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祖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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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沢田纲吉就出了门。
虽说他也对这些年并盛的变化感到好奇，也想好好看看如今的并盛，但他的心情其实不那么急切，早早出门的原因除了不知道怎么面对风，另一方面，却是清早突然被赋予的导游『职责』。
想着想着，沢田纲吉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些天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意味也太浓了，让他不得不感慨『自己』的人际关系。
「这就是并盛啊，纲吉。」
「嗯。」
轻声应了，沢田纲吉没看跟在身边的男人，事实上，在只有他能看到这个男人的情况下，他表现得太在意反而会让他人觉得奇怪。「并盛，是个非常和平的地方呢。」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度过了不算漫长的童年，并盛确实曾留给他许多美好的记忆。
曾经被称作『废柴纲』的记忆，现在回忆起来，不如当初的屈辱自卑，他反而感到好笑。
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想到好事了吗?」
「嗯。」沢田纲吉笑笑，声线压得极低「没想到您竟然能出来。」
被颂为历代首领最强，开创了彭格列的男人Giotto·Vongola，沢田纲吉确实没想过他能见到这个男人，或者说，他没想过这个男人竟愿意见他。
比起这边的其乐融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那边真是糟透了。
Giotto笑了笑，灿烂的金发几乎与光线相合，看起来竟毫无阴影，让人难以想象他竟是曾经的黑手党首领。「指环里太无聊了。」他说，眼底笑意盈盈，一点都不像沢田纲吉记忆中那个威严的首领「就算是我，也会想逃家看看的。」
「……感觉……」
「嗯?」
沢田纲吉轻叹，转眼又笑了「感觉你一点都不像当初的初代啊，Giotto。」他想到对他说『繁荣与毁灭都随你』的男人，眼底滑过意味不明的光，又很快浅浅隐去了「很亲切的感觉呢。」该怎么形容来着?邻居家的大哥哥?沢田纲吉笑笑，觉得自己的形容过于奇怪了，就算他叫着『Giotto』，就算这个男人看起来再怎么亲切无害，他也是初代。
他感到厌倦了。
于是轻轻巧巧的话题一转，质问的句子语气却是随意的「不过，为什么愿意来见不是『沢田纲吉』的我呢，Giotto?」
「有区别吗?」倒像早料到了沢田纲吉会问，Giotto同样答得随意，视线扫过街边的行人，对着沢田纲吉微笑，自问自答「其实，在我看来并没有区别。」
「是吗。」
不置可否地点头，沢田纲吉转眼又开始为Giotto介绍他所知道的并盛，五年的分隔，加上异时空的区别，并盛与沢田纲吉记忆中相差太多，然而无论如何它都不曾被利益与黑暗晕染，始终是个温暖平和的小镇。或许不会人人都喜欢，却是个不会令人讨厌的地方。
五年时光，并盛的范围被扩大了。
中午沢田纲吉随便找了家快餐店，除了店面的装潢与十年前略有差别，食物的品种多了几样，快餐店的本质倒不变。沢田纲吉便点了大众化的汉堡薯条可乐当午餐，旅行的另一位陪同者就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看着他进食。他也不恼，稍稍把右手边的草莓圣代推过去。
Giotto无言。
「不能吃吗?」咬着吸管，沢田纲吉看起来越发像个小孩子「那我不客气了。」虽说不注重口腹之欲，但放纵的机会不可多得，他何必限制自己呢?
「……」
看出沢田纲吉心情不错，Giotto心底轻叹，他常听其他人说他与十代相像，但他会是这样的人吗?只因为连心计都算不上的小捉弄，不那么精致的小点心，就勾着唇角小孩子似的得意洋洋?
