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番外--旧事（2） ...
-
明白以后他就更不知道要说什么。
镜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听见斑让他回去休息。
那声音沉沉的，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温和。
他闷闷地回到房间，爬上了床，拉上了被子，脸埋在枕头里。
冬天快到的时候，千手柱间的信似乎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一封又接着一封，每一封都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很多闲事。他倒也提起两人之间的约定，一点也不担心在远处的宿敌兼好友心意回转重燃战火。
这样的信任让人无言，关键时候柱间总是聪明的。
宇智波家也迎来了休憩的冬季，有赖于这几个月的休战期，连绵的恐惧和悲痛慢慢消散，暗地里的异议也被着罕见的平和的日常生活而驯服。最近离开白山的几个族人在山下的小镇购买过冬的物资，其他国家的战争委托也被一一的拒绝了。
这也是约定的一部分。
在宇智波斑和外面刺探情报的族人说话的时候，宇智波火核外面走了一圈，拎着两个木盒。宇智波川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微微抿了抿唇。
“你想错了。”宇智波火核得意的说：“这是给阿镜的！”
“嗯。”宇智波川微微一笑，斜睨他的腰间：“梳子也是？”
宇智波火核脸上发烫，假装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又转过脸。宇智波川不徐不疾的笑着说他：“有了情人又不是什么坏事，我请你喝一杯？”
宇智波火核生硬的道：“不用了。”
“那就是真有了。”宇智波川补了一刀，又想了想，轻轻笑道：“倒是希望斑大人也能快点吧……真的有了孩子，我家的孩子那么多，也能一起玩闹了。”
他是坚决的反对派，没想到也会说出这种话，宇智波火核有些意外，便没有说话，宇智波川也反应过来。
他有两个孩子，并不是不想好好的过日子的。
从小镇回去的路上，疾风骤然凄厉了，阴云笼上天空，层层叠叠。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寒冷。
赶在雪之前回到了居地，宇智波火核带回来的糕点冻得硬了，沮丧的带回去自己吃。宇智波川笑话了他几句，从袖子里拿出一袋糖，是给家里的孩子带回去的时候记起来的。
“不用了，阿镜不喜欢。”
斑神色难辨，淡淡看过去，又说：“你家里的孩子，有时间带过来吧。”
这语气并不严厉，但宇智波川听懂了，他没有露出激动表情，离开的时候却脚下发飘。
那个抱过去的孩子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替代品，只要斑大人真的认可了那孩子，那看不见的伤口慢慢也会被什么填满。
回到家里的斑先回房间换了常服，外面很冷，听不见脚步声。镜不喜欢去远处玩，昨天晚上睡得很早，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里的。
换好了衣服他拉开了另一侧的门。
阴霾的天空不再有明亮的光，每一团都模模糊糊，慢慢落下来。空气里凝结了一触即发的寒冷，一场雪事近在眉睫，慢慢就要绽放。
走廊里的脚步声，斑心里一动，没有转过去。
他知道那孩子会过来，那孩子也会看到。
镜走到拐角才停了下来，阴云笼罩了天空。
站在廊下的人望着远处的天空，身上还是冷冷的黑色。冬天淡薄的空气里浅白色的雾气，镜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近，但那身影是如此的强烈，心脏用力的跳起来。他一时忘了自己，慢慢又有了勇气走过去。
比新雪更冷的，更锐利更鲜明的味道。
那是斑的气息。
心脏的声音压住了风声。他不自觉跑了起来。
在跑过去的时候，镜被一双手用力的抱住了。像往常一样，像之前的时光一样，像他还是个婴儿那一刻一样，他被举起来，贴近那个人的肩膀，迷惑的用力搂着他的脖子，不明白自己究竟被什么蛊惑，被巨大的浪潮淹没。
“镜。”
一片羽毛般的白雪落下来，落在孩子的心上。
那是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那时候，镜忘记了。
他理所当然的放下了一贯的冷淡和小心，沉溺在狂热的漩涡中。
过于强烈的感情只会导致毁灭和破坏，无论人们用什么缰绳还是武器，理智在这巨大的洪流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那狂热的爱意伴随着巨大的幸福，毫无疑问，也终将以无尽的痛苦而终结。
他所清楚的，或者自以为清楚的。
——对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是完全不同的。
他爱着那个人，仅仅是因为被吸引，并不是那个人照顾他，或是别的什么可以叙述的理由，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难以挽回了。
那个人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失去控制过，强大的，傲慢的，完美而孤独。
在斑还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一味的幸福着。
沉浸在看见、触碰、深爱着那个人的幸福之中。沉浸在被保护、被印入双眼的幸福之中。
就像梦游一样的，忘记了自己。
当所有的希望都随死亡破灭，当他不得不在漆黑的夜里慢慢的睁开眼睛，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前走；当这世间遗忘了过去的惨烈，新鲜的枝芽绽开希望，当平静温和的岁月冲刷过眉间发鬓，他也走到了斑曾经停下过的地方。
也许，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理解过那个人。
对他来说，那个人是一切。
但那个人有着许多许多，除了他以外的。
比他更重要的。
所以，无论什么都可以舍下。
宇智波斑离开了木叶，离开了家族，也离开了指掌之间的梦想。舍弃了弟弟临死前的心愿，舍弃了挚友的深情，也放弃了人世间所有温暖的，挽留他，牵绊他脚步的东西。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把镜当做那个人故事里的一部分，哪怕是附庸。
他在时代的分岔路口，还来不及选择，就被远远的抛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番外--旧事（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