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64、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结束了这个吻，幸村依旧揽着不二：“真难为你终于肯承认。”

　　“即使我不说，你不也早知道了。”不二也由着他揽着。

　　“清美怎样了？她一个人没关系么？”幸村想着，清美好不容易回去了，弟弟们却都不在家。

　　“我觉得有关系啊，要不我明天回去？”不二又笑起来。

　　“你试试看？！”幸村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伸手捋过不二栗发，托在掌心，“既然来了，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呵呵。”不二笑起来，“其实，我和姐姐都没有回到净川，就折返了。”

　　“怎么回事？”

　　“是南次郎前辈传给姐姐的消息，具体是什么事，姐姐没有告诉我，她独自去了井影寺。”

　　“是吗？”幸村这才放下心，盯着不二，“周助，你真是折磨得我够了！”幸村放开不二，将他拉到石凳边坐下。

　　不二愣了愣，微微皱眉作苦恼状：“嗯，那么，害人终害己啊，我也没能逃过啊。不过你竟是一转身就到了四天宝，这一路奔波的，你不嫌累我都嫌累呢。”

　　“你是怎么来的？”

　　“丸井随我一起来的。”

　　“是藏之介告诉你我在这儿的？你怎么一个人来？”

　　“嗯，我倒是想一个人来，祈王不同意呢，柳先生带我来的。”

　　“莲二？”

　　“嗯，就在山下，看着马呢，我想一个人来找你，就没让他上来，他倒还听话。”不二手撑着半边脸，看着亭外漫天飞雪，慢悠悠地说，“不难想象，开春后，这边的景色一定很美，倒是有理由让郡王爷这般眷恋。不过，现下这大雪天的，一片白茫茫，有什么好看的？”

　　“这边很静，苍茫一片，当你独自站在这里的时候，四周纷飞的雪，会连上大地的积雪，感觉就像统统踩在脚下，仿佛天地乾坤只我一人。”

　　“嗯？听上去好像还挺磅礴大气的，但是……”不二继续手撑着半边脸，斜眼瞄着幸村，“你根本就只是觉得很寂寞而已吧！”

　　幸村没有接茬，只是静静地看着不二。

　　这才反应过来的不二，一下子噤了声，抿了抿唇，敛去玩笑的表情，也静静地回看着幸村。其实不二原本觉得雪地独行还算是件挺有兴致的事情，只是为了揶揄幸村才随便那么一说，哪知道偏偏就碰着了幸村心里那道闸……

　　一个表情波澜不惊，一神色微显复杂，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良久，幸村起身，绕到不二身后，拥住他，声音沉沉的：“我也，一直想你。若是不出来走走，真怕自己一冲动就追去净川找你。”

　　不二覆上幸村环住自己的手，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那我真该回净川等你才好。”

　　“周助，对不起。”幸村忽然又道歉，声音依旧低沉，“那时，都没有和你道别。”

　　“下不为例。”那次如同不欢而散的分别，说没在意当然不可能，但是，不二也明白幸村的感受，因为自己的犹豫，造成了幸村有些微妙的误会……

　　“没有下次！因为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不二闻言手下轻拍幸村的手背，二人又就着这样的姿势安静了许久。

　　“好了，”幸村直起身，“我们回去吧，别让莲二等急了。”

　　不二点点头，自然地搭上幸村递过来的手，起身。

　　山并不高，雪势倒不小，但是二人却默契地缓步走着。

　　感觉到身后的不二停下来，幸村转过身：“怎么了，周助？”

　　不二驻足原地，俯视着山下：“上山的时候没有注意，原来真的有你说的，仿佛天地都在脚下的感觉。”

　　“你没见过么？”幸村折返几步，近到不二身侧。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不二双手捂在手筒里，扫视了一遍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大雪纷飞的天空，绒绒的雪花落在脸上，虽然脸颊已经被冻得快要麻木，却还是有冰凉的感觉渗入皮肤，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倒真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但是这样似乎也不错，感觉自己成了凌霜傲雪的寒梅一般。”

　　“若是喜欢，便陪你看个够。”让柳多等会儿应该也无妨。

　　“原来幸村喜欢傲视一切的感觉啊。”不二看着幸村说，“不过，早知你性子里藏着的凌厉劲儿就是了。”

　　“彼此彼此。”幸村也不辩白，“真要算起来，你不也喜欢傲视一切么，我还没你藏得深呢。”

　　“被你发现了，还算什么呢？”不二开始狡辩。

　　“说到底，只是想要有足够的能力守护身边重要的人而已。”幸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缓慢而低沉，带着一种几乎要剥皮见骨般的坦诚。

　　“怎么这次见你，和之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嗯，说话变得深沉，凝重了。”

　　“倒好像我从前多么没心没肺似的。”

　　“没心没肺？”不二笑起来，“那也是你凡事太淡然了。”

　　“呵！那如今看着我为你伤神憔悴，心里可痛快？”

　　幸村本是玩笑话，可是偏偏不二却笑不出来。

　　刚到山上时，漫天的雪模糊了视线，只能辨认出那座也快要隐没在那苍茫一片中的亭子，虽然知道幸村一定就在那，但是那种飞扬的雪所造成的飘渺遥远的感觉，让不二心里一下就痛起来。那种感觉，自己和幸村仿佛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中间隔着千万重，可见不可得……走近时，还未看清幸村的脸，瞅见那独自伏在冰冷石桌上的身影，瞬间就感到了形单影只的孤寂苍白……

　　“幸村。”不二开口道，“就当是我的任性，我们在山上多留一会儿吧。”

　　“好。”幸村想也不想就答道，“不过，别一直瞧着雪，对眼睛不好，容易雪盲。”

　　“那我瞧着你，总行了吧？”

　　幸村拉了拉不二的袖子：“我带你去踩点，等到开春暖和起来，咱们再一同来，就像你之前说的，这儿的景色好得很。”

　　然后二人就开始一前一后，或紧或慢地在漫天飞舞的雪阵里开始了所谓的踩点，还不时停下为对方拍去身上的积雪，整理衣物，完全把山下的柳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