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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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愈给了自己一个对亼恒和颜悦色的借口，提现在平日中就是对亼恒有了更多的容忍。
而亼恒在察觉到安愈的改变了，暗自多开心暂且还是要表一表，因为他一开心就犯蠢了，做了一件实在是欠收拾的事。
何事这样惹人怒？
原来啊，亼恒心情舒畅后，一个人神神叨叨对着八位皇子的名字看了一天后，选中了四皇子让他去继承汤舒的衣钵。
你说，这事做出来，不是自找麻烦么？本来八位皇子的存在感已经低得很，低到安愈都要忘了他们了，低到所有人都默认尐煜登上帝座后，他们入朝封亲王领俸禄，而亼恒这样天来一笔，麻烦就来了。
那八位不，如今是七位皇子要如何安排？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安愈把奏折甩到亼恒脸上，“尐花恒，你便是累死也是自找的！”
亼恒默默的接住从脸上掉下来的奏折，脸痛又不敢去摸，苦着一张越发难看的脸，用深情且煽情的语气戚戚喊道，“阿云~”
安愈深吸一口气看都不看他，在亼恒忐忑的视线中自袖子里摸出一把镜子，还是熟悉的动作还是熟悉的模样，不一样的后续，因为这一次安愈的手腕一竖，直直的戳到亼恒的面前，眼睛依然只看窗外，冰冷冷，“镜中可是当初琢玉郎？”
亼恒……
又被嫌弃了！
我屮艸芔茻，镜子中那伤眼睛的玩意儿是谁？！
我去，是我！！！
我擦！真的是我！
“阿云~”
听到亼恒终于发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哭泣之音，安愈才觉得舒坦了些，神情肃穆正色道，“为帝君者，万众所仰，小臣不才，愿做陛下人镜，助陛下端肃己身。”
“……阿云，你且收回你手中之物吧。”以人为镜不是让人拿镜啊阿云！
“请陛下允许。”始终把手中镜正对着亼恒的脸的安愈道。
亼恒焉了，颇为哀怨的瞅了安愈一眼，然后被镜子中那张鬼脸给骇到了。
安愈看着他震惊的神色，对他微微一笑，心中畅快：你总算体会到我受得罪了！
亼恒彻底没脾气，“阿云你说什么我都准，你，且收起！”
用视线送安愈的把手缩回袖子里，看到再次出现的那只修长的手后，亼恒顿时觉得天好空气好一点都不压抑了，安愈都看着更可亲了。
安愈挫败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伸手点了点桌面，“亼恒，坐下！批奏折！”
奏折，其实没有什么好批的。
汤舒在朝堂的人亼恒还没有开始收拾，他们不知道事情根由，然而不止是他们满朝文武都深知一点，那就是汤舒属意前八位皇子为帝，用汤舒的话来说尐煜的生辰要比双子晚一年，而皇子和双子同年，冥冥中自有天护。
而亼恒似乎也默认了，平日里护着与帝座无缘的尐煜只做儿子养，而前八位皇子则是任由他们为皇子有心争帝座。
然而亼恒忽然一病，又把尐煜叫到跟前教导，他们原以为亼恒这是准备传位尐煜了，不曾想，忽然又起波澜。
如今亼恒安排四皇子就是拉起了一个信号：趁我活着，选出继承人。
想到这里，安愈心中的疑惑更大了，因为他认真的回想过，除了名号职位性情履历等居然想不出他打了十几年交道的同僚们更多的信息，仿佛他们和他并未曾真正接触过。
他心中有疑惑，最近几日便借口此事和他们多有交谈，却发现他们对他熟捻的很，而他也奇怪的在和他们交谈的时候总会相应的冒出很多他之前死都想不出来的事情，仿佛是被此情此景此人此番谈话给激活了他被封印的记忆一样。
安愈最近很惶恐，任是谁发现自己的记忆有问题都不会安之若素。
偏偏这时候，让他惶恐的那些人一股脑的涌出来，他记忆中他们明明都很安静的！这一次居然联名上书请求亼恒让其他七位皇子临朝，参与朝政和决策，以此来决定究竟是哪位能够登上帝座。
皇族或者说在座帝皇的威信是印在所有人骨子里的，如果不是亼恒神来一笔，文武大臣们就不会要求让皇子们出来决出最后的胜利者，而是听从他的决议。
亼恒简直是在作死，因此，多番作用下安愈才生气，安愈生气亼恒下意识就卖乖，不曾想安愈忽然烦躁起来，看亼恒更加的不顺眼，又一次直接戳破亼恒的幻觉，告诉他，没有条件就别再祸害我了，你丑死了！
亼恒的心，闷的啊，几乎就要立刻把条件用了让仙人们替他恢复容貌！
然而为了长远计，不能够啊不能够啊！
亼恒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特没有气势的望着安愈的侧影发誓到等到他恢复，他一定要把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很久很久！
“陛！下！”
叮铃铃。
安愈低声的呵斥和小铃铛声同时响起，亼恒细听，是代表尐煜的铃声，心中不由升起一种吾儿大善的想法了，安愈最近越来越暴躁了，简直跟传说中的更年期到来一样。
安愈站起来正准备快手收拾了一下桌面，抬眼却瞧见亼恒面前孤零零的一本奏折，手一顿，然后走过去，拿起那本奏折，放到他刚才做的桌面上，然后拎着亼恒放到还有余温的椅子上，按着他坐下，语气冰冷，“陛下，小臣告退。”退到隔间里。
