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落魄半生》渊郁

106、人柱力

　　旗木朔茂走了，幸子心里忽然空了下去。

　　村子里一下子冷清了起来，战争不是小事，她不知不觉就想到了父亲——并不是宇智波镜。那一夜的冲击随着时间淡去了，在生死和动荡面前有些事情变得极为渺小，无论发生过什么，他毕竟疼爱过她。
　　幸子花了一点时间理清心绪，直到她发现屋子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她的房间还保留着，母亲的照片还在客厅里，沙发上罩了一层罩布，令人怀念的记忆还在房间里。幸子打开了父母的卧室，过了一会儿，她坐在了房间里呆愣了一会儿，弯腰在抽屉里找到了小时候的相册。
　　相册里有很多让人怀念的照片，慈祥的水户奶奶，她小时候最喜欢去奶奶那里，总是有好吃的；和纲手姬赌钱时坐在一起的照片，纲手姬比她大可从来没有赢过一次，气得鼓着脸，幸子想到就忍不住笑起来；翻过一页，满满是一家人的照片，她小时候哭鼻子的样子，妈妈抱着她微笑的样子，切生日蛋糕的照片……

　　她慢慢一张张看过去，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合上了相册。
　　关上抽屉的时候，相册忽然从膝盖上掉下去，幸子连忙弯腰捡了起来，一张薄薄的照片掉了出来，幸子捡起来看了看，翻开了相册——在那一页的空位上，居然还有一张面朝下，垫在底下的照片。
　　她微微一怔，取出了那一张照片，翻了过来。
　　那是一张陌生的照片，年轻的母亲站在宇智波镜的身边，他微微低头抱着的女孩，拉扯着他的衣襟，这一幕有些滑稽，那孩子才只有两三岁的无忧无虑的微笑着。
　　他穿的是宇智波一族的常服，不是正式的礼服，因为被扯住了衣襟而微微笑起来，莫名的柔和起来——

　　传唤的鹰唳盘旋村子上空，幸子立马合拢了相册放回了抽屉，想也不想的冲出去。
　　到处都在燃烧，她想也不想的按照木叶的机制行动——疏散救治难民，抵御敌人，几枚苦无射了出来，带着黑面罩的敌人从屋顶掠了过来。
　　夜里的视野晦暗不明，烟雾笼罩了周围，幸子厌恶的闭上眼睛，迎上去时忽然睁开，苦无流畅的划过了毫无反抗能力的敌人的脖子，落地时返身冲向另一个攻过来的身影。
　　她很快打扫了附近的战场。
　　向下一片区域移动之时，站在火边哭泣的女孩揉着眼睛，她忍不住停了下来。
　　没等她跳下去，一个男人冲了出来，发疯一样的抱住了女孩逃走了。
　　幸子深深吸了口气，她不该想太多，这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敌我双方聚集在最激烈的一片区域，靠近学校，还好现在是晚上——
　　“幸子！”
　　漩涡扶桑惊悸的抬起了头，从屋顶跳下来的幸子焦急的奔了过来。
　　“扶桑！”
　　“玖辛奈……玖辛奈追了出去！”漩涡扶桑不顾脸上的鲜血：“去把她追回来！求你了……先去追回她！不然的话……”
　　“我知道，别说话了，”幸子急切的往周围看了一眼，一个红发的年长者正在往这里靠近，她顾不上其他，道：“麻烦您带她先去避难！”
　　老者严厉的抓住了扶桑的手腕，厉声道：“幸子阁下，玖辛奈……她身怀九尾，绝不能落在敌人手中……万不得已之时，请您决断！”
　　“决断……”幸子不敢置信的转头看他。
　　“为了不让火之国，不让这个村子覆亡，”老者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不要心慈手软！”
　　他抱起扶桑向医院的方向走去。

　　燃烧着火与死亡的世界，不合时宜的时刻，幸子忽然想起了学校里的教导。
　　——忍者应磨灭感情，任务第一，无论何时都不能流泪的心……
　　她狠狠抹了抹眼睛。

　　宇智波一族没有在这一次的突袭之中受到太大的损失，在聚居地附近有一层更严密的保护结界。天亮时，村子里才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
　　潜入村子里的奸细破坏了村子上空的封印，又趁机防火掩盖敌人来袭的事实。木叶医院都是病人，进入了紧急运转模式，幸子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去了。
　　她没有回冷清温馨的小公寓。
　　远离村子的中心，看起来和往日没有太大的不同，但一切细节都在战火的熏陶下浮现，结界，巡逻，打猎……一切都在为了此刻做准备。
　　一切都在为了今夜一样的突然准备。
　　严寒的气息包裹着她，也悄然染上了生机勃勃的心脏，她沉静的低头推开了门，在这个时候，家里有了不少来客。
　　屋子里稍稍静了一下，幸子疲惫的路过了坐满了人的茶室，看了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在了陌生又干净的床上。
　　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她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这个地方还是一样安静又冷漠。
　　幸子甚至觉得她在熟悉这样的气氛，只要不想说话，就不必说话，她永远不去原谅伤害了她的父亲，就不必原谅。
　　她和他达成了隐秘的妥协，他一直可恨、强硬、不解释，而她可以按照喜欢的方式去长大和离开，归来，或离开。
　　“幸子。”
　　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万年不变的冷淡的说了一句。
　　“出来，晚饭了。”

