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黑暗的诅咒（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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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帕兰诺平原放眼望去，米纳斯提力斯就像一个与白色山脉融为一体的巨大化石。诚然，这座由人类君王安纳瑞安主持修建的城，屹立在刚铎东北角最接近魔多的地方早已超过两千年之久，确实够得上称为化石的标准。
安纳瑞安以白色山脉上凸起的一块巨岩为骨架，顺着天然的山势从巨岩的两侧架构出了这座环型的七层城池，而他的子孙卡力美塔王则在城市的最上层，巨岩的顶端修建了与世瞩目的圣白塔，用以供奉城里唯一的真知水晶。如今，真知水晶犹在，塔上飘扬的黑底银线七星白树旗却已不见踪影。整座城，从上至下悬挂的旗虽然仍有七星，仍有白树，但旗面换成了白底金线。王权旁落他人的事实不言而喻。
然而，城里的百姓不关心这个，他们已经享有百年的和平，家室富足、衣食无忧，有了这些，他们还需要担心什么呢？今天，在米纳斯提力斯，为烦恼所困的，也许只有一人……
城池的顶端，白塔下方的圣泉园此时正刮着从魔多吹来的东南风，风声呼啸，扯动城墙上的旗帜呼啦作响。但是，在圣泉园的尽头，空旷的执政大厅里，却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摩擦纸面的“唦唦”声。
屹立在大厅两侧的历代君王雕像用空洞的目光注视着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的年轻人。他的额角挂着细密的汗水，表情有些惶恐又有些无奈，在附近的桌面上满是揉皱废弃的纸团。
“再停一下，埃里克！”书写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呵斥打断，年轻人打了个挺，像个溺水的人终于蹿出水面，喘了一口气。
“殿下，您还需要怎样修改？”他擦了擦汗，带着僵硬的笑容，转头望向身后的王座。
穿着黑色貂袄的欧洛韦斯坐在通向汉白玉王座的阶梯旁，那是历代刚铎摄政王的位置，满是皱纹的脸上爬满神经质般的焦躁情绪，“我觉得措辞应该更强硬一些！你把“恳请”两个字改成“务必”，我要求佛瑞亚温务必在下个月给刚铎送来一百吨大豆和一百吨小麦！我认为这不过分，我们给了他们独立的国土，他们本就有义务在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
名叫埃里克的年轻人咽了口唾沫，“殿下，话是这么说，但是眼下这次粮食减收不光只出现在刚铎，洛汗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去年就是这样了，今年大家都不会有多少余粮。信函写成命令的口气，怕是对方心里不好受。”
“那你说这信该怎么写？来来回回改，我都不满意！你才是书记官，给我好好写。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务必让洛汗在冬季之前给刚铎交粮！”欧洛韦斯拍着扶手站起来怒吼。
年轻的书记官缩了缩脖子又继续埋头书写起来。
欧洛韦斯嗤之以鼻，走下台阶在桌旁来回踱步，将拇指的指甲放在嘴里猛咬，这是他烦躁时缓解情绪的方式，虽然不甚雅观，但他并不在意。他和他的先辈虽然不是王族，但以摄政王的身份为米纳斯提力斯和刚铎浴血奋战，励精图治数百年，作为刚铎最高统治者，欧洛韦斯拥有无限的自由。当然，浴血奋战属于他的祖先，在他继位的十余年间，刚铎还没有经历过任何冲突与战争。说到励精图治，他也不太肯定自己做到了。不过，圣泉园的白树依然繁茂，每年春季都会展现百里飘花，花香四海的奇景。至少这点可以证明他的统治即使无功也不可能有过！
当他自以为王国将在他手里继续相安无事延续下去的时候，这个倒霉的秋天，麻烦事接踵而来。他所维系的一切变得岌岌可危。先是从瑞文戴尔传来巫王正在米纳斯伊锡尔招兵买马的消息；而后又因为本土粮食减收，全国不得不面临冬季断粮的危险。
