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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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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的春日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
今日无事,午后凤楚在暖阁里摆了小席,邀了凤翎一起小酌。
他原本在一旁侍酒,却被凤楚拉到身旁坐下,他想拒绝,却被凤楚笑着压下,“这里没有外人,朝云不用拘谨。”
他于是没再拒绝,坐下陪酒。
凤楚的心情很好,席间笑语不断。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凤楚吟了首应景的诗后,干脆枕着他的腿躺下了。
“皇姐。”凤翎放下酒盏,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怎么了?”凤楚改而伏在他的腿上,笑着问。
凤翎斟酌了一会,最后道,“我听下人说,这些日子你都在朝云房里过夜。”
凤楚挑了挑眉,这说明她开始不高兴了,“那又如何?”
凤翎还是学不会看人脸色,依旧严肃地进言,“皇姐,你跟朝云都没有成年。若是女皇知道你们暗通曲款,势必要生气的。”
“呵。”凤楚轻笑了声,挑眼看她,“府里人都不敢声张,难不成六妹会去告密?”
“我不会。”凤翎毫不犹豫地回答,却又很快补上一句,“可是这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凤楚被结结实实地气着了,只是还未发怒,便将他一把推开,扭过头去一阵干呕。
他的心,猛然一沉。
待凤楚停止呕吐,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他在沉默中站起身来,“我去叫大夫。”
还没迈步就被凤楚沉声叫住,“带个嘴紧的过来。”
大夫诚惶诚恐地离去后,她的耳刮子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默默受了,“你先别生气,小心身体。”
“该死!该死!”她焦急地在阁楼上走来走去。
他知她势必心乱如麻。作为当朝太女,她从来没有让女皇失望过。但是这一次,他们犯了大错。
“皇姐,你把孩子生下来吧。”一旁的凤翎毅然开口,“只要想办法度过孕期,对外宣称孩子是我的就可以了。”
凤楚惊讶地看向凤翎,失语了好一阵,最后道,“容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凤翎走后,凤楚一直立在阁楼上沉思,面色凝重。
他以为她在为孩子的事忧心,忙上前将她拥住了,“凤楚,都是我不好……”
“不容小觑……”她却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
“什么?”
她终于收回目光,望向他的眼里都是锐利,“凤翎绝非池中物。你说,等她羽翼丰满时,我还能控制她吗?”
其实他想问,如果他说“能”,她会相信他吗?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日子渐渐滑过,凤楚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而改变。用素锦将小腹层层裹好,她一如既往地活跃在众皇女的争斗中。没有人察觉她的变化,一切尽在掌握,只缺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让她可以在肚子遮不住之前离开京城。
而这个机会,也恰到好处地降临了。
边关告急,女皇准备在众皇女间选择一位,领兵增援边疆。
这正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众皇女眼下都还没有实权,若能领兵得胜,便可以比其他皇女早一步握住兵权。
不过于他而言,眼下最紧要的事是让凤楚离开京城。边疆遥远,这一去少说半年,足够让凤楚生下孩子。
“朝云,”凤楚懒懒地坐在椅子上,天气渐暖,她微凸的小腹因为坐姿的关系显出痕迹来,“你觉得,我们该如何战胜其他皇女,得到领兵权?”
这一次的争斗,以擂台比武的形式进行。任何有意愿出征的皇女都可以上台打擂。打擂没有次序,只要站在台上,半柱香之内无人挑战即得胜。
这样一来,这场比赛比的就不仅仅是武功了。这中间的策略变得非常重要,上台早了,体力消耗太早,撑到最后的几率也就小了。但若所有人都不愿意赶早上台的话,第一个上台的反而有可能不战而胜。
凤楚的优势在于,她有一个对她言听计从并且同样有资格打擂台的凤翎。这时候弃车保帅,让凤翎去打头阵的话,凤楚的赢面很大。但是,这样做无疑剥夺了凤翎争得兵权的资格,对凤翎太不公平。
想到这层,他犹豫着没有开口。
沉默间凤翎推门而入,满脸兴奋,“皇姐,我听说皇上要选一个皇女带兵出征。这是皇姐离开京城的绝好机会。”
“正想找你呢。”凤楚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笑逐颜开,“打擂的规矩你该也清楚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我打头阵?”
