来，叫道：“大。。。大师哥。。。大事不妙！”待令狐冲得知华山叛徒封不平、成不忧拿着左冷禅的五岳令旗带嵩山、衡山、泰山派中高手前来闹事，忙随陆大有飞奔下崖。令狐冲来到厅内，正见成不忧在岳不群衣衫连刺四剑，欲激得宁中则出手，便挺身而出道：“师娘，剑宗练功的法门误入歧途，岂是本门正宗武学可比？先让弟子和他斗斗，倘若弟子气功没练到家，再请师娘来打发不迟。”他不等宁中则许可，已纵身拦在她身前，手中晃着一柄顺手在墙角边捡起的破扫帚，与其便相斗起来。在众人惊呼之中，令狐冲以一柄扫帚，连破其四剑。
成不忧又羞又怒，左掌疾翻，喀的一声，正击在令狐冲胸口。他数十年的修为，令狐冲拳脚功夫如何是他对手，身子一仰，立即翻到在地，口中鲜血狂喷。突然间人影闪动，令狐冲下山结识的桃谷六仙募地冲出，将令狐冲抬起，头也不回的去了。待六人将其送回之时，令狐冲已是双颊深陷，脸色蜡黄，性命便在呼吸之间。岳不群为其医治之时，发觉令狐冲体内真气共分六道，只道是六怪用心险恶欲令他吃尽苦头，却不知，这实是那六人瞎医乱医，将令狐冲弄得奄奄一息发觉不对，因此才其送回华山。
岳不群因封不平成不忧请到五岳剑派令旗，又勾结嵩山、泰山、衡山各派人物，当下通知各弟子，即日动身，上嵩山去见左冷禅。令狐冲此时伤重，唯有紫霞秘笈可救他性命。岳不群怕自己离山之后这镇山之宝的内功秘笈落入旁门左道手中，只得独留令狐冲在华山。万不肯将紫霞秘笈教传于他。临别之际，宁中则交代陆大有道：“大有，我们为了本派百年大计，要上嵩山去向左盟主评理，此行大是凶险，只盼在你师父主持下得以声张正义。冲儿伤势甚重，你要好生照看。”
陆大有在山口送别了师父、师娘和一众师兄弟，偌大一个华山绝顶，此刻只剩下一个昏昏沉沉的大师哥，与孤零零的一个自己。眼见暮色渐深，不由得心生惊惧。当晚，岳灵珊归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低声道：“大师哥，爹爹说你身上中了旁门高手的内功，须得以本派至高无上内功心法来化解。六猴儿，你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给大师哥听，自己可不许练。” 哪知令狐冲声称未经师父允许打死也不练。陆大有无奈，只得翻开书页，一字字念予他听。令狐冲拼尽全力，点住陆大有膻中穴，将《紫霞秘笈》塞入其怀中，提起倚在门铰的门栓，当作拐杖，支撑离去。待挨得十余丈，终是眼前金星乱冒，晕倒在地。
待其醒来，发觉师父和小师妹皆在身前，岳不群见其转醒，问道：“冲儿，书呢？”令狐冲见师父师妹去而复返，便知盗书事发，忙道：“在六师弟处，弟子谨遵师命，秘笈上所录神功，只字不敢入眼。”岳不群脸色登和，微笑道：“原当如此，方才你为不戒大师所救，他替你体内输入两道真气，暂时化解那六道邪气。此刻感觉如何？”令狐冲道：“弟子此时只觉体内烦恶尽消，不过周身乏力。”岳不群道：“冲儿如今好转，咱们会同大有，一起去嵩山吧。”话毕，师徒三人来到正气堂旁小舍外，岳灵珊快步向前，推门入内，突然间“啊”的一声惊叫出来。“爹，六猴儿不见了！”
岳不群得知陆大有不见，忙道：“书呢？”岳灵珊在炕上、桌旁、门角、椅底到处寻找，却哪有《紫霞秘笈》的踪迹。岳不群厉声道：“冲儿，你究竟知不知紫霞秘笈下落。”令狐冲双膝一曲，跪倒在岳不群面前，正欲将事情再一一说来之际，忽听得门外两声：“师父！师父！”
