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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

  •   “殿下,殿下。”
      白茫茫冰原,耳边是夹带着冰晶呼啸而过的风,望舒忍不住缩了缩脖颈。“殿下!”即便是这样,望舒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将冰雪握在手里。
      “殿下!”侍人尖利叫声把望舒拉回神,然后惊得一身冷汗,自己半个身子探出凭栏,“殿下,您怎么了,吓死人了。”侍人也是赶忙将心神不定的望舒扶着往后退了几步。“没,没什么,想事情出神了。”这样妄想望舒感觉这些日子越来越频繁了。
      “哎,您可别在出事儿,你看夫人这几日头昏脑涨的折腾一天,您要是再有什么不好,我们华桑殿该怎么办。”侍人叹着气。自从帝君有了新贵后不再在内庭留宿成夫人就整日胡思乱想。这几日又因为慕容氏要测查流言来源,也是带走了好些华桑殿的宫人,甚至还带走了殿下的乳母和正殿的掌事夫人。成夫人昨日去找慕容氏理论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头痛发胀老毛病就犯了。
      “妙真。”望舒拍了拍侍人的肩,“我知道的,我去看看母亲。”本来今日因为母亲不适便告假没有去学堂,守在母亲身边才是正道。
      成夫人一脸厌厌侧卧在床榻上,独自一个人,感觉到女儿来了,成夫人睁开眼,“望舒啊。”
      “母亲。”望舒带着微笑走到母亲面前,蹲在床榻边为母亲按揉舒缓头痛。“望舒,今日不去学堂了?”
      “不去,留下来陪母亲。”望舒摇摇头,“母亲也是要快些好起来才是。”安抚着母亲。
      成夫人长叹一口气,“我没事儿,就是心中有事,郁结如此。”望舒不答,大概知道母亲是为何如此,虽然不太理解。“母亲心里放宽些,反正外面如何对华桑殿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何必呢?”母亲完全没有必要与慕容氏对上。
      “哎哟,望舒,你就是性子太软了,你自己不争就算了,但是我们作为一宫之主你不为他们做主谁又能为他们做主?”成夫人恨铁不成钢。“母亲这不是挣不挣的问题,您看从事起到今日,父亲也只是去了毓夫人那处坐坐,其他几处地方不都是没有过问吗?”望舒摇着头,不赞同母亲的话,父亲要做的事是国事,内庭参合进国事是大忌,被人抓了把柄更难受。
      成夫人起身拉起望舒的手让她做到自己身旁,“望舒,你看看这些宫人和你朝夕相处,我们娘俩儿在这宫里他们才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成夫人苦口婆心,“再者,你和慕容氏婚事早晚的,娘才想去试试,慕容氏怕是看不起你这位公主。”讲到这里成夫人就来气,这宫里够年龄了又册封公主就只有望舒,还装作不知,她看慕容主母怕是自己寡居惯了舍不得自己的儿子。
      “母亲,您怎么能把没有定论的事情当真呢?”望舒皱着眉,她实在不懂母亲和周围的人为何就这么笃定她一定会嫁到慕容家,“父亲和宗室至今没有旨意赐婚,那就是没有谱的事情。”望舒反手捏住母亲的手,“母亲,您说这华桑殿的宫人们才是我们立足的根本,那您不应该在英姑姑被带走后再去要人,再者,我们立足于宫中,是因为您是父亲的妻子,我是北疆的皇女。”望舒咬着唇,眼圈微红。
      成夫人听着不乐意了,“这宫里面自己没有点能力,指望着别人那就是死路一条。”望舒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和母亲在这件事上没法得到共识,“你不懂望舒,现在蔻台和椒房挣起来了,看起来蔻台是吃了亏,但是有帝心偏颇,椒房定不会占上风,但是这次彻查流言,大多出于蔻台,就算陛下偏心,有慕容家咬着必定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敷衍过去。”
      望舒望着母亲脸上得意的笑容,“他们打起来了,这内庭总需要管吧,几位夫人里面除了椒房和蔻台有说出,就只有我这个华桑殿有位册封的公主,虽说以后不是掌权内庭,起码在着内庭也说得上话。”母亲言论让望舒不喜。“要怪也要怪慕容氏寡妇不懂局势,她未来媳妇身份越高越能显得他们慕容家不一样,还驳了我的面子,不知好歹。”
