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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   毒月祭典越来越近,气温也节节攀升,人们逐渐换上薄衣,更是日渐忙碌,翻倒让拓跋润自在了不少。刚刚新来那会儿拓跋润甚至没有独处的机会,而现在他不仅可以一个人到御所苑子里走走,还能找个隐蔽地方把这些日子落下的功夫捡起来。只是除了这苑子,他去不了更远的地方。
      拓跋润练完功后喜欢在苑子里走走,这里不少奇花异草,被工匠们别有心裁的培植,一簇簇,一笼笼,很有些意思。
      “姐姐,我都打探清楚了,父亲现在都还在前庭议事,我们摘了就走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拓跋润沉默了,他闪身躲到一旁。只见身着鹅黄衣裙少女拉着黛青长袍女子朝着拓跋润刚刚站着的地方走过来,不是左右张望。“荼荼,这要是被人瞧见了,你母亲会罚你的。”
      荼荼几分不以为然,“那就别人让看见呀,再说也是荀敏那丫头怂恿我的。”说完,荼荼又有些不满,“母亲总是让我和她好好相处,怎么不问问她想不想和我好好相处。”话语间带着别样不满,黛色女子不由叹口气,“你母亲自然是希望你能与母族感情和睦,互相帮衬。”
      “望舒姐姐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不喜欢她,再者我们俩才是姐妹,你说对吧。”望舒闻言无奈点了点荼荼额头,“我们当然是姐妹了,是血脉相连的姐妹。”荼荼闻言这才扯出个大大的小脸,水晶晶的大眼睛也完成一道月牙,“这才是话嘛,其他的都是旁人。”
      姐妹俩来往间对话悉数落入躲在一旁拓跋润耳里,他眨眨眼,皇室的情谊。他脸上浮现古怪笑容,又稍纵即逝。若有所思的摸摸下颚,公主们还真是年幼,文和公主也不过刚刚成年。想到这里,拓跋润眼底深谙不明,这两位公主定有一位会进慕容府,可是现在慕容家的少主却生死不明,眉头不由紧缩,心底多少有些焦躁。
      “呀!”
      惊呼声把拓跋润来回眼下,一时间懊恼,自己还未全恢复,这想的入神了,竟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察觉。
      “你,你是什么,为何在御所苑子里。”这故作镇定的询问,在拓跋润看来更像是惊慌失措的小鹿,他嘴角不由上翘,“臣拓跋润见过两位公主。”荼荼趁着拓跋弯身行礼的时候拍着自己的心口,御所虽然不是内廷,但更不是外姓臣子能随便进出的。再加上,荼荼忍不住用打量起眼前的男子,玄色暗金绣纹,丝混棉纱编织的面料做的袍子,柔软舒适,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穿的。而且,荼荼双颊魏红,拓跋润压根没想到御所会有外人,单穿着,胸口袒露大片。“这是御所苑子,其实你外姓臣子可以随意进出,还······”
      不待荼荼说完,望舒拉住她,轻盈盈朝着拓跋润还礼道,“元君有礼了。”眼底一晃而过难言暗晦不明的神色,“殿下礼过了。”拓跋润侧身不受,望舒那抹神情虽然一晃而过还是落在眼里,他连御所大门都踏不出,外面风言风语对他毫无影响,但是不妨碍他估量着何等的龌龊。。
      “你就是我拓跋表兄?”荼荼惊奇万分,“父亲前些日在蔻台看母亲的时候提及过,父亲还是等表兄上好了,我们兄妹俩见见。”荼荼从一开始不安到此刻惊喜万分,没想到能在这样情况下见到这个别人嘴里马上将军的表兄,就像绘本里的那些故事写地那样。荼荼双眼亮晶晶望着眼前男子,虽然此刻她的表兄衣着随意,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这都掩盖不住他异于其他人深邃的眉眼,挺拔鼻梁还有比更多人高出一个头的身高,荼荼只能抬着头仰望,这分明就是绘本里描写的领兵杀敌的将军。
