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深海泡沫

48、chapter 47

　　佟立言驾着车赶到方瑜诺被绑架的地点。雨后，在这人烟稀少的荒芜三环地区外，满地的泥泞与湿滑青草，步履艰难。佟立言将车开到手机定位的偏远小镇后就下了车，他步行的继续沿着导航在山区小路前行。

　　十分钟后，佟立言找到了手机定位导航的地方，那是一座美得像油画里的精致花园小木屋，周围铺满了鲜艳亮丽的野花。这让他讶异万分。带着疑惑的心情，他小心翼翼的踏进了木屋。

　　门被打开，佟立言立马见到了被捆绑在房间正中央坐椅上的方瑜诺。他兴奋的走向她，谁知嘴巴被捂住的方瑜诺却使劲的呜呜直叫，拼命如摇拨浪鼓般的摇头。薛凝峰正拿着大木棍站在门后，慢慢地走向佟立言身后。

　　佟立言察觉到不对劲，迅速的转过身，双手接住薛凝峰挥向他的木棒。两人陷入了一番激烈的搏斗。势均力敌的武力值让俩人不分高手，扭打成一团，翻滚到了地上。

　　方瑜诺心慌意乱，慌乱中她拼命的想要把双手从身后的绳索中挣脱。挣扎半天后毫无所获。方瑜诺看到距离自己不到三米远的右边桌上有把螺丝刀。她用力的侧身向右倒下，身体随着椅子倾斜，重重的倒落在地。忍着身体的剧痛，她使出全力的向右侧连身带椅的挪动着身体，一点一点的靠近桌子。

　　直到桌脚近在眼前，她用肩膀猛力的撞击那桌脚。随着撞击与震动，螺丝刀掉落她眼前。方瑜诺一边用螺丝刀割开手后的绳索，一边看向仍在打斗，分不出输赢的佟立言与薛凝峰，焦急万分。

　　方瑜诺终于在两人还未分出胜负的时候，将绳索割开，她赶紧也把腿上的绳索解开，撕下嘴上的布条。

　　行动得到自由的方瑜诺赶忙站起身，她走到被两个男人打斗时抛出老过的木棍旁，捡起它。她高举着它走向正用尽全力压住佟立言在地上，用手掐住他脖子的薛凝峰背后。她毫不犹豫的用力将木棍重重的击打在了薛凝峰的脑门上。顿时，薛凝峰停止动作，昏倒在地。
　　佟立言差点憋气的喉咙也终于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他坐起身，猛吸了口气。
　　方瑜诺将他扶起，两人相视数秒，虽然一语不提，两口未开，但是眼神中那种电光火石的真情流露却浓烈依旧。之前所有被压抑的慢热浓情，深重烈爱全在这危机的时刻爆发。两人再也抑制不住所有的感情洪流，真情相拥在一起。

　　“你再也不用害怕了，现在我在这里，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了。”佟立言紧紧的抱住方瑜诺，深吸着方瑜诺颈脖间淡淡香气。

　　“我知道！”方瑜诺不能用千言万言来表达她现在的心情，她什么都明白，她知道他会如他所说的保护她。

　　“我爱你。”佟立言轻描淡描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方瑜诺却没有反抗，而是回应他的感情，她将他抱得更紧。

　　听到方瑜诺这么一说，佟立言却十分意外，但又惊喜。他松开方瑜诺，双手紧握着她的肩膀。

　　“你明白我的心意吗？你的心情也和我一样吗？”他眼神渴切的看着她，等待着他心中最期待的答案。

　　方瑜诺总算坦诚的慢慢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项天擎？”虽我欣喜，但佟立言的眼里却也充满了怨言。

　　“只有这么做我才能对付薛凝峰为父亲报仇，但是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我不可以这么自私。”

　　“你选择什么也不告诉我，不让我知道你也爱着我，也不商量一下就离开。难道这么做就不自私吗？”佟立言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傻瓜，永远都被蒙在鼓里。而她，这个叫方瑜诺的女人，总是把他当作一个长不大的任性小孩一样，对他缺乏男人能力的信任。

　　“我……”方瑜诺无话可说，在佟立言的面前，她就好像是影子一样，又怎么能在自己的光面前暴露阴影。

　　对峙之余，昏迷的薛凝峰轻哼了一声，惊动了两人。
　　“在他醒过来之前，我们必须快点离开！”方瑜诺抓住佟立言的手臂说到。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间小木屋。

　　“他为什么把你绑到这么美丽的小木屋，而不是可怕的小黑屋？”坐到车上后，佟立言开始发动车引擎，弦外有音的问到。

　　“我不知道。”方瑜诺故意回避他的回答。

　　“也许他还爱着你。”佟立言替方瑜诺找出了答案。

　　方瑜诺不可置否的看着佟立言，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和薛凝峰曾有过的关系，为什么他会猜出他俩的关系？

　　车子开动了，佟立言继续说到：“你不用惊讶，我也是男人，有些事情男人和男人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刚刚我们打斗的时候，他看的我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情敌，他恨不得我马上死掉，妒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不可能，他是想杀我灭口。”方瑜诺斩钉截铁的说。

　　“我想，他并不打算真的杀掉你，只是先把你藏起来，也许会这样关你一辈子。这个地方与世无争，美丽宁静，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也许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地方与你共渡晚年。”佟立言不自觉得就这么得出推论。

　　“没有这么多可能。他是个混蛋。他害死我父亲，在我身上造成的伤害，我永远无法忘记。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只要他还逍遥法外一天，我就不会停止对他的报复！”方瑜诺双拳紧紧的握在双腿上。

