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的边缘》季无云

49、生命计时

　　随着白寒语的笑声，车内的音响传来了生命倒计时的滴答声，显示屏骤然一变，显示了两行数字。30分钟的倒计时，以及一个车速限制。

　　“你什么意思？”

　　夏如初的心跳抑制不住狂跳了起来，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送你上西天啊，如初，这么简单你都不懂吗？”白寒语痴痴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很希望你来参加订婚宴吗？不，我完全不想看见你。还有三十分钟，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瞬间说一句，不能停车哦，只要车速慢于50KM/H，就会——砰——懂了吗？”

　　白寒语又哭又笑，像个病态的疯子，温柔的声音里压抑着痛快和悔痛。

　　“如初，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喜欢你的一切，我也曾经跟阿城提过，让他放手，可是他不答应，我也没有办法。”白寒语哽咽道：“等你死了，他就会看见我了……你就成全我们吧。”

　　“他会知道是你做的。”

　　白寒语笑了一声，柔声说：“我知道啊，他那么聪明。好了，我挂了，订婚宴快开始了，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再见，我唯一的朋友。”

　　电话断了。

　　夏如初闭了闭眼睛，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对阿森说道：“你跟我换个位置，我来开车。”

　　“不用了。”阿森回绝，“刚刚我听见了。”

　　电话声音大，车里又太安静，想不听见都难。

　　“听见了更好，跟我换位置，我会把车开到海里，之前有一片沙滩，你找机会跳车。”

　　阿森沉默片刻，问道：“为什么？”

　　夏如初也想问阿森为什么，但到如今，好像也没有问的必要了。

　　“你还有家人、爱人和朋友，他们在等着你回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显示屏上的计时，一行泪从眼眶里淌了出来，小蟹一般蜿蜒而下，“至于我，我这一辈子过得很糟糕，我从小任性妄为，没有人对我有期待，也没有人盼望我幸福。我的父亲爱得病态，我的母亲盼着我去死……我一度承受着痛苦，现在正好有了解脱的机会。”

　　“不，我希望你活下去。”

　　“你……”

　　“夏小姐，准备跳车。”

　　阿森打开了车里的安全锁，猛地一踩有门，在轰然的巨响中冲出了围栏，在沙滩上冲向远方的大海——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辆迈巴赫从后面追了上来。

　　“温先生也希望。”

　　……

　　白寒语挂了电话后，洗了一把脸，重新画了个妆，脸上露出完美的笑容。

　　她走到另一个房间，敲了敲门，就推门而入。

　　司城一袭银灰色西装，打着温莎结，面无表情地抽着烟，茶几上的烟灰缸，散落着十几根烟蒂。白寒语一眼就看出他在烦躁，当即露出柔和的微笑，轻声劝诫道：“不要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司城吸了一口烟，仰头靠在椅背上。

　　“你这样……会有人心疼的。”白寒语看了看时间，又道：“宾客来的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司城慢条斯理地摁熄了烟蒂。

　　他很烦躁，胸口被什么堵着似的，喘不上气来，又闷得发疼。

　　“寒语，今天只有宴会，没有订婚。”良久，他开口说道，“今天没有订婚。”

　　白寒语的笑容僵在那里，问道：“为什么？你后悔了？”

　　“钱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提。至于别的东西，寒语……我很抱歉。”司城说道：“我试过接受你，但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