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伤（新版）》琴瑟于野

23、答案

　　燕沉昊一愣。

　　齐槿道：“王爷既已知晓我不是齐瑾，又何必做出如此种种？”

　　燕沉昊手上渐渐加大了力道。沉默片刻，他反问道：“那你呢？当初在一线谷，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齐槿一僵，见眼前人迫人的目光直逼过来，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唇微微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燕沉昊的逼问却在继续。

　　“莫轻羽要救你出去那次，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我先前那般折辱你，一线谷的那次，你又为什么会舍命救我？”

　　齐槿抿了抿唇，终于抬起眼。

　　“不跟轻羽走，是因为我不想走。”

　　“救你，是因为我想救。”

　　燕沉昊愣住。

　　然后缓缓起身，对着齐槿道：“那么你记住，我这样，也不过是因为我想这样而已。”

　　齐槿睁大眼睛，却无法挣扎，只能任燕沉昊温热的双唇贴上来。

　　他的眼睛轻轻闭了闭，复又睁开：“王爷是把我当作另一个轻羽？”

　　燕沉昊的眼中滑过一丝怒气，但只一闪便即隐去。

　　却听齐槿的声音继续传来：“又或是因为齐瑾死了，世上只有唯一一个跟他长得如此相像的人，王爷便起了恻隐之心？”

　　燕沉昊皱着眉头看了他半晌，忽然眉头舒展，似笑非笑：“你本不是这样的。”

　　齐槿愕然。

　　“你本不是如此尖刻的人，亦不是如此在意的人，却突然计较起来，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喜欢上了我。”

　　在齐槿惊愕的目光中，燕沉昊继续道：“毕竟，只有爱上的人，才会如此在意对方心里在意的东西。”

　　看着面前那登时煞白的脸，燕沉昊无声一叹，伸臂将那轻颤的身子揽进了怀中。

　　“其实这并没什么值得害怕的，就像我觉得自己开始在乎你，我就一点不害怕。”

　　察觉到怀中的身子蓦地一僵，燕沉昊收紧手臂，苦笑道：“或许，我该感谢萧晏，有些东西，真的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阿瑾在我面前跳下崖去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过的是什么。那几年忙于为皇兄夺位，为了权力野心奔忙而一直没有去找他，等终于有机会的时候，结果他消失了。”

　　“然后是你。在太医说你的毒解不了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要死，也该死在我手上才对，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

　　“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我只知道，我开始在乎你。”

　　“很在乎。”

　　轻轻将齐槿放开，燕沉昊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并不是阿瑾，我也知道你永远代替不了他。”

　　“就像他，也永远不会再活过来，代替你一样。”

　　齐槿目光古怪地看着他，忽然问道：“万一他活过来了呢？”

　　燕沉昊眼神一黯：“不可能。”

　　齐槿沉默，然后道：“王爷的话很精彩。”

　　燕沉昊的眉头皱起来。他自觉自己说了这许多，又是真心话，齐槿却似乎并不相信，不免便起了一丝怒意。

　　齐槿道：“就像王爷适才说的，王爷也本不是这样的人。”

　　燕沉昊一怔。

　　齐槿道：“一个平日里不会说或不屑说这种话的人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便只有两个原因：要么，他是要使听话的人相信；要么，便是他其实不过是想使自己相信而已。”

　　燕沉昊的面色慢慢沉了下去。

　　齐槿神色不改：“无论我的原因是什么，但王爷的原因始终都是真的齐瑾死了，再不可求，而我，恰好有张和他一样的脸。”

　　“你的在乎，你的喜欢，不过都是因为我像他。”

　　齐槿平静地看向燕沉昊：“王爷，如果我没有这张脸，你还会，在乎吗？”

　　而我会。

　　齐槿看着眼前的人，在心里静静说。

　　燕沉昊沉默。

　　齐槿垂眸，心下黯然，在燕沉昊复杂的眼神中，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