“陛下，九皇子求见。”高程的声音响起，尐煜已经到了殿门口。
“让他进来。”椅子上的温度烫的亼恒坐立不安，心跳加快，这么亲密真是磨人。
“这么急来见，有何要事？”亼恒先发制人。
“父父皇，四皇兄，他，他知不知道……”尐煜在亼恒的注视中声音越来越小，吐字却越清晰，“他乃是国师之子。”话说完，整个人从局促躲避亼恒的视线到了正视亼恒的双眼。
亼恒欣慰一笑，伸手招呼尐煜走过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不知道。”
“可是，国师知道。”
“所以，他会倾其所能。”
“……父皇。”尐煜看着亼恒，神情有些不忍。
“你想的不错，坐下来，”亼恒让尐煜坐在他方才做的位置，“尐煜，你会这样想，父皇很欣慰。”
尐煜脸色涨红，却是羞愧的。
“帝皇掌控国家，也为国家所控制。煜儿，当你继位后，你就会明白你本人的喜好意愿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是传承。为了国家安稳，强大，我可以放弃追究国师的算计，为了把国师一脉收入掌中，我可以把一直无辜的尐宁送给汤舒，去赌一个可能。”
“煜儿还有什么想问父皇？”亼恒鼓励的看着尐煜。
尐煜道，“父皇，对，您有什么，准备？”
亼恒一笑，中途停了下来，忽然想起的人镜事件让他笑不全，只好中途转便，扯出一个撇嘴的动作来，“若是我说我想借着此事把他们贬了呢？”
尐煜没注意亼恒脸上僵硬的动作转换，他松了一口气。
亼恒摇头无奈，“煜儿，好歹他们也叫了我十几年的父皇。煜儿，有一事你需要谨记，那便是这世间多恶却也有真情，纵使手段高绝，也有不愿用的时候。为帝皇者，兼达天下，却不能忘了坐在那的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活着的有名有姓的人，而不是一个代号帝皇的身份。”
“抱歉，父皇。”
“你很好。”亼恒说道，“你愿意做这样猜想，证明你已经脱胎换骨不再是稚儿，父皇也能放下些心来。”
尐煜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他最近被自己不断冒出来的恶猜想给吓得够呛，却偏偏没有人可以倾诉还得研究那些猜想的正确性，这让一直以来清贵悠闲的尐煜身心都吃不消。
现在得到了亼恒的认可，他终于能够呼出一口胸中的沉闷之气。
被父亲认可，被父亲期待，被父亲信任赞扬。
这种感觉支撑着尐煜挣扎着脱变自己，纵使最后会变成他曾经望而叹息的人，他也是心甘情愿。
亼恒看着尐煜的表情转换，轻易的就看懂了尐煜的放松，心中苦涩不已，他涩声道，“是父皇要对你说抱歉，父皇无能，强行催生你，让你如今陷于驳论之中。然而，尐煜，这是你的职责懂吗？我已与丞相商谈过，三日后我会当朝宣布立你为太子，而你七位皇兄各分王建府享称号供奉而无封地，入驻七大部门，你为主，他们辅助。”
“啊？”尐煜呆了一会，不知道亼恒怎么忽然跳到这频道了，按照刚才的话题不是应该他为七位皇兄求饶，父皇想起这些年的父子之情，于是给他们一条绝不能危害到尐花皇族的生路吗？怎么忽然间就让他们掌控朝堂几乎所有的实权部门了，这话听得，他怎么觉得他性命堪忧，话说一比七，一还是只占名义大义，妥妥的完败之象好不好！
父皇，莫不是？
“好了！”亼恒拿着戒尺敲了敲尐煜的脑门，“过犹不及。”
“父皇~”尐煜委屈。
“莫撒娇。”
尐煜微微歪了歪头避过亼恒的视线。
亼恒摇头好笑，嘴上却严肃的很，“这是我给他们也是给你的机会，煜儿，太子任期我至多只能给你半年，半年后，我将禅位，为太上皇。这半年你不仅要收服朝堂也要让你的皇兄们输的心甘情愿。”先给予最大的压力，然后在给你轻松，这样煜儿你会不会从容很多？
“父皇，我能说句心里话吗？”尐煜安静的想了一会儿说道。
“哦，你说说看。”
“首先，今日我来找父皇，并不是为了稳固地位，”说道这里尐煜很沮丧，而安愈则对亼恒怒目而视，亼恒的老伎俩尐煜正稚嫩着自然只觉得疑惑怎么这样发展了，哼，连儿子都戏弄，老不休。尐煜接着道，“我是想借着问父皇如何对待皇兄们来告诉父皇，我有些不堪重负。”话说出来就轻松多了。
尐煜直视亼恒，“父皇，我是曾经思考过我若为皇将如何，可是我有自知之明，我若为皇，若无良臣，还得需是强悍良臣辅助，否则，能勉力维持父皇创下的盛世已经是万幸，更多的怕是。父皇，我一直在努力，可是不是不及就是太过。”
“接着说。”
尐煜在桌下的手用力的握了握，“父皇，可不可以立皇太孙？！”
“哦？”亼恒惊讶的望了尐煜一眼，皇太孙？
“是的，父皇，如果我能尽快的生下尐花家第一个嫡孙。”
“接着说，”亼恒鼓励道，“不过煜儿你不要忘了一点，我时日不多，等不到嫡孙成长。”
“我知道。”尐煜说道，“父皇，您先告诉我，您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准备舍弃过八位皇兄？！”
“自然，他们是我名下的儿子，便永远是我尐花家的人！”亼恒斩钉截铁。
“那便好，父皇，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您看看这个。”