凤翎即刻拱手,表情严肃认真,“皇姐,我愿为你赴汤蹈火!”
没想到凤翎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凤楚高兴地握起她的手,连声道,“真是我的好妹妹。”
凤翎却小心地伸出手,在凤楚显出痕迹的小腹上轻抚了抚,“皇姐,我真的很高兴,因为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军情紧急,收到消息的第二日,宫中的擂台就已经摆好。
离开太子府前,凤楚仔细地将小腹裹好,确认了好几遍才出门。
出门的时候,凤翎已经在门外等了一阵。
上马车的时候他在凤翎的身后,发现她的腰腹有些臃肿。
他在微怔过后很快明白了什么,惊讶过后却又忍不住有些忧心。聪明外显,向来不是一个好臣子该做的事。
没一会便入了宫。
下马车的时候凤翎显得意气风发,一站稳便向凤楚保证,“皇姐放心,那些皇女没一个是我的对手。”
凤楚的笑停在脸上,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她,“六妹,莫太自负。”
凤翎却不知收敛,更加笃定地回道,“皇姐不信,可眼见为实。”
凤楚终于不再说什么,越过她先进了宫。
他本想停一会叮嘱凤翎两句,凤翎却紧跟着凤楚的步伐,毫不犹豫地跟在了她身后。
擂台上女皇端坐其上,见众人到齐,亦不多话,简要地交代了几句便让司仪开始计时。
香在擂台旁点燃,等待着它的第一个挑战者。
凤翎毫不犹豫地第一个跳上擂台。
众位皇女心里都是一喜。若论武力,凤翎无疑是她们之中的皎皎者,她第一个上台,那其他人的赢面便会大些。
凤翎等了一会,终于有人上台——九皇女。
几个皇女间年纪相差不大,九皇女不过比凤翎小一岁。就像凤翎依附凤楚,九皇女也依附着五皇女,为五皇女打头阵来了。论武功九皇女肯定不能跟凤翎比,但拖凤翎一阵却是不成问题。
一柱香后,九皇女下了擂台。
第三个上台的,是三皇女。
三皇女的腿,已是跛了。小时候那场争执,凤翎折断了她的腿。身有残缺的她,争夺最后的皇冠已无希望。这次她上场,怕是恨不能拖垮了凤翎。
果不其然,三皇女一上来便招招狠辣,全然不要命地打法。三皇女根本就没抱能胜出的想法,打起来全无顾忌。凤翎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压着,一时竟处于守势。
他心中着急,既怕三皇女杀红了眼不顾规则伤了凤翎,又怕凤翎早早下台,好胜的凤楚会带着身孕去打擂。
身旁的凤楚却冷笑了声,“不是说所有皇女都不是她的对手吗?”
他心一惊,却听得台上一声闷响,却是凤翎撞到了擂台边的柱子上,口吐鲜血。
他看得真切,三皇女攻她下腹,她躲闪不及,竟不惜背过身去,让三皇女的拳,落在毫无防备的背上。
擂台上的三皇女趁胜追击,准备对还背对她的凤翎做最后一击。
电光火石间,凤翎背上似长了一双眼睛般,堪堪避开了三皇女的拳头,同时顺势一踢,将她踢下了擂台。
三皇女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还要上去却被人拦下——她已经输了。
然后二皇女上去了。二皇女平日吊儿郎当的,可是课业从来不差,在众皇女纷纷开始培植自己势力的当下,她总显得不紧不慢,让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二皇女毫无悬念地被打败。可是她与凤翎缠斗的时间却是最长,整整半个时辰。
然后是四皇女、八皇女、七皇女……
身边的凤楚一直用眼神暗示凤翎下场,可是凤翎视若无睹,倔强地立在场上。
她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但诚如她所说,所有的皇女都不是她的对手。
直到最后,她将除了凤楚外的所有皇女全部打败。
凤楚看来并不十分高兴。一向好胜的她还是希望能够通过打败其他皇女来宣告自己的实力。若是她因打败凤翎而胜,不管她的实力如何,大家都会以为是凤翎故意让她。
可是凤翎甚至连让她打败的机会都没给她。在她上台之前,凤翎已经跪在了地上,向着女皇,“皇上,臣请能入太女殿下麾下,为太女殿下尽忠。”
女皇似乎有些惊讶,“六皇女言下之意,今日上台打擂,却是为太女争夺帅位?”
