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观察日·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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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出生开始，人生就已经被设定完成。
总之我不是一个有远大理想的人。首都圈的私立TOP5也好，还是吸引无数学霸的第一学府也好，都与一个只打算考一个市立大学的人无关。
我的长期梦想，也就是考上一个差不多的专业，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就OK。
短期梦想的话，就是捕捉到小鲨鱼。
离三年级还有两个学期的时间，除了运动部那些三年级学生引退之外，对于二年级学生看起来并无影响。
不过好像也有个例外。比如我们的班级担当，每天都在和我们强调，要争取一分一秒来看书。
据说他年轻时致力于职棒，最后无果，才回来教书。
不知道他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也许是一个天才，因为各种外界原因而放弃了职棒。
反正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正在给我们讲述深奥的数学。
虽然我无法理解，一个参加职棒的选手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当教师，而且还是班主任这种重要的职位。如果可以套用某部电影里女主角的台词，大概就是：日本没救了。
虽然我也没救了。
直到现在，我依然无法将自己从假期的懒散节奏中调整过来。时常坐在教室里打瞌睡，下课回过神来，看到坐在前排的班长，摊在桌子上的课本，正在收拾讲义的老师。我晃晃头，哦，原来已经开学了。
“……什么啊，已经开学了啊。”我无力地一只手托起下巴。窗外的操场上还是有丝毫不怕日光照晒的男生。我收回目光，看到班长转过身来，低着头，手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地跃动。
不用说，肯定是在和她外校的男友发短信。
“啊？什么？哦你说开学啊……不是早就开学一个星期了吗？后知后觉也要个界限啊。”班长低着头，就像是预知到我要说的话，立即开口将我准备好的牢骚堵了回去：“不要打扰我的新学期，等这学期进行一半，我再听你的青春物语。”
沉迷于远距离恋爱的女生，哪怕是班长，也是智商被降低的节奏。我嘟囔了一句“无情”，翻开自己的手机。还真是可怜……大概这种水平的邮件，被我邻居家的小弟弟看到，都会说“啊，你还真是个可怜人。”
虽然曾经被他说过，
一共只有寥寥的几封邮件。
一封是老妈的，让我在学校多吃点蔬菜。
下一封略过，手机游戏的维护邮件。
接下来的一封是江的，问我要不要周日一起去逛街。还是两天前的。
没了。
身为一名十七岁的高中生，这样的社交似乎有些惨淡。而在这之前，我经常收到的邮件比现在还要惨一些，清一系的游戏预约邮件。
班长曾经对我说，你这样的人，不会谈恋爱才是正常的。你把现充想的也太简单了吧？现实的恋爱不比虚拟恋爱容易，现实的事情有哪一件是容易的？
当时我嗤之以鼻，现在发现，现实果然是最难的关卡。
果然人生还是要踩着前人的脚印前行。
而目前要攻略的Boss，或者说人物。托班主任的福，这学期不用抽签排座位，依旧延续了上一学期的座位表。我看向老地方，小鲨鱼的位置上果不其然是空的。
“别看了，松冈的话，一下课就被一年期叫走了哦。”
“你低着头怎么也知道我在做什么啊。”我已经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班长抬起头来，她就像是自带了背景布，上面全写满了“你以为我是谁”的黑体大字。她换了个姿势，背部靠在墙上，一只胳膊放在我的桌子上，享受地仰起脖子，心情很好地眯起眼睛，“所以我才说，你这种回家部是没有前途的。”
我斜了一眼班长，手指戳着她的胳膊，“说的好像你不是回家部一样。”
论课外活动，班长与我半斤八两，都是回家部，言格来说，是回宿舍部。她在这种事情嘲笑我，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味。
班长轻轻嗤笑了一声，“是啊，我是回家部的。但是啊，林檎。我们两个的决定性不同在于我带着智商，你的智商早已下线。”
“……死吧你。”
她哈哈笑着，伸手挡住我打向她的杂志，还不忘嘲我，“暴力是懊恼的表现。”并且一口气说了两次。
等我平复了心情之后，她才伸出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晃了两下，故作神秘地：“给你一个有关松冈的信息好了。”
我忙点头，然后她就换上一副让人想再打她一拳的笑容。
“那你就请我吃一星期的唐扬炸鸡怎么样？”
其实对于班长与我一样爱吃油炸食品，我应该有一种“夹在在素食主义者当中，找到了垃圾食品爱好者”的欣慰。
但是对于她这种“落井下石”的朋友，我果然还是当时应该说一句“你还是去死吧”这样的句子。
而现实则是，我非常没有出息地思考了半分钟，然后艰难地屈服于班长的恶势力。
“好，但是只有晚上份的哦，早上和中午的你喜欢吃，你自己去买。”
然后当班长说出那个信息的时候，我后悔地恨不得去撞墙。用一周份的炸鸡换来的信息，实际上只要自己思考一下就能得到相同的结论。而班长一脸得意地告诉我，这是智慧换来的收益，林檎你还有得学。
“所以说哦，现在松冈啊，是游泳部的部长了吧。毕竟三年级生已经隐退了。”
就为了这样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信息，我就花掉了300X7约等于两千元的零花钱，想想就有吐血的冲突。
更何况，成为部长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而这种感情还不能表露出来，因为此时正好轮到我的义务劳动时间。所谓的图书管理员，当然是没有报酬。有时一起值班的有栖川会与我一同有些黑暗地讨论，一定是学校不愿意花钱雇员工，所以才会美其曰锻炼学生能力，让每个班级都选出一位图书管理员。