他不得不加强对城池对面那座魔窟的监视，同时又加派人手收割今年最后一季粮食。虽然卑躬屈膝向邻邦借米过冬是下下策，但他也只能未雨绸缪，考虑在前。欧洛韦斯越想越心烦，他这个王真是越当越窝囊，可是不管窝不窝囊，有一点他很确定，刚铎不能在他手里发生任何意外，一点儿也不能。
厅外忽然传来几声侍卫的高叫，欧洛韦斯醒神，揉了揉额角，“怎么回事？”
书记官直起背，一脸迷惘地望着他摇头。
“走！随我去看看。”欧洛韦斯推开摄政大厅的门，大步流星走入圣泉园。东南风立即刮乱了他花白的头发。
他将阻挡视线的头发抹向脑后，发现整个庭院的侍卫都集中跑到了城墙边。风声很大，他再也听不清他们在议论什么。
一个胸甲上雕刻七星白树的武士朝他小步跑过来，他认出来是他的儿子艾克西里昂。
“发生了什么，你的人怎么可以擅离职守！”他生气地朝儿子喊话，再次缕了缕被风吹乱的头发。
“抱歉，不过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儿子略表歉意。
“发现什么，也不能擅离职守！”摄政王一边指责，一边加快步伐向城墙走去。
风越来越大，天色昏暗，四周飞沙走石，当他经过白树的时候，厚重貂袄被风鼓动，差点将他拉倒在地。最后，在书记官和艾克西里昂左右搀扶之下，摄政王终于来到了城墙边缘。
侍卫们连忙给他让路，欧洛韦斯双手扒住墙沿，伸出半个身子朝前方望去。七百尺高度的圣泉庭院，是一座天然的瞭望塔，帕兰诺平原的广袤原野不用低头就能尽收眼底。
可是欧洛韦斯的目光却缓缓移向了天空。他在狂风中努力睁着垂老的眼睛，天地一片混沌，着了火一般的黑云笼罩着米纳斯提力斯的上空，一直延绵至天边那片漆黑的群山之巅。
即使未曾亲身经历过先辈们与巫王的战役，但看到此番景象他立即明白了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考验。
耳畔突然响起“噼啪”一声脆响，原来是狂风吹折了他身旁的一面七星白树旗。
大风折旗，不祥之兆，他用惊魂未定的眼神一一扫过身旁的儿子、书记官和侍卫，希望听到他们安慰的话。
可是，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在原地呆立了几秒，欧洛韦斯猛地转身往回走去。
“艾克西里昂，你马上派一个小队去米纳斯伊锡尔看看那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埃里克！”他大手一挥，召呼落在身后的书记官跟上，“看来你得给我马上再起草一封信！”
“可是，给佛瑞亚温国王的那封怎么办？”书记官支支吾吾，愁着一副脸问。
“让它见鬼去！现在已经不是冬天吃不吃得饱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撑得到冬天的问题！”欧洛韦斯咆哮，额头与眼睛的皱纹都变得更加深刻。
陶瑞尔捧起一柸土掩埋了身旁的篝火。失去光源，四周暗了下来。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见不远处一顶行军帐篷在吆喝声中倒下来。
木精灵的效率很高，国王下达拔营命令的一小时之后，整个营地已被拆除了大半。
陶瑞尔不解地望着远处的王帐。王帐在一片垮塌的帐篷中伫立如初，帐内仍亮着篝火，光亮中依稀有人影浮动。陶瑞尔觉得最近国王的举动变得有点奇怪，抛开突然失踪数日不说，木精灵也不常被命令在三更半夜起身拔营。——除非，这一切都与马上要介入的战争有关。陶瑞尔正想着，一位精灵与她檫肩而过，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林谷的晨星。艾莉安仿佛没有认出她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陶瑞尔目送她走向王帐的方向，转身去扑灭另一堆篝火。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舞动的火苗后面黑发精灵依靠在帐篷的立柱旁，仿佛提示性的发问。
