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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兄弟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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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驼子垂着眼低着头随李扬入了客房,将桌椅摆放齐整,倒了热茶,重打了洗脸水,真可谓殷勤能干。李扬啧啧嘴坐在桌边看他忙东忙西,忽然伸手将人拉了坐下:“叫什么名字?”不待回答,“你这模样真像一只癞蛤蟆,以后我就叫你小□□了。”
那小驼子张了张嘴,表情谦逊:“大侠爱怎么叫唤都行。”
“你肚量可真大。”伸手摸了摸小驼子脸上的瘤子,“手艺不错啊,真像真的。”
“大侠说笑了,本来就是真的。”他微微转头看了李扬一眼。
李扬耸了耸肩,从袖中掏出一条发带在小驼子面前晃了晃:“想不想要?”
“小的身份低贱配不上这么好的东西。”
“嗬,你还真是滴水不漏啊!”又从房中拿出那银色盾牌,“这个你也不稀罕?”
“挺好看的。”小驼子赞叹一声。
“本事啊,若不是爷爷我自诩火眼金睛还真被你唬过去了。”动手拆那盾牌,“你既然不稀罕我也没必要帮你保存。”抬眼看了看小驼子,“真不心疼?兵器可是江湖人的命根子。”
“小的只是在想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李扬大叹一声躺倒在床上,勾了勾手指:“给爷捶腿。”
十件宝物并不都是从箱中起出,有些藏匿于镖车夹层中,而有些干脆就由普通镖师随身带着,既不刻意宝贵也不派人守护。郑翰秋赞赏地看着于鸿:“你这‘诸葛’之号果然名不虚传。”
“盟主谬赞了,晚辈只是兵行险着。”
“此次正威镖局兄弟们伤势甚重,你莫急着回家,待休养完全了回去也不迟。况且,此时在我郑家堡的大多来者不善,若事情不了了,他们恐会对尔等不利。”
“晚辈却之不恭了。”
郑翰秋抚须而笑:“你和毅然年岁相当,闲暇时便讨论讨论武艺,互相切磋一番,取长补短。少年人嘛,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晚辈一直仰慕大公子,就不知大公子肯否赐教了?”
“他能有多大的本事,配不上你那仰慕二字,更谈不上什么赐教。你们只像兄弟般相处,莫要拘谨了。”
共同步出书房,郑毅然见于鸿低头不语,只道他还恼恨自己,讪讪地开了口:“于公子,我不是有意隐瞒……”想来还是该说清楚,“我只是怕若报上真名姓于兄为了正威镖局的名声拒绝我,那时……”
听郑毅然此言,于鸿方知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仰头笑道:“是我想多了。”江湖人不拘小节,于鸿索性抬手拍了郑毅然的肩,“一路之上郑兄与我兄弟相称,为何回了郑家堡便彼此公子公子的叫唤?”挑起眉毛,“我们这种江湖草莽若称公子岂不让那些书生们笑掉大牙?”
“是了是了!”心结已开,郑毅然亦爽朗而笑,“江湖人哪里需要这般文绉绉的,就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做那讲义气的好兄弟!”
“郑兄可知我二人并非第一次见面?”
“自然不是,客栈之中……”
“在那之前我们还见过。”于鸿有了一丝希冀,他希望郑毅然能想起幼时的事。
郑毅然停了脚步,半侧过身仔细观看于鸿,想了想却依旧无法勾起任何回忆:“抱歉,我……”
“郑兄不记得也不奇怪,那时我们都还年幼。”将多年前的事娓娓道来,带着无尽的思念,“若无郑兄相救,此刻我已不知身在何方。”
“竟有这样的事?”郑毅然确实不记得了,他遇到的类似事太多太多,又哪会一一记在心上。郑毅然抬起头看到树叶间透进的阳光忽然悲哀的发现,他的童年记忆似乎都被邵殷占满了,再也容不下其他。
于鸿微微有些失落,那日的事果然只有自己放在了心上。说来也是,救人的与被救的立场不同,记忆的深刻程度自然也是不同的。他低低叹了一声,也罢,从此刻起与他并肩作战也是不错的。“不知郑兄何时闲暇,我练了一套刀法,正想请你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郑毅然连连摆手,“于兄弟的双刀少有敌手,郑某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郑兄莫总唤我于兄弟,”于鸿笑了笑,“郑兄虚长我一岁,你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阿鸿,我则叫你毅然兄如何?”
“如此甚好,也免得我们兄长来兄长去的生分了。”郑毅然拍了拍于鸿的肩,“阿鸿。”
“毅然兄。”二人相视而笑。
付承嗣与吴英卓守在堡外,见周锐明带人回返立刻迎了上去。付承嗣拉住马辔仰头看向周锐明:“姑父派你出去做什么?怎么不带上我?”
跳下马,挥了挥手让随行的先行进去:“是我的私事。”
“什么私事,我能帮上忙吗?”