令狐冲回头一瞧，林平之掺着陆大有走进舍来。林平之向岳不群道：“弟子见师姐两日未归，担忧她安危，便回来寻她，刚要进屋，就见到一个黑衣人窜进屋来要杀陆师哥。弟子情急之下，便喊一声‘师父，你怎么来了’。想必那黑衣人对师父极是害怕，便逃走了。弟子进屋，陆师哥已被黑衣人打成重伤。”陆大有喘着气道：“我和林师弟自知敌不过黑衣人，又怕其发觉师父不在回来夺取秘笈，因此藏身于别处。”随后从怀中掏出紫霞秘笈交于岳不群。岳不群展颜，将其收入怀中，对令狐冲微笑道：“冲儿，我不是不肯传你，只是本门面临生死攸关，时机紧迫，无暇从容指点，若任你自习，只怕误入歧途，反有不测之祸。待从嵩山回来，为师便将这紫霞秘笈，正式传授于你。”
四人回到白马庙，宁中则见令狐冲性命无碍，随伴前来，自是不胜之喜。当下岳不群命劳德诺雇下两辆大车，一辆由岳夫人岳灵珊乘坐，另一辆，由令狐冲躺卧其养伤。令狐冲本由陆大有照料，此时陆大有也身受重伤，林平之排行最低，岳不群便命他前去服侍。
林平之扶开车帘进来，替令狐冲擦过脸，之后便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由始至终，皆是一言不发。令狐冲拉拉他的衣角，喊道：“平之？”林平之不理他。令狐冲又拉过他的手道：“平之？”林平之仍装做听不见。令狐冲无奈，叹口气道：“你若是真不愿再见我，又何必怂恿小师妹去偷紫霞秘笈。”林平之终是回头道：“师姐偷去给你的，与我有何干系？”令狐冲笑道：“若不是你要怂恿她，怎知她一夜未回是去了华山。若与你真没干系，怎地你昨夜又偷跑回华山。”林平之道：“师姐待我很好，她不见了我自然着急，无处可寻，只能回华山去碰碰运气。”
令狐冲听了只笑起来。林平之不禁好奇：“你笑什么？”令狐冲道：“我笑你嘴硬。明明心里怕我死了，嘴上却不说。”说完便坐起来，贴在林平之耳边道：“昨日你回来，究竟是担忧师姐的，还是来担忧我的？”林平之只感到耳后灼热的气息，忙推开他：“你这人怎么。。怎么这么厚的脸皮！”令狐冲见他此刻结结巴巴仍是不肯说实话，趁马车颠簸之际，一手将他揽入臂中：“我素来脸皮厚，那又如何？”林平之挣脱不来，索性随他，说道：“那日我见你被桃谷六仙送回，吐了好多血，后来一直昏昏沉沉，师娘一直在旁照看不许我们扰你，我连见也见不到你。后来，师父令我们整理行装随他上嵩山，我和师姐听到师娘说唯有紫霞秘笈能救你，可是，可是师父不肯传给你。”
令狐冲早知如此，如今听他亲口说出，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甜蜜，说道：“所以，你就和小师妹图谋，让她偷走秘笈，悄悄送去华山？”林平之嗯了一声，又道：“师姐说最多半日便可回来，要我拖住师父师娘，可是我等了一夜，都不见她。我担心，是不是你不肯练。陆师哥一直照顾你，我和你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我，我怕和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再也不想见你’。那，那只是我太生气了，做不得数的。”林平之此刻方吐露心声，闭上眼睛，竟不敢再看他。令狐冲见其睫毛轻颤，甚是可爱，忍不住凑身在他颊边一亲：“我知道，我都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