      拓跋润不知道荼荼内心想写什么,他倒是有些为难,认了这门亲戚?脑子里却浮现毓夫人当时听闻帝君这样提议时难看脸色,“家母确实荀门之女,但君臣有别。”拓跋润说完,明显感觉到文和公主显然松了一口气。他笑了笑,“若两位公主无他事,臣就先告退了。”谁能想到这御所苑子里会撞见两位公主,鬼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人,让别人瞧见自己与两位未出阁的公主私下面见,怕不是又有一场风波,这御所也不是宛然无埃。
      “元君请自便。”望舒微微点头,拓跋润便恭敬退下,只是走远了又回头望了眼,鹅黄衣裳少女是这苑子里最娇艳花朵。
      待全然看不见拓跋润身影,荼荼才收回目光,转向自己的姐姐,“姐姐,你为什么叫我表兄元君。”望舒张了张口,只能说道,“我听宫人们说道过,御所住着一位元君贵人。”荼荼闻言皱着鼻子,“我表兄是将军,父亲还需要他守卫北疆领土。”望舒没有接话,她不确定,只好道,“你也知道的,宫人们总喜欢说些有的没的。”望舒想毓夫人将荼荼保护的太好了,这样都快掀开这皇宫屋顶的流言荼荼却从未听闻。而且这几日因为流言多少宫人被罚,整个皇宫人心惶惶。
      “恩,都是些无根的流言,但是扰人清净,实为讨厌。”荼荼嘟着嘴,显然她对这些疯言疯语没有好感。望舒见荼荼没有继续意思,笑了笑,又道,“荼荼,就像拓跋将军说的那样他是外臣,你可别挡着其他人叫他表兄。”望舒想荼荼不会喜欢别人叫他表兄元君,再者,她也只是听闻,既然没有定论的事情,将军应当不会有错。
      “恩,母亲似乎并不喜欢表兄。”她可没忘记那日父亲与母亲提及表兄后,待父亲走后母亲那张阴郁能滴出水的脸,母亲少有这样的神色,她的母亲无论如何都是完美无缺的,是蔻台的主人。荼荼嘟囔着,“我不会让母亲为我分心的,她现在整日都在为哥哥操心。”说到这里,荼荼朝着望舒一笑,“我哥哥就是个大笨蛋,还总想找津哥麻烦。”
      望舒也笑了笑,“那都是他们郎儿家的事情,我们不必想参合。”随即又有些忧伤,“我总觉得他们没有把彼此看做兄弟,有时候真闹不明白他们想要干什么。”荼荼有些不屑,“这群没头脑的,整日就知道暗中较劲。”
      荼荼突然很是羡慕看着望舒,“不过,我想再不过多久姐姐你就要嫁到慕容府,这样那帮笨蛋就不会再烦扰姐姐了!”慕容府可是在宫外,宫外什么样,荼荼只有跟着母亲省亲的时候出去过,但是也只是在荀门大宅里,但也止不住她偷偷挑开辇车帘子朝外张望,见到那些街头场景,甚是有趣。望舒一愣,她全然没有想到荼荼会突然说道这事儿上,不由的害臊,“荼荼!”
      “你都在瞎说些什么,父亲没有亲口指定的事情那就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不要胡乱打趣我。”是啊,父亲没有开口,宗室也没有提及,慕容氏更没有提婚的意思,这一切都像是没有谱的事情,但是从小就被外人认定的事情,此时此刻更是让人难以琢磨。
      望舒怕荼荼还要说些让人难堪的话,连忙说道,“而且现在慕容氏正乱着,眼下一切都是未知的。”现在慕容氏乱着呢,要是宗室不满如此,她的命运又会大不同。“可是我们北疆的公主总有一个会嫁到慕容氏的,而且现在诸公主中只有姐姐你有册封。”河谷公主在出嫁的时候才会得到册封,望舒一出生就被帝君册封封号,这几乎定下来的亲事。说着说着荼荼又有些难受,“姐姐,你出嫁了这宫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少女耷拉着头,这件事儿对她来说实在是不能接受,这宫里除了目前她最亲近的人就是这位异母的姐姐。若是姐姐不在了荼荼都有些不敢想象这宫里无趣的日子。“唉,荼荼你的小脑瓜里面到底都是些什么。”望舒嘴上说着,心里却有着别的想法,慕容氏能从故地娶回来一位大公主,就能接回第二位,“好啦,我们也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闻言姐姐话,荼荼只是厌厌点点头,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姐姐出嫁后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这无趣的皇宫悲情中。
      “姐姐我也想快些成年,这样我也能出宫了!”