      “母亲,慕容氏是为了正忠名,自然不会偏颇。”望舒觉得自己面对这样的母亲实在是无力,或许自己就不应该与母亲说起这些,只要陪着母亲就好了。“忠名?现在御所里住着不是他们慕容家的家臣之子?”成夫人满面的不屑,“你看看你父亲多久进内庭了,前几日太夫人家宴,就来坐了坐,就忙着回御所,心里不就是放不下新宠嘛。”
      “哎,母亲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望舒不想在这件事上和母亲各持一方,母亲说不服不了自己,自己也无法让母亲听信自己的,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说了。
      “你就是都听信书里面的圣德之事,你可别忘了,本国圣德公主可是权谋大家,没有她哪里来的慕容家的今天,你也不小了不要这么天真,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成夫人眼里,女儿是服软才不和自己争论,虽然享受女儿顺从但是不能放纵女儿这样的性子,稍有不顺心便避而不见。
      望舒没有回答自己母亲,她平日里看的书都是博物地志一类,确实很少有关权谋,但是她不认同母亲说的。
      “夫人,夫人。”妙真尖锐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夫人。”妙真已经喘着气跑进殿,“夫人,君夫人和宗室带着人和慕容主母在白容道对峙起来了!”妙真很是兴奋,宗室终于出面了,这场闹剧怕是要结束了,那些被带走的姐妹们很快就能回来了。

      白容道。
      这从外廷进入内庭的大道,白容道一头是无字碑,而另外一头便是历代帝君的御所。河谷入主逐鹿后定都镐京后,便在这条路上立上了无字碑,彰显河谷的功德,没有任何文字能准确颂扬河谷的功绩。
      而这两日无字碑前全是凄惨的喊叫声,主使这一切的人只是冷冷坐在帘帐后面。“问出了些什么。”慕容主母看着跪在地上汇报的将士。“禀主母,确定流言是蔻台流传出来,不过末将觉得并不全然。”慕容主母点点头,“那就继续审。”主母声音平静,或许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达到威慑效果就够了。
      “长平你觉得有必要追根溯源吗”慕容主母让人把帘帐打开,她要看看外面情形。“一切凭主母定夺。”闻言,主母向来肃穆脸上有了几许笑意,“也罢,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要唱这一出戏。”有些似乎忘记了慕容家在北疆的专横了。
      “今日如果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就让人把那几个宫人杖毙了,然后在送还到各宫各处,然后再将现在有的结果告诉陛下。”慕容主母端上茶小抿,想耗着?蔻台确实聪明现在都知道消息来自蔻台,这位蔻台主人还可以纹丝不动,那就坐实这个名头吧,看看荀门该如何应对,事不关己?。
      “主母!君后带着宗室一众人来了。”
      “是吗,那出去看看吧。”慕容主母点了点头,昨日就听说宗室已经在帝君面前哭诉,不过那又怎么样,现在慕容氏就是帝君手里的一把刀,不把宗室和宫里坏死的肉取出去,怎么对得起帝君的信任?“季齐,让慕容军集队好了。”慕容主母笑着道。
      “是!”
      等慕容主母出现在外面的时候,君后已经和慕容军的将士对上了,“反了,谁给你们胆子拦本宫的路。”
      “君夫人莫恼,慕容军向来军法高于一切.”慕容主母说完,便将目光看向宗室们,“啊,各位殿下许久不见。”都是皇族宗室,神族很少将自己宗室分封。
      “慕容主母好大的排场。”一位宗室老者说讽刺道。“说笑了,慕容氏向来遵循尊卑有别。”慕容主母不动声色回到。“既然知道尊卑为何要让慕容军进宫要是惊扰了宫里的贵人是你们慕容氏担当得起的吗?”
      贵人?慕容主母眼神迟疑看了眼老者身后的人已经君后,“事后慕容氏自会赔罪,但是不是现在。”
      “慕容氏你是不是太不把天地祖宗放在眼里了,祭祀将近,国中上下都将刑法延期你居然私自在宫中刑法,是不是忘记自己的本分。”慕容主母淡漠态度激怒一些人。
      “慕容氏从未忘记自己的誓言忠君效果,慕容氏也绝不会允许别人践踏北疆的颜面,这一点各位殿下尽可放心。”
      宗室众人相互对看还是由领头的老者开口,“既然慕容主母没有忘记慕容氏誓言,现在在这宫里私自用刑难道就是遵守誓言了?”
