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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寒霜(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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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 :从云隐战场回来不久。
锅里温着粥,桌上准备了小菜,天气很冷,早就不带余温了。镜坐在厨房的餐桌旁,他面前是熬好了的药,黑糊糊一碗,也没了热气。
他面不改色的慢慢喝了冷到冻胃的苦药,坐在夜里休息。过了一会儿起身,与夜晚一同入睡。
天忍来得更晚一些,镜已经睡了,他在隔壁屋子里宿下。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过了一会儿又停了,他支起身等了一会儿,外面月色清明,冬天是会这样,比屋子里还明亮。
最近从忙碌又无望的生活里解脱出来,渐渐都能心平气和,他心平气和的看着宇智波镜一日三餐定点服药安睡,宇智波镜也不再想方设法让他滚蛋,两厢得益,本是一桩好事——
可现下咳嗽声停了,他静不下来,还是再要等一等。
原以为耗尽了的,稍一拖延,又生出浅浅的一些牵挂。天忍服气了自己,他身上只有薄薄中衣,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门,沙哑的摩擦声,宇智波镜半坐在被褥上,也是梦里醒来,听见声音望着他。
两人都有些吃惊,天忍定了定神,道:“很晚了,该睡了。”
镜闭上了眼,眉头蹙起来,显得忍耐又不快,天忍屏息片刻,道:“要喝些水么,我去倒些热的。”
他为了躲开,又或者为了别的,去厨房里一趟才回来。镜接过水杯,捂在手中,抓住了天忍的袖子。
“陪我。”镜自私又任性的说。
眉眼舒展开来,他没有任何要被人拒绝的恐惧,正如之前他们争执起来,那句话天忍记得很清楚,他口干舌燥,低低的问:“镜。”
天忍迷惑极了,镜把他拉下来,只拽了一下,天忍就认输了。
镜看着他,凑过去舔了舔唇角,分开了,没让天忍等太久,他又一次吻上去,这一次不是浅尝辄止。
这一刻变得灼热而漫长,夹杂着苦涩,镜没有和男人做过,全凭摸索,天忍也一样,他看他更加不堪,气喘吁吁,于是探入了衣襟的手没有收回来。
“天忍,”镜声音沙哑却又冷静,透着恶劣,天忍闻言一颤,不知何时,镜压在上面,而他倒在被褥上仰着脸,镜轻柔的握住他的手,让他感受一下最炽热直接的反应,他说:“哪里也不要去。”
镜怎么会不清楚。
他让妻子离开,却不能走得太快,幸子年纪太小,大蛇丸还没有按预期之中行动。还有几年朝不保夕的拖沓,如果有朝一日病死了,青衍就再走不了。
世间会让她一直带着宇智波镜的妻子的枷锁到死,而他病中狼狈痛苦的样子会成为留给她最后的回忆,她爱着他,所以会比他更痛苦,度过漫长的煎熬。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一直很简单。
手指灵活又黏腻,镜没有说话,他满足了,由另一个男人在他身下神魂颠倒的失控爆发,让他一样愉快满足。
他低下头吻住了颤抖的唇瓣,很长时间才放开,天忍皱紧了眉头,脖子上染红了,过了一会儿才想把自己蜷起来。
镜在他旁边躺下,用被子裹住他,说:“休息吧。”
天忍从喘息和心跳声里缓过来,不可置信的转头看镜。
这样的后知后觉,镜没有逃避,睁着眼睛,一时半会儿他们都睡不着了。
天忍伸手过去,鬼使神差,他碰到了眼皮,又缩回去。
更像一场春梦,天忍困惑又认命的睡着了,第一次睡在别人身边,他有些不习惯,镜起身用被子裹住他两次,暗自决定换一床更大的被子。
和青衍不同,镜在心里暗暗道,他知道这么想有些糟糕了——他看着日向天忍,却不会试着面面俱到的保护这个人。
日向天忍爱他,不比妻子更浅,在现在的他身边是痛苦又折磨的事。
很多次他都以为天忍不会再来了——而每一次都错了。被人喜欢能满足最隐秘又浅薄的虚荣心,被人深爱则是另一种割舍不下的依恋,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这一年冬天,有些事改变了。
镜苟延残喘的人生变得温和了一些,无论如何,他是善于整理和照顾周围的那种人,骨子里的挑剔和麻烦被沉默忍耐掩盖,人们都被表象骗了。
他把天忍拉进了一个无法逃走的怪圈,在并不明朗开放的风气里和一个有妇之夫交缠不清,这就够糟糕了。没有动心的时候,这是一个愚蠢的看不清立场的交换,动了心,这就是飞蛾扑火得偿所愿的孤注一掷。
正如之前计划的,他暗地里换了更宽阔的被褥,让人清理了池塘,在外面的路上种上了八重樱。
然后养了一支情报队伍的。
说的不好听,大多任务情况下,就是间谍,从前他反对志村团藏建立的根部做的,有一桩就是收养孤儿做了间谍——如今他也决定养敏锐的耳目,心里颇多感慨。
宇智波一族的人,特征太明显,是做不了的。镜用过往的情报筛选一遍,适时挖走了一些人,这些人又为他找到了另一些合适的孩子。
镜只给了一些东西,高昂的报酬,在紧急情况下的援助,外交渠道的保护,以及退出的途径。
有人来来去去,也有人留下了,他给出的条件是其他组织都给不了的。
虽然只想多一些耳朵和眼睛,之后还是成了气候。让人感慨的是,最得力的部下,是那些几次三番死里逃生,或是离开又回来的人。
“为什么?”
有一次,一个换俘回来的年轻人问他,神色莫名有些怪异:“你不怕我泄露情报么?”
镜想了想,道:“我想要你活着。”
他只能清理一些很小的地方,从周围开始,也仅限于这么小的范围,正因为如此,才可以足够苛刻和宽容。
放任自流的做法养出了世间最敏锐严密的情报中枢,经历过生死和选择的人们更加挑剔和老辣,他们的忠诚和热血无关,只与经验累月的信任和不断生长的经验同在。
正如同宇智波一族自觉的成长为超脱家族或忍者村的庞然大物。火之国没有比这匹庞然巨兽更懂得如何顺应时代和凶险傲慢的成长,足够隐秘却在关键的时候寸步不让。
这支队伍他只让天忍参与其中。
他把他们留给他,这是在村子里培育不了的力量,如果活得长久,这力量就是最可靠的保障。
镜甚至没有让宇智波一族的任何人有机会干涉。
病人要好好养病,而天忍只以为是帮忙一二,镜默然的在家里休息研读卷轴,时光给了他想要的一切,只除了一个人。
他会为了那个人活着,又或者赴死,以至于死后的时间,也一并投入其中。
人生难得随心所欲。总该有那么几次。
冬天,镜收到了久违的来信。
是青衍写给他的。照例是幸子的照片,她长大了,可爱又无忧无虑的站在了母亲身边,镜微微一笑。
天忍看了一眼,没有发表意见。
“久疏问候,不知君近来如何。天寒地冻,你我皆在忧心战事,幸子却一心想等冬天与扶桑一起打雪仗,稚气可爱……
她日渐面目如你,课业亦是优秀,让人放心……”
信不长,安稳柔和,镜摩挲信纸,笔迹比从前虚浮。
这是告别,也是安慰,他微微有些怅然。
“下雪了。”
天忍忽然说,他拎了一件厚衣,镜接了过来,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