“是的，这有什么可犹豫的。”被提示的精灵没有听出他话里有话，坚定地回答。瑟兰迪尔在火堆的对面，背对他向身侧伸出双手，达尔达利安正将国王的胸甲套在他身上。
埃尔隆德轻轻摇头，看来不把话挑明，他不会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接下来的话题，必定会让他感到不爽。
瑟兰迪尔接着说：“希瑞斯泉源离这里还很远。我已命塞西尔快马加鞭，通知海夫拉斯为净化仪式做准备，他会确保我们抵达后马上可以开始仪式。而仪式的主持将会是你。埃尔隆德。你应该立即动身去取回莫古尔，而不是在这里耽误时间。”他斜睨着后方，目光有一丝责备。
被他一副理所当然，不顾大局的样子惹得有些生气，埃尔隆德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这样太仓促，净化应当等到战争结束再进行。”
“你在开什么玩笑！”瑟兰迪尔推开正在帮他整理仪容的达尔达利安，转身呵斥，“谁知道战争会持续多久，一年、十年、五十年！艾莉安随时会因为莫古尔的力量丢了性命！——净化必须立即执行！”
瑟兰迪尔的愤怒在他的意料中，但未免也太过激烈了。
“你不够冷静。瑟兰迪尔。”埃尔隆德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低，以此缓和他们之间陡增的火药味。
“是你太冷酷，埃尔隆德！”瑟兰迪尔也压下怒火，但声音仍有不满，“艾莉安是林谷的晨星，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安危吗？” 他朝身后的禁卫军队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收拾了一下，退出帐篷。
现在帐篷里没了外人，埃尔隆德打算打开天窗说亮话：“退一万步，假如她身上真的开始出现被腐蚀的征兆，我们再进行净化也不迟。”
“我不想冒这个险。救人是分秒必争的事，我不明白你为何想拖延。”
“因为这完全违背了我的初衷！”
“你的初衷难道不是救人？”
两位精灵的对话一声盖过一声。他们隔火相望，彼此看清了对方眼里的火光。
还是领主率先冷静下来，他避开瑟兰迪尔的眼神，放慢语速：“是的，但是我的初衷是救帕兰多，不是艾莉安。”
这句话出乎意料褪去了国王怒火，随着长长一声叹息，他喃喃说道：“八百年前我就想救她，现在仍然在不遗余力。——也许，我对艾莉安的执念就是对她唯一的救赎吧。”他的声音充满悲伤和遗憾。
两位精灵无言地伫立在篝火两旁，只有燃烧的火苗见证着彼此心照不宣的回忆与自责。谁也没有注意到帐外一个已经停留很久的小小黑影此时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可是，你应该明白，我们需要帕兰多的力量，我的预言不会错，她的力量会帮我们取得更多胜利的机会。如果在这之前，她的灵魂就消失了，接下来的战争我们会打的异常辛苦。” 从回忆中清醒的埃尔隆德语气显得更加冷酷。
“你也说过你一定能找到拯救帕兰多的方法！结果呢？”
“你——”领主语塞，连忙使出缓兵之计，“也许我们应该征求艾莉安本人的意见。”
“你不要把她扯进来！”这句话激怒了国王，他几乎咆哮起来，“我不需要利用一个女人来赢得战争！我欠帕兰多一条命。埃尔隆德，你也一样！救不了她，就应该不遗余力救回艾莉安。——如果艾莉安得不到净化，你休想我会跟你去刚铎。”
埃尔隆德无可奈何地摇头，望着怒火中烧的挚友。他非常清楚最后这句话的分量，瑟兰迪尔如果不出兵比失去帕兰多更加危险。
真是干的漂亮啊！埃尔隆德在心里自嘲，绿森林的国王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家伙，说话从来不留余地。就算他再能言善辩，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和决定。何况，他对艾莉安已有了除责任和义务之外的情感。
埃尔隆德叹气，沉吟半晌，准备做最后的努力。他绕过篝火，走到精灵王面前，郑重其事说：“你要想清楚，一旦净化完成，帕兰多就真的会在这世上消失。你将永远无法再见她。”