又不是拍电影。你还以为当个图书管理员就能遇到《情书》当中的情节？
何况95年的老电影，文艺腔调现在没几个学生喜欢。
……反正我是看不下去那种酸掉牙的电影。
不过班长倒是很喜欢。
三点后，来图书馆的人很少。只有几个，一看就是学霸气息浓厚，对知识如饥似渴的类型。当然，我不是说除了学霸之外，就很少有人光顾这个离教学楼很远的图书馆。偶尔在阶段考之前的一周里，这里还是很有人气的。
毕竟大家都会临时抱佛脚，能记多少记多少。
而非考试周，这里自然冷清到可以偷偷打瞌睡的地步。
所以当我抬起头，看到小鲨鱼的时候，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我没睡醒吧”的虚飘飘状态中。
虽然小鲨鱼的成绩挺令我这个普通学生嫉妒的。一个可以靠运动成绩就拿到入学资格，还有可能凭借运动成绩直接保送大学的人，如果这种人还在非考试周来图书馆看书……我们这种普通学生大学入试的前景只会更加惨淡。
“还书。”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硬皮书。就知道刚才自己的猜测全是胡想。小鲨鱼怎么可能会来图书馆复习看书嘛，如果要来，肯定是和游泳有关。
虽然封面上的英语单词因为太过专业，看不太懂。不过至少我能认得“swim”这个单词。
借原装书籍，英语水平真是好到让人恨不得……
恨不得怎么样？
我脑里一片空白。
平常遇到让人嫉妒的人，肯定都是恨不得一拳打爆，啊啊这种人黑一波吧，诸如此类。而到了小鲨鱼这里，竟然有点理所应当起来。
“……？松冈还有事情？”
将打印凭条递给小鲨鱼之后，他还是站在原地。我以为他还有事情，就补充了一句。
他确实是有事情。
不过完全不是我所勾勒或者描画的少女情怀。
“嗯。”——这句话如同万用词汇一般。
“后藤。”——如果是喊得名字就好了。
“我的实验报告你抄完了吗？”
“……”
一句话破坏气氛，说的就是这种人。
如果不是他提醒，我百分之一百忘记了，现在已经开学一周，我们早就按照课程表上的顺序将各种有趣或者无聊的课程轮了一遍。
其中自然有化学实验课程。
多亏这个化学实验课上的同桌，我上学期的实验课成绩竟然拿到了一个A。虽然我是偷偷地拆开信封看的成绩，不过看完之后整个人就挂在了学姐的身上，“我竟然也有拿到A的一天！”
也许是看到我的表情过于僵硬，小鲨鱼一愣，可能是不擅长应付女生，又有可能顾忌到我是他妹妹的朋友（……虽然现实里认识的时间很短），他说的话有很多余地，“……如果没写完，就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啊。
也就多亏是这时图书馆里没什么人，我们才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前台聊天。好在我声音不算大，他也是压低了声音。
不然，说不定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被叫到办公室听班主任的唠叨了。
本来我下定了决心。
无论是怎样的人，都希望在自己喜欢的人的心里保持一个好的形象。抄作业这个……怎么也谈不上是个好事情吧。然而养成的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实验课上当我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直接将他写好的册子递给了我。
我拿在手里还回去也不是，拿回来，就又变成了与上学期一样的自己。
所以直到昨天晚上，我的实验报告上依旧是空白。我咬着铅笔，一点思绪都没有。一会儿看看杂志，一会儿玩玩手机，再重新面对实验报告，我还是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写。
然后就翻开了小鲨鱼的。
与女生的字迹完全不同。
如果单是看假名，还看不出来什么的话。那么汉字就很明显，一笔一画都与女生的清秀相反。
结果我看完整个实验报告。思路没整理出来，反而脑子里只剩下：小鲨鱼的天赋点是不是比普通人多啊，我怎么就没有点在“写字好看”上呢。
此时面对着小鲨鱼，我或许是有些尴尬。总之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说辞，目光瞟向别处，讪讪地说，“呃……还在整理思路。”
像是为了让这句话变得更加具有说服力，我末了补充了一句，“这回只是借鉴，借鉴一下啦。保证没有抄袭。”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在想，本来就是借给你抄的，抄了一学期，你现在说借鉴？
我瞄了一眼阴晴不定的食肉动物。连自己都觉得刚才的说辞完全就是欲盖弥彰。
“……你确定你一个人独立完成报告没问题？”
这语气怎么和班长一样啊。我条件反射性地：“我又不是笨蛋！”
“……”
完了。我捂住脸。
和班长呆久了，听到这种语气的话就忍不住反驳，然后这回反驳到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这回要怎么解释？说自己有个朋友和他口气一样，没控制住嘴巴直接脱口而出？
这可真是最糟糕的剧情。
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气。
“……反正你也没写，我这时也有空。”我看到他一只手指抵住了眉心，估计心里已经把有我这样的同学真是不幸，重复了三次。
“然后？”
“……然后，我把要点整理一下，你现在这里写吧。”
小鲨鱼真是好心肠。
老人讲的看人不能看外表果然是有些道理。
不过——
我为难地看向他，“我现在在值班。”然后伸手指向挂在墙上的交班时间。
果不其然，小鲨鱼沉默了一下。然后丝毫不犹豫地拎着他的背包走向阅读区。
看来，看人也不能只看一面。
比如刚才还想你伸出援手的人，下一秒就无情离开。
真是有镜头感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观察日·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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