　　车子开了不到两分钟，一声枪响，子弹穿透后车窗玻璃，像蜘蛛网一样的震碎玻璃。两人惊吓得低下头。随后又是几声枪响，子弹呼啸的划破宁静，震破耳膜。

　　薛凝峰手上拿着手枪，追着佟立方的车，连连疯狂的射发子弹。随后他又向着车胎连发三发子弹，其中一颗命中。

　　后车轮胎爆破，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车内的两人心慌不已。

　　薛凝峰用站到驾驶座的车门前，用枪指着佟立言的太阳穴。

　　“下车！”薛凝峰乌黑的发丝间的血滴滑落到额头。

　　佟立言举起双手，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下了车。

　　“你也下车！快点！你们两个别耍花样！”薛凝峰拿枪指着佟立言的太阳穴，凶狠的威胁着方瑜诺。方瑜诺只好也下了车。

　　“今天就是你们俩的死期，不过我是不会成全你们的。我要把你们的尸骨分开的远远的，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见不到面。”薛凝峰一边拿枪指着两人，一边强迫两人走回偏远的无人山区。

　　“薛凝峰，你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的！”方瑜诺诅咒到。

　　“也许吧。只可惜你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天。”薛凝峰从后面勒住方瑜诺的脖子，对着她的耳根轻轻说到。他握着枪的一手，枪口扔对着佟立言。

　　“你别伤害她！”

　　“你很爱她是吗？好，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你就活埋了自己，我就放过她一条命。”

　　“你不要相信他，我知道他这么多秘密，他绝对不放过我的！即使你这么做了，他也一定会杀掉我的！”方瑜诺

　　薛凝峰闻言哈哈大笑。

　　“她说的也有可能。不过你也知道，我对这个女人还是有感情的，如果你死了，也许我对他还会有兴趣，就算关她一辈子，但我会让她活着。”

　　“不要啊！不要相信他说的！”

　　“好！别说了！我活埋自己。”

　　“哈哈哈哈！！！！那还不快挖土，要快点，而且要自己用土一点一点的填埋自己全身。”

　　“你这个变态！疯子！要遭报应的！……呜呜呜……”薛凝峰用手捂住方瑜诺的嘴，不让她继续咒骂。

　　佟立言开始弯腰用手挖地上的泥土。

　　薛凝峰露出变态的扭曲的冷笑，方瑜诺用力的咬住他的手掌，痛得薛凝峰青筋爆出。他用手枪重重的击在方瑜诺的脑门上。方瑜诺顿感头昏目炫，倒在一边。一排血红的牙印清晰的留在薛凝峰的手掌上。

　　见薛凝峰拿起枪对准方瑜诺，佟立言害怕不已。他冲到方瑜诺的面前，一声枪响，两个男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佟立言低头看见自己白色衬衫的左胸口被深红浸染，慢慢扩散变大，最后就像那日本太阳旗印花一样，鲜红血亮。

　　“快走！”佟立言用嘶哑的叫到。

　　方瑜诺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走！大不了我们一起死！”方瑜诺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这一切看在薛凝峰的眼里又何尝不是呢？他嘴上说不在乎任何人，包括方瑜诺，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她的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还在他面前和这个男人上演着一出生死离别恩爱记，这让他更加失去理智。

　　“我真的，真的不想杀你，可是你却一再地，挑战我的忍耐低线。也许是时候，送你上路了。至少死人比活人乖很多。”说着薛凝峰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腥红的眼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手中的枪指向方瑜诺。

　　“不要！你答应我只要我死就放过她的。”虚弱的佟立言声嘶力竭的哀求着。

　　见薛凝峰那眼中的杀意愈加明显，佟立言小声对方瑜诺说到：“听我的，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用尽全力的逃，不要回头！答应我！”

　　随后，佟立言使出最后所有的力气扑向薛凝峰，用身体挡在他的面前。砰砰砰，又是三声枪响，方瑜诺看到佟立言紧趴在薛凝峰肩上的身体上又多了三道鲜红的血洞。

　　她心口一阵剧烈的绞痛，双手捂住双唇，瞪大双眼，泪流不止。悲愤与心痛让她变得失去理智，几近疯狂。她眼尖的看到一棵大树下有一块大石头，便火速跑过去，搬起它，走向薛凝峰。她举起大石头用力的向这个混蛋的脑后砸去。

　　一下又一下，方瑜诺记不清自己用大石头朝倒在血泊中的薛凝峰的脑门咂了多少下，意识逐渐陷入模糊的她早已失去正常思考能力。一双手铐就这样拷在了她还没来得及再继续咂下薛凝峰的手。

　　一大队警察及时的赶到现场。救护人员将佟立言和薛凝峰放进救护车，而神情恍惚的方瑜诺则被警方左右驾着送进警车。

　　坐在警车里，方瑜诺神情呆滞，陷入种种的回忆中。

　　在她这一生中，与这样的三个男人纠缠，似乎是一场命中的劫数。
　　一个是表里不一、阴冷腹黑、残酷无情又心狠手辣的复仇之子薛凝峰，让她折断羽翼、坠落下沉，抽剥出她生命中所有的美好；一个是看似任性暴躁，心地却很善良又孝顺的佟立言，待她炽热真诚，给予她光明与温暖；第三个则是表面情场花少，思维与处事却意外冷静的项天擎，对她热情包容，让她拥有名利与地位。

　　她感谢项天擎的绅士与礼貌，只可惜最后才遇见他。若不是遇见薛凝峰，也许不会遇见佟立言，也许不会和他碰撞出同样的心灵孤寂火花。如果上天让她重新选择，她情愿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薛凝峰，即使这样有可能会失去遇见佟立言的可能。如果不是薛凝峰，她和佟立言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无法产生共鸣。如果不是遇见她，他本可以活得好好的。

　　如今痛失挚爱的感觉，让她神经失常，陷入精神麻痹。她闭上双眼，眼前的意识渐渐陷入空白。