凤翎俯首,字正腔圆地答,“是!”
女皇却摇了摇首,“你与太女同为皇女,同样有权争夺皇位,何来你为她臣的道理?”
凤翎抬首,清澈的眸子里毫无犹疑,“在臣心中,皇位的继承人除太女外再无他人。臣愿放弃皇位继承权,终身为太女臣,肝脑涂地,矢志不渝。”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眼下众皇女都还年轻,未来局势如何难下定论,现在表态实在为时过早。但凤翎的一番话,不仅坚决地表了态,还彻底地断绝了除了跟随凤楚外的所有后路。这好似一副牌局刚刚开牌,已经有人孤注一掷地把所有的筹码都押上了。
女皇挑了挑眉,严肃发问,“凤翎,你可想清楚了?”
凤翎毫不动摇地点头,“皇上在此,苍天为证,凤翎愿弃争位之权,终身为太女臣。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女皇沉默片刻,却也不再说什么。转向凤楚,她唤道,“太女。”
凤楚上前,跪下。
“今日擂台你胜了。朕封你为少将军,赐军三万,明日出发,援助边防。”
凤楚俯首,“谢主隆恩!”
其他皇女悻悻离去时,女皇却遣了个宫人,让他随凤楚一起觐见。
“明日出征,女皇势必有许多话要跟皇姐说。”凤翎拼命掩饰眉宇间的失落,每次凤楚被女皇单独召见时她总是掩饰不住自己的失落。因为这么多皇女里,只有她,永远等不到来自母亲的关切。这一次,她同每一次一样,笑着对凤楚道,“皇姐,我在宫门外等你。”
凤楚点点头,领着他去了女皇的书房。
“母皇!”凤楚进了门,见女皇的面上并无喜色,赶紧跪下了。
他在她身后,自不敢怠慢,也跪下了。
女皇高高在上地发话,“今日为何不上场?”
这本就跟凤楚的计划不符,凤翎不听话地死撑到最后,估计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而这件事,却是万万不能告诉女皇的。
“啪!”凤楚的沉默让女皇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朕平日怎么教你?我西恙素来尚武,你身为太女,哪怕武功不能顶尖,也决计不能示弱。今日你不上场,底下那帮皇女谁肯服你?”
凤楚只能垂首,“儿臣知错。”
女皇到底疼爱凤楚,见她服软,也放下了怒颜,“起吧。”
凤楚依言起身,走到她面前。
女皇拉过她的手,“楚儿。你知边防军士虽归皇帝直管,但驻军毕竟长期在外,军心所向,并不一定是皇帝本人。此次你拔得头筹,能领兵援边,正是笼络边防军士的最佳机会,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凤翎急忙应声,“母皇放心,儿臣一定不负母皇厚望。”
女皇微笑点头,她对凤楚素来信赖有加,这次也不例外。
“至于凤翎,”她突然转了话头,“她是一把好剑,但实在过于锋利,你须小心使用。”
凤楚的神色严肃,“儿臣明白。”
女皇复又点头,看向了他,“慕朝云。”
“臣在。”
“照顾好朕的女儿。”女皇郑重吩咐。
他在叩首的时候,忍不住颤了颤,“臣,万死不辞。”
女皇若是知道,此刻凤楚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他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第二日凤楚便领兵出征。
其实从一出发,他的心里便有着隐隐的不安——尽管凤楚和凤翎都对即将到来的征途斗志昂然,但凤翎一心想着保住凤楚的孩子,而凤楚,却立志要建功立业。至于他,却早已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是对的了。
果然出师不利。出征的第三天,凤楚便见了红。
军情紧急,舟车劳顿,凤楚是头胎,而且未足四月,很快便显出胎相不稳的症状来。
傍晚时分,三万大军被紧急叫停,从太子府带来的太医进了太女帐营。
全程凤楚都紧紧抓着他的手,直到太医向她提议,“太女殿下胎象未稳,虽然现下孩子无碍,但殿下此时的身体实在不适宜同军队星夜赶路,更遑论上场杀敌 。或者,殿下该考虑一下孩子的去留。”
凤楚握着他的手,瞬时松开了。
此次出征凤楚带出家门的,都是心腹之人。能冒死提出这个建议的,自是对凤楚忠心不二之辈。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一片荒凉。这次带兵出征,对凤楚来说意义重大。而她腹中的孩子,却是她眼下最大的阻碍。
许久许久,他听到凤楚字句清晰地作答,“我,要这孩子。”
他的心中狂喜,却又很快忧心如焚。
凤楚此时的身体状况,若要留住孩子,势必不能随军同行。援军没有统帅,要如何御敌?