——是这样地容易满足。
直到此时，Giotto才觉得他的话没有错，无论变成什么模样，披了什么样的面具皮囊，沢田纲吉就是沢田纲吉，温暖包容却又带点孩子气的性子，始终都不会改变。
心莫名软了两分，他不再看坐在对面的少年，而将视线转到窗外。
他们身边就是落地窗，快餐店设计的很巧妙，客人能看到快餐店外面的行人，行人却看不到坐在窗边的客人，既保护了客人的隐私，又满足了客人观察欲。对Giotto而言，更是如此。
百年后的世界与他所知差别太大，难得有机会出来，他自然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个新的世界。
指环中的生活太枯燥寂寞，没有什么能敌得过时光，看着指环中数百年不变的格局，他早就厌倦了。然而这正是拥有强大力量后必须付出的代价，生前他不懂得后悔，死后便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近乎贪婪地扫视街边走过的人群，Giotto很好的藏起了他的急切，比起其他首领他已经幸运许多。
至少，他还有外出的机会。
到底是两个大男人，逛街也逛不出什么花样来，沢田纲吉倒对Giotto的状态起了兴趣。
「Giotto你不能实体化吗?」
少年歪了歪头，视线扫过Giotto身上一板一眼的服饰，忽然笑了「看着就好热。」七月的天气，不仅穿了一身西装，还披着厚实的披风，如果是真正的人类只怕早就热的浑身冒汗，哪里还有风度可言。
又细细打量了Giotto一阵，沢田纲吉摇了摇头，总有人说他和初代相似，无论是样貌还是招数都被人拿来和这位祖先比较，他却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相像的——除了这一脉相承的骨血。
「很热?」
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装束，再看看行人的短袖短裤，Giotto自己先笑开「我很久没有过那种感觉了……啊，纲吉你热吗?」
午后的阳光，确实有些太热烈了。
戴着金属手套的手暴露在阳光下，近乎透明的质感，被鎏金色光芒映着，却仿佛把阳光掬在手心，恍然有久违的灼烧的热度。
从没有一刻，让他觉得阳光如此珍惜。
「也不是不能实体化……」看着空茫的掌心，Giotto喃喃「只是太浪费了。」
浪费太多能量终是不好的，他早就是个死人，如果不是凭依着指环，怎么会拥有唯有活人才有的死气火炎?他不能太贪心。
而且，又没有特别想见的人。
Giotto看了沢田纲吉一眼，唯有彭格列指环的继承者才能看到现在的他……也没有不好的。
「如果是祭祀的方法呢?」
「?」
没再多说，沢田纲吉率先走进街旁的冷饮店，寻了比较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草莓刨冰，一份芒果西米露。
「喜欢哪种?」
对上少年认真的眼神，Giotto无言地点了一下西米露，他看出沢田纲吉更喜欢草莓刨冰些，然后他便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一脸平静地将特意多要的勺子直立着插在了杯子里。
「……」
勉强让三根勺子都保持直立，沢田纲吉瞅了Giotto一眼，期待的眼神让这位老祖宗想吐槽的心思都有了，如果不是年龄不对，他真想骂一句『熊孩子』!他只是意志又不是灵魂，就是祭拜也没有用勺子充当香烛的啊!但想想对方这样做的目的，Giotto又说不出谴责的话。
微微叹了口气，Giotto伸出手「火炎。」
愣了一会，沢田纲吉明白过来，伸手贴上Giotto的掌心，温暖的火炎在手掌间隙中传递着，不一会Giotto的身体就变得凝实许多，脸色也不那么苍白，只是……看着Giotto隐约能看到的背景，他收拢手掌，传递火炎的速度和力度都增强了不少。
「忽然多出一个人，很显眼哦，纲吉。」
「有什么关系。」沢田纲吉微笑「一会罢了，这家店的生意很好。」正是因为生意太好了，才不会注意每个客人的长相，或者说是没闲暇照看。不过Giotto的样貌气质都太出众，他倒不敢赌，但吃个冷饮的功夫估计也没有大事。
「一个人吃东西很无聊，Giotto，算是陪我?」
于是短暂保持实体的老祖宗毫不客气地搬走了草莓刨冰，顺便把被戳的卖相变差的西米露推给后辈。
「……真是……」
见识了一把祖先的孩子气，沢田纲吉也不恼，他的左手还握着Giotto的右手，便用右手取了勺子。他其实不是很热，对这类冷饮也不再如少时般喜欢，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倒是被要求陪吃的老祖宗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用左手拿着勺子吃得欢快。
不过意志的话，就算能吃，吃掉又放在哪里呢?
想着，沢田纲吉歪了歪脑袋，顶着少年般的脸孔再故作老成便太违和了，所以这两天他反而习惯了保持这副表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便与『扮猪吃老虎』无异，只可惜这里没有他想吃的『老虎』，否则打发时间逗弄一下也是好的。
随意扫过四周，沢田纲吉忽然庆幸起他让Giotto用幻术换了身衣服，不愧是初代，就算这处不显眼，他的存在感也太过强烈。瞅着几个明显想上来搭讪的少年，沢田纲吉心中有趣，如果这些人知道Giotto是个死了多年的老鬼，又是功成名就的彭格列初代又会是什么反应?
啊，应该『颜』即正义吧?
记得以往有人给了彭格列美人军团的称号?似乎无论哪一届彭格列的守护者和首领都是不同程度上的美男子/女子呢。乱糟糟的想七想八，他的视线不自觉扫过街边，险险顿住。
那个人——
『在这里，你没准能见到想见的人呢，彭格列，不该感谢我吗?』
大脑中『白兰』的话语早已听不清，沢田纲吉终究没有起身去追，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街角，他表情颓然地垮下肩，眼神涩然。
「——」
Giotto没听清沢田纲吉的话，但他想，他猜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祖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