      “殿下哪里的话,怎么会是私刑。”主母笑了笑,“臣懂的礼法,自然要上奏陛下,陛下肯首了,慕容氏才敢在宫中,在这无字碑下审讯参与散播流言宫人。”
      “反之,臣到想问问各位,宫中流言是否是中伤慕容氏忠名?是不是扰乱慕容军军心?宫中尚且如此,诸君可有听闻坊间如何传言?是如何污蔑一位沙场上浴血奋战的将士的?”慕容主母并不给这些宗室喘息的时间。
      “诸位殿下无非认为慕容家目无君王擅自用刑,说起来目无君王,呵。”慕容主母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宗室和君后,然后说道,“慕容氏愿与各位殿下一同面圣,让陛下定夺。”清君侧,到底是谁目无君王?慕容主母朝着跪在地上宫人扫了一圈,胆大已经敢抬头探视,却被慕容主母不经意的眼神吓破了胆。
      “那天地祖宗呢,慕容主母是全然不顾了,祭祀将至!。”君后见无人接慕容主母的话,厉声呵斥。“臣以为,祖宗会谅解臣是为了安抚边疆将士才有如此行径,北疆国是河谷一兵一卒打下来的,诸位殿下能站在这里与臣讨论是否冒犯天地祖宗也是因为我慕容军镇守贺兰关,诸位殿下是忘记了祠堂里那些战死的河谷勇士了吗?”慕容主母不仅仅说给宗室和君后的,她说给是这些跪在地上的侍人,说给他们身后的氏族们听的。
      慕容主母仰起头,目光蔑视,“诸位殿下,慕容氏不会忘记峡海盟约①,也希望诸位殿下不要忘记河谷血誓②。”
      无字碑下,众人屏息,即便是宗室一时间也无话可说。“皇族当然不会忘记,但是主母这般不就是因为拓跋家的小子吗,什么慕容氏,他是慕容家的人吗?”君后不屑说道。
      “君夫人,您还是年轻了些,可能不知道从慕容氏踏上九州大陆开始,拓跋家就跟随慕容氏,如果臣没有记错,壬历神威三百六十二年,是拓跋宏将军带着慕容军先锋,深入昆仑创伤异人元气,使得北疆能将西北战线有得喘息,才能腾出国力使得南防军一举突破云梦江城扩大北疆疆域?”
      慕容主母慈善笑了笑,“不说这么远,玉虚二十八年,异人再次向东侵犯,是拓跋家的嫡子拓跋润带领先锋在小泉拖住异人三日为大军调遣开波赢得时间,只是没有让臣想到的是,竟然这北疆国上京的氏族贵人们是在这样看待一位保卫我北疆国将士。”这是何等寒心,“诸位汝等这上京安逸富贵的生活都是我慕容军郎儿用性命换来的,诸位可以不在意,但是臣作为慕容氏主母做不到,慕容氏的祖先河谷的祖先也不会允许臣这样。”
      “臣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诸位殿下还觉得何不妥?”这些话落在慕容军将士耳里热血沸腾,主家维护慕容军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宗室和君后,慕容军效忠只有慕容氏。
      君后听到满满全是来自慕容氏的威胁,她认识这位和她一样来自河谷的女人,“慕容主母这是在威胁皇族?”
      “威胁?”慕容主母故作诧异到,“君夫人竟然如此看臣,看待慕容家吗?”
      “放肆,单单一条你让慕容军进宫就有足够理由让给慕容氏定罪。”君后恨绝了,这个女人从雪峰上走下来那一刻就不是被人敬仰参拜的雪峰大公主了!在北疆她才是君。
      慕容主母明白的点点头,“诸位殿下,此次由慕容军审讯宫人有两个原由,一是禁军多位京中氏族子弟,难免与宫中各位有所瓜葛,二则既然是慕容军名声受损还是慕容军自己来做比较好,臣也将其中缘由上报陛下,陛下也是肯首了的。”
      进退有度是为人臣的基本,慕容主母即便不善此道,但是作为慕容家的主母不会也要会。即便是帝君当真放手交给慕容家自己去做,那也要做足了功夫,具体流程,涉事范围,预料效果,最终的目的慕容主母都要人详细写列出上奏帝君。帝君看不看无所谓只要返回来折子上有‘可许’之意那就可以。要是没有这道折子未来要算这笔账的时候慕容家只好自己吞了苦果。
      “主母真当要一意孤行?”宗室老者满面肃穆,“主母这样只会将整个慕容氏推到氏族的对立面去。”但嘴上老者态稍有然软化。“殿下,即便慕容家什么都不做,氏族依旧不会与慕容氏同心的。”那些搜出来清君侧小册子,显然将慕容氏当做祸国乱纲的权臣。“哎!”老者叹息道,“主母是要慕容氏走上神都的道路吗?”