“我已经想的很清楚。”
埃尔隆德望着瑟兰迪尔的眼睛，想在他眼里找到哪怕一丝的不舍，可是，最终他看到的只有坚决。
“好吧。”埃尔隆德叹息，拍拍国王的肩膀，“如果你执意如此。就按你说的办。”
烛火将来去匆匆的人影投在帐篷的幕帘上。
作为木精灵营地内唯一的女眷居所，这顶帐篷甚至比王帐还要大上好几倍，这里住的是负责整支西尔凡部队日常起居的女精灵。此时，帐内的篝火已经扑灭，物品也收去大半，侍女们正忙于将宿营的被褥卷起打包。
所以，瑟兰迪尔毫无征兆的出现在门口，引起了精灵们的小小骚动。侍女们惊讶的同时，不忘停下手头的工作，纷纷向精灵王俯首行礼。
她们的王很少来这顶帐篷，在即将拔营启程的时候，他来这里只可能为一件事……西尔凡的侍女们相互传递着眼神，最后不约而同朝一个方向扭头：
在帐篷深处，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金发的身影，似乎是这里唯一没有发觉国王到来的精灵。
瑟兰迪尔举起一根手指，朝门口勾了勾。
众西尔凡立即无声地鱼贯而出。
直到最后一位侍女步出帐外，角落里的精灵依然无动于衷，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发生的变化。——或者，她只是佯装不知道。
与老橡树拉法索的谈话彻底解露了艾莉安接下来面临的厄运。特别是当知道自己可能被黑暗吞噬生命之后，她的内心不可能还如此平静吧。可偏偏从幻境森林出来后，她没有向他或者埃尔隆德提出任何问题。她真的可以独自面对这样的事实吗？瑟兰迪尔有些担心。
送走埃尔隆德之后，达尔达利安告诉他晨星在王帐外徘徊过一阵，他以为她终于忍不住想找个人倾诉，但当他进入这顶帐篷却感到了怪异的气氛，直觉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不大对劲。
瑟兰迪尔压抑内心隐隐的不安，缓步朝艾莉安走去。
后者依然澄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背影在微微晃动，双手似乎正在桌面上做某件事，不过，不管她在做什么，动作都显得有些急躁。
瑟兰迪尔将手放在嘴边，提示性地清了清嗓子。
金发的诺多终于回过头来。最初，她似乎惊讶于周围工作的木精灵们都消失不见，然后才将目光放到他身上，却避开了他的眼睛。
“陛下……”她低眉道。
“达尔达利安说你在找我？” 瑟兰迪尔走到艾莉安身旁，发现原来在她面前的是他们合力救活的那个人类小婴儿。他几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作者语：估计大家也都忘记这个小宝宝了吧--）
小家伙举着两只小粉拳，睡得正香，包裹她的白色襁褓则一团糟。
“没有。我只是路过王帐，也许达尔达利安以为我在找你吧。”艾莉安望着那一团白布露出发愁的表情，回答显得随意又懒散。
她的语调刻意而漫不经心，不禁让瑟兰迪尔更加起疑。看来她确实有心事。只是这心事从原本想告诉他变为了不愿再透露。
瑟兰迪尔注视着晨星娇好的侧面，发现那纤长卷翘的睫毛泛着细密的光点，微有湿意。
“你哭过？”他不禁问。
“没有，我为什么要哭？”艾莉安急忙回应，嘴角浮现一个僵硬的微笑，又不自觉得拭了拭眼角。
瑟兰迪尔索性依靠在桌子上，盯着她的双眼，开门见山问：“你真的没有什么要问我的？——比如，接下来要举行的净化仪式？”
晨星低头继续整理婴儿的襁褓，“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呢？是你说的，把所有事都交给你。”
瑟兰迪尔怔了怔，她说得没错，她何必担心这件事，她应该信任他，信任他能够帮她度过难关。他更不应该不相信自己能够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我明白了。”瑟兰迪尔简短回答，然后沉默下来。他不禁开始认为困扰他的那股忧虑也许只是庸人自扰。
“——老天，我实在不该自告奋勇接这个活儿。没想到给小孩子弄襁褓有这么难！”艾莉安忽然无奈的叹了口气，扔掉了手中的宽带。她冲他苦笑，连连摇头。
