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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御所榭台高筑,凭栏玉砌雕花,内饰绮罗凌縠,焚香袅袅,所用之物无不奢靡至极。拓跋润整个人大字摊在沉木床榻上,身上没有一件衣物是属于他自己的衣物,穿着从未穿过的宽衣。织物料当然是上好的织物,这种手感拓跋润还只在自己母亲的衣物里感受过,料子是先帝的献夫人,母亲的姊姊赠于的;再有就是阿和给自己几匹料子这样的料子,不过自己随手就给了母亲。
      拓跋润反侧身子,一阵撕裂的痛,连忙又躺平了。该死,拓跋润低声咒骂到。痛楚去让人精神不少,一赶脑子里的昏昏欲欲。整个偏殿四下无人,拓跋润有一种被帝君软禁了感觉。不过,呵,拓跋润自嘲笑了笑,帝王的情谊实在让人悚然。没想到帝君还记着以前的事情,可真是麻烦。
      想到这些拓跋润恼烦地搓着脸,躁动之后一只手搭在脸上,脑子寻思着。伤口处有些瘙痒酥麻,看来伤药起效了。那领路侍人的举动到底是帝君的意思还是别的什么?拓跋润猜测着,帝君身侧人,母族之人。不得不让人多想,只是禁军的话帝君完全不必如此。他人?拓跋润在脑子里一一列出,又被他否掉。左思右想或许是伤药药性起来,拓跋润脑子理不清中越发昏沉不知不觉中跌入了梦。
      这一觉拓跋润睡得并不踏实,迷糊中醒来,只觉得嗓子涩涩刺痛,不由的□□着,“水······”并费力的挣扎的起身,“嘶······”一番用力拉扯到伤口,断裂的疼痛惊醒了整个人。拓跋润看着眼前水纹般的床幔子,定了定神,皇宫,帝君御所。拓跋润抹了一把脸,低头检查伤口,还好。他松了一口气,伤口没有再次撕裂。
      嗓子刺痛不甘提醒着拓跋润,他小心翼翼移动地下了床,整个偏殿只有他自己。里间外面烛火通明。拓跋润嫌弃的摆弄桌上的水具,太小了。见四下无人,拓跋润直接抱着壶痛饮,半壶水下肚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稍微活动活动四肢,拓跋润随便挑了个地儿坐下,现在也不知几时。正思量着,拓跋润警惕的抬头朝外看去,有人来了。脚步紊乱,拓跋润皱了皱眉,只见时慕红着眼,强打着精神,衣衫皱褶,很是狼狈。拓跋润不由的站起身,不动声色地与其错开,这人的疯癫他可是深刻体会过,现在想起来伤口还隐隐作痛。
      时慕恶狠狠的盯着拓跋润,都是这个人!他咬着牙,正欲讥讽眼前人被软禁的困境,却察觉到身后来人,不得不将满腹恶毒咽下肚。
      “见过将军。”来的人是一个女官,端正得体,款款大方地朝着拓跋润一拜,氏家的女子。“妾身奉毓夫人之命前来看望将军。”拓跋润扬了扬眉,毓夫人,母亲的妹妹。
      “多谢夫人挂念了。”拓跋润也不套近乎,他和这个小姨感情很薄,只有几面之缘。“将军客气了。”女官看了一眼时慕,又言,“夫人让妾身带着此人来向将军请罪,毕竟受伤的是将军,原不原谅自然还是看将军的了。”
      拓跋润看了看时慕,然后笑了笑。他的这个小姨母不愧是荀门之女。帝君处于某种目的让时慕去蔻台谢罪,毓夫人顺着帝君的梯子罚了这个帝君身边的近侍,却不了结此事,卖给自己一个情谊面子。之后的事情做得好自然有毓夫人的好,做的不好都是自己无肚量。从头到尾毓夫人都在宫中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不管如何外人看到自然就是荀氏在帝君心中的地位。
      “既然姨母已经替侄儿惩戒了不听话的下人,做小辈的当然不会一直抓着此事不放了。”拓跋润并不是很想事事都如毓夫人的意。
      果真,女官当即变了脸,看来不管如何毓夫人是不愿意牵连自己半分情谊的。不过看到这女官如此拓跋润心中几分愉快。女官转瞬恢复如初。只有时慕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盯着拓跋润,全然没有察觉屋中另外两人之间的微妙。
      “既然将军这样说了,妾身也无他事,这就回去回复夫人,不打扰将军休息了。”女官闻言也不做多说辞,不失礼数的拜别。也不等拓跋润说什么款款离开,拓跋润摸了摸鼻头,还真有荀门的做派。不过这屋里还有一个人,拓跋润目光落在时慕身上,也是最麻烦的家伙。
      “大人若无他事,就请回吧。”拓跋润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着时慕,水汽湿透了衣物,膝处一团乌黑。
      时慕咬着牙,他在蔻台外跪了一宿,连毓夫人的面都没有见到。来来去去多少人,将他的狼狈看在眼里。而身子若不是他平日有习武怕是早就撑不住了。时慕心中的恨,一宿的惩罚只换得那个女官蔑弃的神色。跟着女官狼狈的回到了御所,帝君却见也不见他,就被打发到偏殿来,还这样不上不下的站在旁边看着别人上演着血亲之间的情谊。“阶下囚。”时慕沙哑着骂道。