      拓跋润也算是第一次真正见到毓夫人的女儿荼荼,实在没想到他那位精明的小姨竟然教出这样一个女儿。不对,拓跋润又想起自己其实和毓夫人并不陌生,当年献夫人不仅喜欢他进宫还喜欢把自己的小妹荀静带在身边,现在的荼荼全然像过去荀静,天真无邪。后来献夫人走了后荀静被接回了家,他的母亲似乎也因为长姐的死变得消沉起来,这也让拓跋润不用在夹在荀门和慕容氏中间。
      再后来?再后来家主出事后,他就跟着慕容卿和去了贺兰关。
      拓跋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那封信也让他想去思考过去的一些事儿,被他们遗漏的一些事儿。不过怎么想都没有头绪,毕竟那个时候太过于年幼,有很多事儿虽然记得大致经过却记不得具体几何。
      拓跋润心里想着事儿,脚步却慢悠悠往回走,差不多到服药的时间,免得君汝子见不到人到处寻他。不过,拓跋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好像又穿得少了些,君汝子总是念道地几句话在拓跋润耳边响起来。
      一踏进偏殿拓跋润感觉到有些不一样,偏殿来了些陌生面孔,没有见过的。拓跋润一边打量着这些宫人一边往里走,在他平日里坐着小憩沉木榻坐下,找了一个舒服位置窝着。宫里有这么大的人事变化,是发生什么事儿吗?拓跋润正想着,一位脸生女官款款走来,在小茶几边上蹲跪下来,奉上茶,“妾身椿筱见过将军,以前是在前旦未殿奉职,往后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将军担待。”
      将军吗?拓跋润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那就要劳烦夫人了。”
      “将军客气了,主母特别交代过,您只要安心调养就好,别的事儿不用操心。”拓跋润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椿筱说完便退了下去并不打扰拓跋润的休息。
      拓跋润内心无未掺杂,喜主母终于有所行动,又担忧自己会不会让主母分神,因为顾及他而错失时机。只是自己被困在宫中不能得到更多消息,不能参与主母所吩咐事情有些难过,毕竟慕容卿和是在他眼前消失的,若不是自己的无能又怎么会使得慕容家陷入危机。
      “将军。”拓跋润闻声看去,才发觉自己手上的茶已经凉了,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想得有些入神了。椿筱笑了笑并未多说而是给拓跋润换了一杯热茶。才说道,“将军,主殿的时芩姑姑想见您。”拓跋润点点头,“劳烦夫人了。”又补充道,“素日里时夫人与汝子夫人还有甄夫人对我很是照顾、”
      “是,妾身明白了,这就请时夫人进来。”椿筱见拓跋润如此说道,也不在多言,赶忙退了出去。椿筱的做派让拓跋润不得不由思考起来,主母是和帝君达成了什么共识?椿筱既然是主母安排不会不知道低调行事,这般做派应该是有所授意的。
      思量间椿筱领着时芩进来了,“元君。”轻声唤道。拓跋润笑了笑坐正身子,先开口道,“时夫人。”
      “元君。”时芩眼睑下垂遮住了神采,脸色不太好,整个人很是没有精神。“夫人今日身子不太利索?”想想也好几日没见时芩了。“并无。”时芩打起精神。
      拓跋润像往日为时芩添茶,半道被椿筱截下,只好讪讪坐下,“夫人起色看上去不太好。”为了不显尴尬问道,并请时芩坐下。
      “元君有心了。”时芩一边回到一边微微起身接过椿筱递过来的茶,“有劳夫人了。”
      拓跋润总觉得时芩心事重重,不像往日,“也不知道夫人最近忙些什么好些日子没见到了。”时芩勉强笑了笑,“是啊,最近事务繁琐,再加上人事大变,好几日都没有来看元君了。”人事大变?这临近祭典宫中会有什么大变更?“哦?祭典将近怎么会有变动。”毒月祭祀虽不如年祭和七月鬼祭那样盛大,但是自古以来毒月之后气温开始升高,雨水也开始充盈,很多临近河流湖水的地区很容易爆发病疫,才有了毒月祭祀以求太平。这样的大祭祀,即便是死刑也会拖后行刑,甚至会减刑。宫中到底有什么在这祭祀前夕大动人事?