“让我来吧。”瑟兰迪尔抱起婴儿，很快将襁褓包裹好，然后还回到艾莉安手中。
艾莉安满脸崇拜地望着他，“你居然会干这个？”
瑟兰迪尔竖起拇指，指了指头顶，“与打包军用帐篷同理。”
他的冷幽默让艾莉安掩嘴笑起来。帐篷里原本弥漫的凝重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这时，晨星怀里的宝宝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她看看艾莉安，又看看国王，突然“哇，哇”哭起来。
艾莉安手忙脚乱，又是用手轻轻安抚又是摆动臂膀摇晃，可是婴儿毫不领情，哭声愈发响亮。
正当她束手无策的时候，瑟兰迪尔弯腰，伸出修长的食指放在婴儿眼前轻轻摇晃起来，“你应该试试这样。”
这个办法出奇有效，小婴儿似乎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东西分散了注意力，她停止哭泣，伸出肉肉的小手抱住那根指头，送进嘴里满足地吮吸起来。
“你也是这样哄莱戈拉斯的？”艾莉安好奇地看了看恢复平静的婴儿，又看了看瑟兰迪尔。
“不……不常是。至少有几千年不是这样了。”
他的一本正经，让晨星“噗哧”笑起来。
瑟兰迪尔皱眉。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少和莱戈拉斯呆在一起，他一直是帕尔玛带大的。在这之前，他则和……”说到一半时候，瑟兰迪尔停顿下来。也许，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提海莉亚的名字。
婴儿似乎已经恢复平静，国王抽回手指，接着道：“——我想她是饿了。你应该把她送回人类照看。与同族一起生活，更利于她的成长。”
“难得你会信得过人类。”艾莉安略带嘲弄地说，“救人救到底，至少应该等她痊愈再转交给别人。”
国王点点头，“可以。在这之前，你应该为她取个名字。”
“我可以吗？”艾莉安的眼里闪烁着新奇又兴奋的神色。
“她失去了家人，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你救过她，当然有权为她取名。”
“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看着小婴儿打了个哈欠将红彤彤的脸蛋埋进她的胸口，甜甜睡去，艾莉安痴痴地笑起来。
“你很喜欢小孩吗？”瑟兰迪尔问。
“我不知道，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我是喜欢她们软软的小脸。”艾莉安耸耸肩，坏笑着用手轻轻戳了戳婴儿肥肥的小脸蛋。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生育一个。”瑟兰迪尔一说完就马上后悔了。
绯色染红了艾莉安的脸，她难为情地问：“你……你在说什么啊？”
瑟兰迪尔皱眉，这女人大概又像上次在半兽人洞里看他脱衣一样把事情想歪了。
“——我说，”瑟兰迪尔尴尬地转身离开，“你应该抓紧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也许真是把她想地太过软弱了，瑟兰迪尔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更加肯定他的那些担心完全是子虚乌有。
“我想好了，瑟兰迪尔！”身后传来晨星激动的声音。
瑟兰迪尔回头，遇见的是满脸喜悦的艾莉安，“叫岚，这孩子的名字叫岚。“她的声音充满自信，”你还记得吗？我们合力施救的地方，就以那里的风景来为她命名吧。”
瑟兰迪尔离开以后，寂静主宰了偌大的帐篷，艾莉安摘掉快乐的假面，孤独与失落重新爬回了她的脸上。
她叹了一口气，苦涩地微笑，低下头对熟睡的岚轻声说：“岚，假如我死了，绿森林的国王也会代我好好照顾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黑暗的诅咒（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