“朝云。”凤楚出声召唤。
慕朝云赶紧收敛忧虑,走出一步,在她面前跪下了。
“去传我命令,说我突染急病,需原地修养数日。令凤翎先带军队援助边防,我随后便到。”
他垂首,“是。”
他知道对于凤翎,凤楚始终无法全心信任的,而她做下这个决定,全是为了保全他和她的孩子。
凤翎接到命令后,甚至没有一句推辞,连夜点起军队便领军离开了。
那傻姑娘当真一点也不懂她姐姐的心思,更不知避嫌保全自己。这般干脆利落地接管凤楚手中的兵权,叫人怎么相信她对兵权当真无一点觊觎之心?
更要命的是,凤翎一到边城便解了边疆围城之困,斩杀敌方大将,立下大功。
之后频频传来的捷报让原本准备卧床休养半月的凤楚坐不住了,在将养了十日后便下令赶到边城。
他不是不想劝,而是没有任何立场去劝。只能尽己所能地,让赶路的队伍慢下来。
来到军营时,是凤翎亲自来迎。
少年得志,凤翎眉宇之间尽是掩饰不了的意气风发。而将凤楚带进营帐的路上,路上的将士无不对凤翎恭恭敬敬,显见早已得尽人心。
凤楚一路隐忍的不悦,已然快要无法掩饰。
而凤翎对这些却还是一无所觉。待遣退了众人,凤翎头一句便是关切凤楚的身体,“皇姐,你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凤楚的笑容有些僵硬,“好是好些了,却到底比不上六妹在此潇洒快活。”
“好些便好。”凤翎紧接着问,“不知皇姐是否还能上场杀敌?”
凤楚的脸彻底冷下来,“怎么?六妹是觉得我成废人了吗?”
凤翎终于看出凤楚不高兴,急忙跪下,“皇姐息怒,我没有看轻皇姐之意。只是眼下有一个立功的机会,能让皇姐在军中立威。所以臣妹才敢斗胆,想让皇姐上战场。”
他不由紧张,低喝出声,“凤翎!”
他的反应让凤翎露出犹豫,但此话正中凤楚心思,他又如何拦得下?
“你继续说。”凤楚下令。
凤翎的目光在他身上驻了一霎,很快回到凤楚身上,“臣妹自出战东临,一直未有败绩,直到五日前,东临国的五皇子来到边陲。东临五皇子与我一般年纪,使一支九节鞭,鞭法诡异狡猾,第一次交锋,竟让臣妹吃了苦头,败下阵来。自此,每逢这五皇子上阵,臣妹皆是不敌落败。”
至此,凤楚已然听出了八、九分,“六妹是当真不敌,还是刻意忍让?”
凤翎拱手,直言不讳,“交手数次,臣妹早有破解之法。对方身份尊贵,若能拿下,势必军心大振。臣妹一直不敢胜,就是等着皇姐来。”
凤楚笑了笑,眼底寒意却未全然散去,“难得六妹还记得我。”
凤翎以为凤楚心中不悦已去,面上尽是喜悦,“那皇姐休息两日,后日我们便去战那五皇子。”
凤楚却不予苟同,“我很好。明日便可上战场。”
“可是,皇姐……”凤翎迟疑着,将目光转向了慕朝云。
他在同时跪下,“请太女殿下三思!”
凤翎见他如此,也跪了下来,“请皇姐三思!”