“不用帮忙。”
“承嗣是好心,周公子何必拒人千里。”见周锐明鹰目扫来,吴英卓声音越发小了。
“表哥,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云归真人的弟子吴英卓。”付承嗣陪笑道,“你别这么瞪眼,怪吓人的。我不问就是了。”
许是觉得吴英卓的话有些道理,周锐明缓和了神情:“是唐门的事,你插手不太好。”
“唐门有什么事?他们也要派人过来?”
“那十件宝贝中有一样叫天工开物,唐门中有些人坐不住了。”
“天工开物不是一本书吗?市面上有的卖。”
“不是书,是一件暗器。”周锐明很少向人解释这么多,微微有些不耐烦。他牵了马回了马厩,左右看了看,“那喂马的驼子呢?”
付承嗣轻咳一声:“被我派去伺候李扬了。”
“你想报复李扬?但你不该牵扯无辜的人。”
“表哥,我……”见周锐明拂袖而去,付承嗣蹲坐在草垛上,“待会又要挨骂了。”
“他刚没骂你啊,难道还要酝酿下?”
“不是这个表哥啦,是另外一个。”
“郑大公子年纪稍长,你唤他大表哥就是了,周公子就唤小表哥,这样清清楚楚不好吗?”
“我表哥多着呢,可不止这两个。若真按岁数排,我都不知他俩应该排十几还是二十几。”从草垛上爬起来,决定不去烦恼即将被骂的事实,“看来我表哥不讨厌你,还肯跟你说话。”
“这便算不讨厌?他都斜着眼看我!”
“那是,不然别说斜眼,他都不会与你多说一句话。”
被郑毅然训斥付承嗣是早就习惯了,只是今日让他不习惯的是郑毅然身边还多了于鸿。这位长相周正的镖局少爷说起道理来和他的长相一般周正。最后这通训斥诡异的演变为于鸿说了一通大道理,郑毅然在旁边不停附和,说什么“阿鸿讲的有道理,承嗣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是什么跟什么,为何有了一种在家被父母训斥的感觉?
抚着头昏昏沉沉走出来,像无尾熊一般趴在吴英卓身上直喊救命。
“郑大公子骂你骂的厉害?他看上去不像那么严厉的人啊。”
“不是,我是被你那于兄说晕的。他好能说。”
认同的点头:“在遇到原则问题时他是很能讲道理,我也被他说晕过。”抱在一处,“我俩好命苦。”
李扬支着下巴,侧着身任凭那小驼子轻一下重一下的给他敲着腿。他双眼一直盯着小驼子的那张脸,砸吧砸吧嘴:“你其实挺好看的。”见那小驼子神情中微微有些疑惑又笑道,“我和别人不一样,我练过眼睛,一般的眩晕法是对付不了我的。”挑起那小驼子下巴,“什么时候去了这满脸的瘤子让我瞧个真切。”
那小驼子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又是一番无辜可怜:“大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李扬邪邪一笑,拉着小驼子的手放到自己大腿上:“别总是捶,给我捏捏。”闭上眼很舒服的舒了一口气,“上一点,上一点,再上一点。”最后索性握着他的手放到了两腿中间,“这儿才对。”
“你,你……”小驼子迅速抽出手,脸色青紫。
“怎么了,你又不是没有。”伸出手往小驼子两腿间掏了掏,“哟,跟我一样嘛!”
“你混蛋,小爷废了你!”指尖寒光闪烁,细长的针直往李扬□□扎去。
“怎么,不装了?”拦下那只手,李扬挑眉笑道,“谁让你装成那样,爷爷我最见不得这种。”
“姓李的,你去拿你的刀,我去拿我的东西,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小驼子低声。
“那你得先告诉我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与你无关,总之不是那把魔刀,你尽管放心。”
“你的兵器被我拆了,没那东西你怎么防身?不如你与我合作……”
“小爷我多的是钱,银盾我做了上百来个,稀罕少那一个!”在桌子另一边站定,“和你合作?”他重哼了一声,“我嫌恶心!”
“不就摸了你一下嘛,用得着这么激动。”李扬侧耳,拉过挣扎的小驼子,“有人来了,不想露马脚就好好配合。”
郑毅然只听得李扬左一声“小□□”右一声“小□□”的叫着,这样的称呼太具有侮辱性,让他不由皱了眉头。轻叩门扉,保持着应有的礼貌:“李少侠可曾歇息?”
“没呢。”开了门,李扬懒懒地靠在门上,“大公子有事?”
“我听承嗣说他将马棚里的一个小伙计派来伺候李少侠了。”他的笑容很程式化,“这小伙计和马儿关系最好,没了他马儿都不肯吃草料了。所以,我想另外安排一人伺候李少侠,那小伙计还是让他回马厩吧。”
“少爷我这就回去。”小驼子蹿出屋子,狠狠瞪了李扬一眼,转头便跑。
“小杂役没管教好,少侠莫见怪。顶替的人明日便来,少侠稍安勿躁。”
“不用派人了。”李扬摇了摇手,“我还是觉得一个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