      是主母,拓跋润脑海里灵光一闪。
      时芩嘴角卫东,有言欲出,又碍于什么终是没有启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底下的人作死惹得贵人不喜,才有这些折腾。”拓跋润大抵心里明了了,“怪不得,我看御所也换了一些人。”时芩平日里恬静的脸上费劲儿挂着笑意,里面全是苦涩。
      拓跋润看了一眼椿筱,他觉得时芩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只是碍于有旁人在。这位慕容家出身的侍人见此,立马笑盈盈的托词去小厨房讨喜吃食便退了出去,大殿中只剩下拓跋润与时芩。
      “开来变动挺大的,连汝子夫人也被调走了。”拓跋润感叹道。“是的,汝子夫人和甄夫人也忙于此事。”时芩淡淡说道。
      拓跋润点点头,看着时芩他想看看时芩要说些什么,但不知道时芩碍于什么迟迟不开口,大殿中陷入静默,最终,拓跋润叹口气,“夫人是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元君······”时芩深呼几口气,手紧紧握着茶杯,才低声说道,“昨日起已经好几位宫人其中不乏掌事夫人被杖毙于白容道无字碑前。”拓跋润愣住了,“是主母?”拓跋润确认着。
      “是的,只是帝君吩咐不能让这些事儿打扰元君休养。”拓跋润点点头,“为何。”
      时芩道,“这些宫人散播谣言中伤慕容氏忠良之名。”闻言,拓跋润心头各种情绪搅在一起,主母对于他而言不仅仅是主母,但终究是主母,尽臣责报以养育之情是他心甘情愿的,
      主母在追责?拓跋润有些明白时芩来找自己原由,怕是和时慕有关系,他所遭遇都是时慕所致。时芩不忍心时慕受罚,但是求于自己又情理说不过去,时芩这才陷入了为难。“是时慕出事儿了?”拓跋润想让时芩自己说出来太为难她了,不如自己挑明了好。
      “元君,妾身······”时芩哽咽不知如何,“本就是小弟才使得元君受困,妾身,妾身是心急焦虑才动了找您的想法,真是羞愧万分。”时芩不敢看拓跋润,他实在是病急乱投,“小弟这般也是自作自受,妾身是迷了心神才想来见元君,扰了元君清净。”时芩已经慌神乱了方寸,“妾身就不打扰元君歇息了。”说完便起身离开。
      “时夫人!”拓跋润张口留人。时芩身形一顿,“元君有何吩咐。”
      拓跋润起身走过去,“这些时日颇受夫人照看,夫人何必如此见外。”时芩报以苦笑,“元君才是客气,本就是妾身有愧于元君。”
      “夫人那里的话伤我者时慕,与夫人何干?”主母不是翻旧账的人,陛下已经惩罚过时慕,即便结果主母不满意但必定不会在追究,而且杖毙宫人立威氏族,总是要让些什么。“是妾身平日疏于对小弟管教,才埋下这祸根。”
      疏于管教吗?时家姐弟都是低价身边的近侍,时慕更是打小在帝君身边,管教又怎么轮得到时芩。听时芩这样说,又想起当然时芩赶到时机恰到好,拓跋润起了别的心思。
      “祸根?”拓跋润问道。“夫人,虽然我在偏殿虽然不能身体力行解决夫人问题,但是以我对主母了解或许能为夫人参详参详。”拓跋润请时芩重新坐下,轻柔声音也让慌乱的时芩找回平日里的平静,“对于此在线有些不解,不知夫人可否为我解答一二。”时芩身上会有他想要的答案,拓跋润觉得。他要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时慕有了清君侧的想法。
      时芩微笑着,眼睛里却是泪,脑子里乱乱的,“元,元君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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