凤楚沉默。
他悄悄地推了推凤翎。
凤翎转头看他,有些茫然。
他止不住急了,低喝出声,“你出去。”
凤翎在短暂的呆滞后,很快从地上起来,出去了。
他也从地上起来,牵过凤楚的手,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劝慰,“争一时之气,非帝王之道。眼下你不能多战,战则必须胜。多给自己一些时间,胜算才会更大。”
凤楚咬牙,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想到凤翎一进军营便可立功我就难受。我难道会比她差,我又怎么可能比她差?”
“凤楚……”他抚着她的头,轻声叹气,“你忘了皇上临行前说过什么?凤翎是把好剑,只要你能用好她。”
“可是万一……”他从没想过,凤楚居然会在这一刻软弱,她的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忐忑,“万一我用不好她呢?”
他还记得,决定将凤翎收入旗下时,她不过才九岁。这么多年的苦心笼络和培养,到底是什么,瓦解了她当时的自信,成就了今日的猜疑?
凤楚入营的第二天,凤翎便挂出了免战牌。
借着汇报军情的名义,她整日在帐中向凤楚传授敌国五皇子鞭法的破解招式。
可是,挂出免战牌的第二天,东临五皇子便亲自到营帐前骂阵。天潢贵胄,自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少年轻狂,言语之间的轻蔑和不屑却叫人气得牙根痒。
凤翎到底经了些事,沉得下气来。而凤楚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的名字时,立刻耐不住了。
“听说你们的少将军就是你们国的太女,怎的一入军营就挂免战牌?是不是见了军队就脚软了?小王我正好缺几门妾室,你们的太女若是生得有凤翎一半貌美,小王我倒愿意勉为其难地收了她!”
“骄狂无知!”凤楚还未有动作,凤翎已经拿了兵器就要冲出去。
凤楚却伸手,将她拦了下来。
“皇姐!”凤翎一下就看出了凤楚的意图,急了,“你让我先上吧,我保证一定会败。至少让我先消耗些他的体力。”
凤楚却不为所动,只冷声吩咐,“传令下去,开营门。”
凤翎急得直跺脚,“皇姐,那五皇子同我一般,天生神力……”
“同你一样?”凤楚冷笑了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我就打不过他吗?”
凤翎一惊,终觉失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凤楚的声音却愈加寒冷,“下去传令。”
凤翎握着兵器的手明显紧了紧,最终还是转身出去传令了。
取免战牌,敲集结鼓。
凤楚身披盔甲,骑着骏马,领数千军,与东临五皇子对阵阵前。
“长得不错。”五皇子见着凤楚便自大地笑出来,对她的容貌大肆评论,“甚至比凤翎还要貌美些许。这是终于肯出来见你未来夫婿了吗?”
凤楚一语不发,缓缓伸手举起手中长刀,而后,狠拍一下马背,冲了上去。
五皇子完全没想到凤楚一上来就直入主题,但凤楚留够了时间给他惊讶,所以他勒了勒马头,很快便跟凤楚缠斗在一起。
凤翎与他过招数日,早摸清了他的路数,凤楚一招一式,无不死死压住五皇子。
因着五皇子气焰太盛,我西恙众将士皆恨他入骨,见着他落了下风,无不连声喝彩,自觉为凤楚打气。
凤楚还是有些大将之风,并未因为周围的喝彩得意忘形,一路稳扎稳打。直到五皇子自乱阵脚,露出一处致命破绽。凤楚哪肯放过,大刀一挥,取向对方首级。
早在凤翎教授凤楚如何破解五皇子的九节鞭时,凤翎就特意交代过,五皇子身份尊贵,只能生擒或在阵前将其打败,万不可伤他性命——皇子有难,敌方将士势必拼死相护,反倒于已不利。
可是那时的凤楚怕是真的气坏了。那五皇子言语间不仅处处贬低她,更处处拿她同凤翎相比。凤楚对此本就在意,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异变突生,敌我双方皆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可那五皇子偏又命不该绝,千钧一发之际,他徒手猛拍马颈,座下马匹当场气绝,同时马身下坠,让他顺势从马上滚落下来。
凤楚竟不死心,策马追上一步。
凤翎狂奔过去的马根本就来不及掩护她,而敌方将士射出的箭已经刺中凤楚的马。
“嘶——”马匹的嘶吼声中,凤楚的身子被甩到空中,重重落下!
“砰!”
那是他的世界里,最震撼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