　　晚饭炖了热腾腾的汤。
　　幸子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叔叔不来么？”
　　镜盛好了米饭，添了两个空碗，坐了下来，才道：“今夜不会有时间来了。”
　　番茄炖牛腩，热乎乎的酸爽可口的汤，幸子小口喝了一些，惊奇的放下了碗。
　　“辣么？”镜抬了抬眼。
　　“没有，很好喝……”和妈妈炖的一样的味道，幸子迷惑了一下。
　　镜想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气氛难得的平和下来，他也一样先喝了一碗汤，才勉强吃了些饭。
　　晚饭后是事前准备好的药。

　　宇智波一族没有太大的损伤，幸子晚饭后又跑了个澡，晕晕乎乎了一会儿，外面还是有些响动。经过了这件事，巡逻也加强了，暗部临时过来了一趟，想要请他去一趟火影办公室。
　　镜没有同意，幸子惊愕的发现这种事居然还能不同意。
　　他不同意，只是说有事去找警务部队的队长，关上了门。幸子揉搓着头发，表情十分困惑，镜淡定的关上了门，说了一句：“没有什么大事。”
　　“……”幸子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有探子。”镜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幸子在探子这个问题上打转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跟着回到了客厅，镜推开了书房的门，开了灯，桌案上摊着卷轴。他在研究写轮眼的一些忍术，幸子不知不觉就接过他递过来的卷轴，拉开了绳索。
　　那是关于时间忍术的研究。
　　幸子怔了怔，敏感的看着他。

　　“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阅读，不要太心急，”镜轻声道：“也不要熬得太晚。”
　　幸子接了过来，也许是因为，从前她就觉得血液里有一种想要变得更强的冲动和热切，像是某种本能，她咬住了下唇，镜转过身，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在试着用另一种姿态和她相处，就像她从来不是个小孩子一样的姿态。
　　幸子试着把注意力放在卷轴上，时间系的忍术，她很快就沉迷于新鲜的内容，其中有许多的练习方法和忍术之间的配合，是她从前没有想过的。和瞬身之术的结合最为直接有效，而且副作用很小，时间忍术不该太频繁的用于倒流，那样的代价又太大。
　　宇智波一族是用火遁和写轮眼的家族，但后者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幸子光是研究时间忍术就忙不过来，她有一个好处，并不贪多，白天出去做任务，晚上就回来继续研究写心得，有一阵子就把卷轴带到公寓，看完了再回来换一次。
　　日向一族也在为了战前准备，现在还是别的国家争端，无论如何，五大国都吸取了教训，尽量不在本土开战，那些小国难免遭殃。

　　漩涡扶桑养了一个礼拜的病，病好了之后宇智波鹤月拉上幸子一起去接她出来，玖辛奈那天追出去之后被紧急带回来，挨了一轮教训。她有九尾的力量，一不小心落入别人手中就是祸患，大家希望她和先代的水户一样老老实实嫁人呆在村子里。
　　幸子听着听着笑容就没了，她只觉得玖辛奈可怜。
　　一个人该走的路被别人提前决定，她不能认同这样的做法，扶桑安静了一会儿，低下了头，轻轻说：“幸子，你不明白。”
　　漩涡一族曾经是个小国唯一的忍者家族，国破家亡，风流云散，当初的颠沛流离，痛楚耻辱都没有褪去。个人的幸福和选择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脆弱的不堪一击，他们只是不愿看到重蹈覆辙，而有些人，玖辛奈这样的人，就有这种价值。
　　宇智波鹤月没有说话。

　　漩涡扶桑很快就回去了，路上只剩下宇智波鹤月陪着幸子。
　　幸子想要找些话说说：“你在警务部队还好么？”
　　宇智波鹤月安静了一下，道：“挺好的。”
　　他无法告诉幸子度过了怎样一段煎熬的日子，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时要先学会忍耐，但他不确定将来有了足够的力量是不是就不用忍耐，他只好笑笑。
　　幸子还想说些别的，突然就看到了出现的身影，旗木朔茂微微笑着看向她，幸子眼前一亮，急忙走了过去。

　　“抱歉，那天晚上临时任务，”旗木朔茂还贴心的带了手信，在这么紧急的时候依然从容不迫平和帅气，幸子眼前一热，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她忍住了，轻轻道：“我知道，我怎么会这么不懂事。你的伤……”
　　“没什么。”旗木朔茂真心笑了起来。
　　人都是会变得，她经历了一些事，眉目柔软下来，旗木朔茂陪她说了一会儿话，看来她真的不在意了，才道：“镜老师还好么，听说他没有参加作战会议。”
　　“他……”幸子眨了眨眼睛：“天冷嘛，还是老样子。”
　　这不算说谎吧，狡猾的女孩只是没有正面回答。
　　“镜老师的伤势，听说是上一次战争之中过度使用了特别的忍术，”旗木朔茂轻声说：“幸子……你的同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