亼恒接过尐煜递过来的册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才低头打开，这一看他就被惊住了，许久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尐煜，“煜儿，这，你们怎么会？都与我说清楚。”
“是！”尐煜整了整思绪，开始缓缓道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您告诉我您才是我的，爹爹之后，我忽然觉得眼前所有的人都有些不真实。父皇，我并不是指我们的关系，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尐煜焦虑，而亼恒安愈听着他的话也收敛了眉目之中的笑意，神情郑重了起来。
看到亼恒的转换，尐煜鼓起勇气接着道，“我很不安，有时候夜间也会惊醒，然后觉得整个大殿只有我一个人的喘息心跳，明明只要我轻唤一声，就会有内侍过来服侍，可是我就是有那样的感觉。我知道这很不对，我问了母后，母后说我给自己太多的压力了，我一想也是，可是心中依然不安。”
“父皇，母后说的没错，我承受不住太大的压力，如今父皇你健在我只不过是，我就这样了，日后我若为太子，或者为帝皇，肩上独自担着亼国，尐花皇族怕是会自我开始没落。毕竟一个不堪的帝皇是教不出一个霸气威凌的下一代帝皇来的。”
亼恒皱眉，他没想到尐煜会遭受这样的痛苦，可是他知道尐煜如今只需要他倾听，便也没有开口。
“所以，我开始想办法，前些日子见到四皇兄身边的那只猫叼着它的小猫跟在四皇兄身边，四皇兄教训那只猫不准太宠小猫，要让小猫自己走路的样子，我忽然福至心灵，我不行，可是，父皇行啊！”
“所以，我就想着尽快生下下一代，让父皇亲手培育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来。”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可是这个念头一起，我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而且，自我涌起这个念头之后，我觉得我好像开窍了，通灵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想到我们尐花皇族成为皇族后便一直都是一脉相承，不管那一辈多么惊才绝艳永远在生下一个儿嗣后再生便都是女儿身。偏偏父皇，咳，一年中连续几天内得到了八位皇子，都存活了下来，而后又有嫡子出生，子嗣丰厚的简直前所未有。”
“事出反常极为妖，我自是知道皇兄们都不是，可是在其他所有人眼中，他们就是。所以，他们是，他们的子嗣也将是。这很不对。”
“仿佛顺理成章的，我居然愚蠢愚昧的直接找到八位皇兄询问他们可有生育能力。”
“父皇，您知道吗？问完这句话我浑身都骇湿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不明白我怎么会真的问出这种话来，我更惶恐为什么当我想要问这句话的时候，八位皇兄居然全部都在！
就像是在等我！”
尐煜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他是真的在害怕，“父皇，我觉得我不是我，我觉得有人，在操控我！”
“父皇，世间多有能人异士。父皇，我不能登位，我不敢登位，可是我生的儿子绝对是真的，父皇，他。”
“好了，父皇在，谁都不能伤害你。”亼恒抱住颤抖着身子的尐煜，把他抱到一边的榻上，引导他靠在竖起来的靠背上，“来，靠好，这么绷紧折磨自己，你不难受么？”手接触到尐煜的身体，又被他身上冰凉的气息给惊住，亼恒心中不免对自己生起气来，“煜儿，是父皇的不对，父皇只想着让你把话都说出来，让你有个突破，我只想到我的煜儿多么坚强多么厉害，却没有考虑到我的煜儿还这么小，会有多难过。”
“父皇~”尐煜害羞。
“好孩子。”亼恒拿起帕子擦拭尐煜的脖颈手背，“父皇都知道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担心，有父皇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乖。”
“父皇，要保证绝对的尐花血脉，那便只有由我孕育这个孩子。”尐煜强撑精神喃喃道。
“父皇都知道了，乖，休息下，不要让父皇心疼。父皇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你也不可能被控制伤害谁，乖，相信父皇。”
亼恒温柔的动作和声音让一直紧绷的尐煜终于放松了下来，一放松一直压抑的困顿便涌现了出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尐煜便这样睡了过去。
亼恒为尐煜盖好被子，探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一觉好梦，我的儿。”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