      慕容主母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到无字碑前,一只手拂过碑面,“殿下,您或许有什么没有想清楚,慕容氏是北疆的臣,只要有慕容氏一日,便会维护北疆一日,任何要危害北疆的人,都是慕容氏的敌人。”
      “慕容氏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冒犯北疆的统治,也不会纵容任何人残害北疆的忠良。”慕容主母话落之时,从她脚下一路四散而开是一层薄冰,覆在光洁石板上,一路蔓延到整个白容道上,“神族给予灵族庇护,灵族侍奉神族,但是若是灵族违背自己契约,那么神族自然也就不会庇护背德者,这就是神族的统治,您说是吗,殿下。”
      四周气温骤降,君后双眼睁大,是大公主的‘势’压外放,带着风雪气息,这是河谷的图腾,是刻印在每一个河谷人血脉骨头里的崇拜,是风雪为河谷指引了冰原上唯一的生机。
      “慕容主母,言过了。”宗室老者已经是颤颤巍巍,面对这样的‘势’宗室诸这终于想起了遥远故地。纵横天地,呼啸山河这才是河谷神族该有的姿态,他们是外来者,他们是他乡冰原牧风者,活生生被北疆这个庞然大物困在了逐鹿这块土地上。
      越是这样君后越是不甘心,也不由释放出‘势’欲与慕容主母一争高下,她也是旧地的河谷女儿,“本宫想慕容主母才是想错了吧,这里是北疆,是九州,神族统治下礼仪制度完整深入到每一个人骨子里,主母这般一意孤行,难道不是要拖着北疆国与天下背离吗?”
      是的,不要说逐鹿了,就脚下这座高台皇宫伫立在何川沣水岸时间都比河谷统治时间长久,河谷为了更好统治北疆辽阔的疆域,妥协过,让步过。河谷征服了天下,天下驯化了河谷。“君夫人。”慕容主母缓缓开口,“君夫人,慕容家不会做不利北疆之事,北疆可以让步,但是前提是服从河谷统治,尊河谷帝君,而不是给不知河谷为何物的人反抗原由,君夫人应该知道北疆是河谷的北疆,不是逐鹿坪的北疆,也不是天荒原的北疆,更不是百川云梦的北疆,”慕容主母声音里没有起伏,却有着让人难以反抗压迫。
      慕容主母顿感悲怆,北疆已经不仅仅属于河谷了,慕容家所坚守的到底是天下北疆还是河谷北疆?或许这就是故地河谷先祖们不愿意离开河谷的原因吧,离开了冰原河谷,河谷人还是河谷人吗?

      ①峡海盟约:河谷南下之时有河谷大军有三峰统领率领,即朝(chao)峰、昭峰、凌峰,从冰原渡海登录九州大陆的时候为了避免将来争夺君权,三峰便立下了谁先越过太行山谁便为君的誓约。朝峰慕容军因为西北异人拖住了南下脚步,等他们彻底接手贺兰关后才继续南下。然而此时昭峰与凌峰早已先后越过太行山南下,却被神口的南方人速死抵抗,一直到慕容军南下后才将其攻略,慕容军一路南下直接将整个东川(百川之地分为东西,东川一直是神族统治区域,面对河谷神族到来东川抵抗维若,而西川人口成分混杂,导致此地此起彼伏的反抗让河谷止步。)纳入版图。北疆国定都之后,三峰按照誓约朝峰与凌峰奉昭峰为君。(昭峰被奉为主君后便以河谷为氏,而朝峰一脉因为草原上驯兽族古有天地慕有二仪,以日月星辰为容谓慕容说法,便以此作为氏,凌峰一脉则以宇文为氏,从此天下就有了北疆河谷,慕容,宇文三大氏。)
      ②河谷血誓:北疆早期,虽然昭峰河谷为君但是朝中多数并不服气,论功劳而言昭峰都不如其他二峰,但是因为昭峰与凌峰素有联姻两族关系紧密便设计铲除朝峰,却因为圣德公主导致昭峰河谷受计划走漏,朝峰慕容绝地反击,退凌峰宇文于神口,与皇族河谷定下血契,从此开始北疆慕容的荣耀。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低估了我自己修文速度,虽然二十一章已经搞定但是我想咕咕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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