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知笑

6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精市几时也学会抚琴了，竟都不曾告诉我？”白石只当幸村是记起了死去的忍，复又想起幸村刚刚的话，知道他也在想着不二，原本不想在此时干扰他，但一番自我辩论后，终究还是开了口。

　　“我身边倒是总会有知琴之人。”幸村淡笑一勾，遂低下头。

　　“你怎么知道那首曲子是哥哥谱的？”憋了半天，裕太终于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话里似乎微微有些醋意，一旁的佐伯在裕太身后悄悄摇了摇头，只是裕太没有看到。

　　“我曾听他弹过。”幸村依旧单手在弦，“我虽不擅音律，但也听得出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老哥作的曲子，自然差不了。”这回的话里又微微带上了些许的骄傲。

　　幸村有些心不在焉，前面的醋意没有听出，这回的骄傲倒是听出来了，但也只是微微勾了唇角，并未表示什么。

　　之后众人走时，幸村说想要一个人在亭中待一会儿，白石也没有反对。然后幸村便一直保持者那个姿势，独自在亭中坐着。

　　那首曲子，虽然单论琴曲的确不如不二指间那般有感染力，但是依然不可抑制地让幸村想起了不二。待看清亭中是忍在抚琴时，那种无以言表的失落让幸村不禁有些焦躁。明知道不二已经回净川了，却还是总会恍惚地希望他还在这里……而当时坐在琴案前的友香里，像极了当年的忍，那个已经永远离开了的，优雅中带着些慵懒的孩子，这愚己亭在府邸建成以前便是在的，这也是当时他和忍，与白石友香里的一个据点，所以在幸村和白石二人的要求下，便保留下来了，即使，那个时候，两个女孩都不在这里……在听到友香里弹出那首曲子时，当时的感受无疑是复杂的，以至于当曲终，那种思绪不知是被曲子净化了还是被自己强压了下去之后，幸村便再也无法清晰地回想起当时的感受……可以感受到的便是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惊讶。

　　于是次日众人又再上路了，原班人马。到祈亲王府后，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众人也都感觉到累了。白石吩咐了千岁替众人安排下去，然后忍和佐伯他们就各自回屋休息缓劲了。

　　接连十来天，幸村总爱独自站在院里发着呆。

　　白石见了，叹口气：“这么冷的天了，你却还总喜欢这样傻站着。”

　　“梅花要开了。”幸村看着院中的梅树语调很轻地说。

　　“啊~快了，估计这两天该会下个雪什么的，雪后兴许就开了。”白石说着伸手弹了弹梅树的枝桠，“早点回屋里，当心着凉了。”

　　幸村微微点头。

　　接下来，幸村闲来无事便去看看忍。白石将她从前的紫竹箫交给她，但是忍好像显得很生涩，吹得颇为勉强，谦也便笑着说，可以从头教，让她从头来学，忍倒没有拒绝，便就学着，只是心里却似乎惦念着幸村府上那尾绿绮琴。然后隔了几天白石便又给搬了一张琴来。拨弄了几下，音色清澄，流韵美妙。

　　“这回是什么琴？”幸村见了笑着问道，以白石从前如今对友香里的疼爱，必定又是一尾名琴了。

　　“这张叫冰清，音如其名。”毕竟是花了些心思到手的，白石很是得意地问忍，“喜欢吗？友香里？”

　　忍看了看琴，又看向白石，竟有些愣住了。之后又再看向幸村，眼里便呈现出复杂的神色。佐伯见了，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忍这才回过神，佐伯对她笑了笑，便也回一个浅笑，然后低低说了句‘喜欢’。

　　果然到了这里，就开始更多地想起从前的事了，久违的情感再次感受到，会有些陌生，有些不知所措也是难免的。当年南次郎感情被解禁之后，也很是慌乱，之后更是对自己从前冷落龙马的事情感到愧疚不已。而今的忍又会怎样呢，这样想着，佐伯的眼底也变得复杂起来。

　　被白石言中，果真隔了几日便下起了雪，雪势稍稍小了些，幸村便裹在厚厚的风衣里出了门。徒步来到从前与白石一同观星赏月的矮山上时，雪似乎停了。

　　幸村独自在雪地里站着，远处也有一座亭，便是从前与白石来此的休息之所，身后是没有来得及被雪掩埋的长串脚印。幸村盯着脚印出了神，眼睛被雪地晃的刺眼，不经意便将那一排脚印看出了叠影，像极了两人的……心中便有些难以言喻地疼，净川不知下雪了没有……蹙起好看的眉眼，抬头又看着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吐出来，幸村对自己这没来由的孩子气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想着一直这样看着这苍茫一片，对眼睛不好，便缓缓走到亭中，掸了石桌上的灰尘和飘进来的些许的雪，趴了下来。

　　没曾想，趴着就差点睡着了，恍惚着，雪又开始下了，因为不像雨那样往下砸，所以即使是这般的大雪也是轻轻地，落下时是细雨般的簌簌声。这纷纷扬扬的场景洁白里，便渐渐地模糊出一抹隐约的紫色，慢慢才看清，是一个人，正缓步朝着亭子走来。未免太过失礼，幸村坐直了，理了理自己的衣袍。

　　那人越走越近，头发上沾满了雪，都快要看不清原来的发色了，双手藏在厚厚地手筒里也不舍得拿出来掸一掸。那件紫色的披风，无疑便是幸村赠予不二的那一件。

　　不二依旧不紧不慢散步一般地走着，歪了歪脑袋，已经很近了，幸村都能很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有些顽皮的笑意。幸村终于起身，一把将不二拉了进来，伸手替他将发上眉上的雪都掸了去，有些不明来由的气恼，幸村手下也没在意要怎么轻柔。

　　“慕胥王爷几日不见，怎的变得这般粗鲁了？”如果说被拽进来时不二还是觉得好笑的话，这会儿被幸村伸手在脸上胡乱地扫着，到真是让冰凉的脸颊有些吃痛了。

　　“你竟好意思就这般拿我送你的披风来糟蹋！”幸村也不未及想到去问不二怎的到了四天宝，又如何寻到这里。

　　“是是，是我的罪过，本该叠得整整齐齐供起来，以景仰王爷厚恩的。”不二笑着打趣，半天却没等着幸村的回答，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后者却只是有些痴痴地盯着自己。

　　够了！真是够了！

　　但是，终于，又再见到……

　　不二心里也很是动容，暗自吁了口气，伸手抚上幸村姣好的额间，发际，耳侧，几乎掏心挖肺地说：“我想你，便来了。”

　　幸村碎紫的眸色瞬间就沉了，揽过不二便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