      拓跋润也不多做计较,时慕说的或许就是事实。拓跋润懒得和时慕嘴上计较什么,挥了手让他赶快离开。那知时慕反而近身用力推搡着拓跋润。一个踉跄拓跋润跌坐在地上腰间撞在了桌角,疼得他嘶哑咧嘴。
      时慕顺时欺身上去抓着拓跋润的衣襟,嗔目低吼到,“吾今日之耻,他日必加倍还之!”拓跋润脑子还被痛疼占据,耳边嗡嗡。他用手臂抵着时慕,以免将伤口压裂,“是,是,是。”明眼可见的敷衍,惹得时慕怒火烧心,“吾必会十倍还于汝。”
      拓跋润被时慕纠缠搞得有些火大,他从前日开始就没有安生过,不耐烦将其推开。就算受伤,这个被帝君养着的侍人比不上一个马上将军。拓跋润边说边与时慕拉开距离,觉得距离够了顺势倚靠殿中立柱上。
      “大人言道耻辱,末将实在不明?”拓跋润快言快语,全然不给时慕接口的余地。“难道······”拓跋润恍然大悟般,“大人认为在蔻台受罚是有辱您?”看着时慕咬牙切齿模样,八成被他说中了,“大人莫非以为这是末将从中作梗所导致的?”拓跋润继续说道,“大人,讲点道理我可以一步一都没有迈出这御所的偏殿。”
      时慕没有插嘴的余地,心里更为恼怒,咬着牙,“陛下若不顾忌尔等家世,又为何处罚吾?”拓跋润垂目,看着地上,出生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大人如果认为您受罚是因为末将,那末将不会解释什么,只是·····”拓跋润勾起一缕笑,“末将以为陛下身边一定不需要擅自决定人。”拓跋润看着时慕脸色像是恼羞涨红,慢慢死白毫无生机,眼中却又几分不确信。拓跋润笑道,“所以有机会的话,时大人觉得我会不会添油加醋的把大人伤我一事告诉陛下?”
      “你敢!”时慕已经不顾一切的咆哮着,“慕容家靠着祖上的荫庇,早就目无君者,天下人知北疆只知北疆慕容,又有何人闻帝君名号!”时慕踹着气,胸口上下起伏,“杀慕容者便是清君侧,陛下只是碍于慕容氏的兵权才会顾虑,现在慕容少主没有了,正是了解慕容家大好时机。”
      拓跋润面对这样的时慕,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但是也给他狠狠敲响警钟,就算现在他告诉所有人慕容氏从为有过背叛北疆想法,这天下怕是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相信。但是慕容家,慕容卿和是真正的神族,恪守着慕容氏与皇族的血契①。
      “一个混血②,也胆敢揣度神族之间的血契!”拓跋润不想反驳,却用了最锋利一把刀扎进时慕胸口,区区一个混血而已。
      时慕先是一愣,也就是一瞬间,他宛如疯了一般随便操起物件朝着拓跋润身上招呼来,两个人在大殿中你追我躲,不一会儿拓跋润身上衣物破损,身上增添新伤口。混血一次是时慕最不愿意听到的词,是他不管如何都无法掩盖的污点,低劣就是时家门牌。
      拓跋润料到时慕会暴怒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疯魔,“欺人太甚!一个胡人也敢对帝君母族品头论足。”时慕又抄起烛台刺向拓跋润,明明都是低劣的血统为什么拓跋氏就可以成为北疆最有实权的门第,为什么时家,就算等到一位帝君反而更显得他们卑微和低劣。
      两人在偏殿中追逐响动惊动了御所宫人,一众女官纷纷赶来,侍卫们更是将两人分开,“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胡人。”被侍卫控制住的时慕已经不罢休的想要扑向拓跋润。
      没有人能让时慕安平静下来,为首的女官只好让侍卫将其绑上带走,才让这场闹剧收场,而闻讯赶来的医官再三确认拓跋润伤口只是轻微裂开,才使得御所众人安心。
      而拓跋润等等人离开后坐下来,这场闹剧也让一些东西在纷乱中,让他有了些头绪。

      ①血契:一种很古老的契约,血契一旦成立,将会将这一契约延续到两个族群世世代代,直到消亡。但是血契并非绝对的,当双方中被有一方开始违背血契内容的时候,另一方便不会再受血契的约束,而违约一方必定会受到惩罚。但是目前文献可查中都没有具体到惩罚究竟是什么。
      ②混血:特指人族与其他三族混血的后代,被拥有‘传承’其他三族视为最劣等的存在。混血因为拥有人类的血统,是无法传承记忆(也就是其他三族在特定情况下的血脉觉醒)祖先的记忆无法传承也就意味着血脉得不到延续。

  •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好慢,反思到底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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