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一场梦南柯》雪旖旎

5、画心

　　一夜雪满一夜春来，恍惚间却是三年时光荏苒。

　　三年前，潋滟同哲渊说要学古琴，哲渊道“背下琼国史，论语，女则”些许再来吧，三年来潋滟一本本背下，哲渊便又添上些许，直至今日也尚且不肯教于她。

　　然而便是她跑去爹娘那里告状，本着对哲渊一贯表现的盲目崇拜，自家老爹也是绷着脸训斥道“先生自有安排，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了”

　　如此三年，潋滟终于背熟了些许，准备再试一试，此次她做足准备，眼下到了桂花的季节，她便收了树上香嫩的桂花，洗净了，晒干，又亲自熬了糖渍，足足在厨房里呆了半天的功夫才做成那晶莹剔透的桂花糕。

　　这桂花糕潋滟宝贝得紧，便是凰羽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讨一块她也是不肯直叫凰羽指着她脑门骂她重色轻友。

　　是日她是请了假的，因故哲渊便躲了屋子里没有出来，她先是去了书房见他不在才寻去了哲渊的房间。

　　哲渊的房间潋滟却是头一次来，往日里他都在书房，潋滟想许是今儿个天热的缘故便是哲渊也难免要懒一懒了。

　　潋滟到了哲渊的房前，迟疑着没有推门，又凑到院子里的水缸前就这影子照了照便是打理得连鬓角都妥帖了才轻轻叩了门，半响却没人应，潋滟轻轻一推却发现门本就是虚掩着的，一时好奇她便轻声走了进去。

　　原来哲渊并不在房里，潋滟抬眼打量一番却发现哲渊的房间格外简单，想着他才来的时候爹娘说过要好好给他收拾间上房的，大概是他不愿吧，哲渊的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四个凳子，还有窗前摆了张书桌便无其他什么了，只余些零散的小摆设。

　　瞧着他书桌上似垂着一副画，边上还摆着笔墨，似乎是画了一半的样子，看样不过才刚刚停笔，潋滟将手里的盘子放在桌上便凑过去瞧看，墨迹尚未干透，确是才作的画。

　　那本只是一副水墨丹青而已，只是画上的女子活灵活现，便似活着一般眉眼间俱是笑意，潋滟心间一凉，便是年岁小她也看得出，这画上的女子却是真真活在他心里才能画得出。

　　这边潋滟还愣在桌前，哲渊自门口走进来她也不知，见她站在书桌前哲渊也是一愣，顷刻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他快步走来，潋滟只觉身侧一道黑影，却见他长袖一挥便折了那副画盖上。

　　“你怎么来了？不是告假了？”哲渊声音略带不悦，若不细看他便依旧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着他便不悦地望了门外的红皖一眼，显然是在责怪她并没管好潋滟。

　　潋滟自知不该随意进别人的屋子，声音自低上三分，连忙凑去桌前捧了那盘子桂花糕来请罪“我见院子里桂花开得正好，便想着做了桂花糕来给你，天气热，总是这些东西令人有胃口些”

　　盘子里金红色的桂花糕晶莹剔透的一看便是下足了功夫，哲渊打眼看去，见潋滟手上还有先前烫出的一片红肿，如此哲渊便也不和她多做计较了，只轻叹一声道“既然没什么如何不来上课？”

　　那边犹自端着盘子，一双大眼睛直直望着脚背，态度诚恳，柔声答道“早上是不舒服的，后来好了些，想着天热，就……”

　　她本是一番好意哲渊又如何不知，听罢哲渊抬手接下潋滟手里的盘子，轻放在桌上接着拿过边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潋滟“哲渊谢过了，只是以后若身子好了，还是多用些功夫于学业上吧，南王之位绝非玩闹”

　　哲渊虽言辞清冷，潋滟却依旧受宠若惊，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眼前那一杯清茶，便是那飘于茶水上的一片小叶儿也比得上瑶山四月的春光。

　　送出了潋滟，哲渊随意撇了一眼桌上的桂花糕，纵然看上去很是可人他却始终未动，只径自踱去书桌前，打开那副先前尚未完成的丹青，画上的女子坐在崖边，身边围着些许小兽，饶是这般活灵活现，哲渊依旧沉声长叹“终究画不出，她眼中那抹灵气”

　　说罢，他竟抬手撕了那副画，好无留恋地丢了一旁，只因这画里的，根本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